第三十五章惡霸打上門

  「你怎麼了？」三丫娘擔憂地看著她，「要是沒什麼打緊的事，還是別去馬家了。」

  丁嬌笑著謝過：「你告訴我怎麼去馬家，我有點急事要找馬家婆子。」

  三丫娘不好多勸，給她指了路，轉身回去了。

  半柱香後，丁嬌到了一座青磚白瓦的屋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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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推開院門，還未說話，一條黑色有人大腿高的惡狗就撲了上來。

  「汪汪汪——」

  「去——」

  丁嬌做了個彎腰的動作猛地站起，黑狗嚇得一溜煙跑了。

  「誰啊？」

  一個五短身材的婦人從屋裡走了出來。

  她警惕地看著丁嬌，問道：「你找誰？」

  丁嬌鼻子動了動，她聞到了淡淡的藥味。

  「我找馬嬸子。」她直直地看著婦人。

  「找我做啥，我不認得你，」婦人雙手叉腰，做了個「走」的手勢，「別杵在我家院子裡。」

  「娘，誰來了？」

  話音剛落，一個年輕媳婦從屋裡走了出來。

  她看看丁嬌，又看向婆婆，試探道：「是找娘的客人啊，進屋子坐。」

  「坐什麼坐，我不認得她。見天就你最閒，懶婆娘，把屋裡都掃掃。」

  馬大娘噴了媳婦一臉，轉身就要回屋。

  「我是盧家村來的，我舅母說我要嫁進你家，我就來看看。」丁嬌頤指氣使，「我是你兒媳婦，頭次見面，你這做婆婆的，也要給我點見面禮再走吧。」

  馬大娘一臉懵逼地回頭，梗著脖子道：「你，你說你是誰？」

  「盧家村來的，你的小媳婦，」丁嬌「好心」地提醒她，「婆婆，你現在就耳背了啊，這樣吧，我就辛苦些，等我進門就掌家。」

  馬大娘臉上的肉抽動著，伸出指頭就衝到丁嬌跟前：「狐狸精，還沒有進門就要掌家，我今天先教教你規矩。」

  「娘，我們先——」

  「你給我滾一邊去。」

  馬大娘甩開大媳婦，擼起袖子就要擰丁嬌的胳膊。

  丁嬌暗笑，側身避開，順便推了「婆婆」一把。

  馬大娘被推了一個趔趄，當即氣懵了。

  她當慣了厲害婆婆，沒想到今日竟然被沒進門的媳婦打了。

  「你這個潑婦，等你進門，我讓秀哥打死你。」

  她扶著老腰喘氣放狠話。

  丁嬌白眼一翻，上前又推了她一把：「死老太婆，你瞎咧咧什麼，這個家誰敢打老娘，老娘就剁了她。」

  為了證明她不好惹，丁嬌用力一腳，踹飛了院子裡的柵欄。馬大娘眼皮直跳，她這哪裡是娶媳婦，簡直就請了尊瘟神。

  「我告訴你死老婆子，你最好把聘禮再添個十兩八兩，等你兒子蹬腿走了，我就是帶著銀子和我兒子改嫁，心情好也給你養老送終。」

  丁嬌彈著指甲蓋，努力把自己代入趙桂花。

  「你，你這個瘋婆子，我要退婚，退婚——」

  馬大娘渾身發抖，在媳婦的饞扶下勉強跳了起來。

  「你敢，」丁嬌橫眉一豎，擼起袖子就要打人，「這親，你不結也得結。」

  「哎呀，快來人啊，打死人啦——」

  馬大娘尖叫起來。

  丁嬌獰笑一聲，措著牙花子道：「你叫，你就是叫破喉嚨也沒有人來救你。」

  她擼起袖子向馬大娘一步步逼近。

  半柱香後，兇悍的馬大娘變成了貓大娘。

  她癱坐在地上哭得活像是死了老子親娘。

  屋裡傳來幾聲咳嗽聲，丁嬌故意道：「哎呀，我相公醒了，我去看看去。」

  馬大娘頓時從地上爬了起來，使出吃奶的力氣往屋裡跑。

  「快關門，別讓這個女人進來。」

  門「砰」地被關上，丁嬌叉腰大笑。

  惡霸什麼的，簡直就是為她量身打造的。

  她得意地拍了拍手，轉身準備走。

  抬眼看到院子外的人，下巴差點落在地上。

  只見易明之與小石頭像個傻子似的杵在院門口，眼睛直直地盯著她。

  丁嬌惱羞成怒，索性破罐子破摔：「看什麼看，沒看過人退婚啊？！」

  小石頭傻愣愣地走了過來，道：「娘，你又打人了。」

  小傢伙一臉的肯定，丁嬌的臉微微發燙。

  她不禁去看易明之，後者眨了眨眼，怔楞了片刻才吶吶道：「是，是裴先生讓我來幫你。」

  「哦。」丁嬌有些泄氣。

  這下好了，比上回掀人家的攤子還要惡劣，也不知道他現在是如何看自己的。

  她拉著小石頭蔫蔫上了馬車，兩人都沒有再說話。

  小石頭忘性大，已經把他娘的惡形惡狀扔在了腦後，他歪著頭好奇地道：「娘，那個婆婆她兒子想當我爹嗎？」

  丁嬌瞥了一眼前頭趕車某人的側臉，笑道：「是啊，不過被娘今兒這麼一鬧，她們估計不敢想了。」

  「哦，」小石頭咬著手指頭，似乎有些苦惱，「那，那我還是沒有爹。」

  「你想要個爹？」丁嬌故意將聲音提高了些。

  「大毛他們都有爹，就我沒有，我也想要。」小石頭悶悶地道。

  丁嬌心下一動，忽然覺得自己撩美男的策略可以更進一步。

  她故意嘆了一口氣，低落道：「石頭，你別難過了，娘也想給你找個爹，可是啊，娘瞧中的人他瞧不上我，誰讓你娘我是個寡婦呢，偏偏生得還不好看，哎。」

  丁嬌拉長著聲音，敏銳地發現前頭某人的耳朵似乎抖了抖。

  她暗笑，還待要添上一把火，身子忽然一歪，人便朝前栽去。

  「娘——」

  小石頭尖叫起來。

  丁嬌只覺車帘子打在臉上生生作痛，整個人便撞在一道結實的背脊上。

  她被撞得眼冒金光，胡亂抓住車轅便回頭。

  「石頭，你沒事吧？」

  小石頭從車廂角落裡爬出來，抱著丁嬌便嚎啕大哭。

  「娘，我怕，我怕。」

  他抽抽搭搭地，眼淚鼻涕全抹在丁嬌衣服上。

  丁嬌給他仔細檢查過，這才放下心來。

  「沒事吧？」馬車平穩了，易明之尷尬地問。

  丁嬌將小石頭安撫好，待他呼吸沉穩睡了過去，這才瞪向易明之。

  「你竟不喜我到這個地步。」

  易明之訕訕然，一時竟不知該如何說。

  他今日陪徐少爺採買東西，恰好遇上了裴功名。後者拜託徐少爺讓人來河裡屯瞧瞧丁嬌。

  哪知他才到門口便再一次領教這女人的彪悍，馬車上，她又說了番自怨自艾的話，他一時走神，這才沒留意路上的坑。

  「我來時還想，便是我舅母強壓著我嫁旁人，我寧死不屈，沒想到——」

  女子幽幽的嗓音再次響起，易明之差點從馬車上栽下去。

  他腦中忽然閃過丁嬌前幾日在徐府說的那句話。

  「我這輩子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易明之的心像是被什麼刺了一下，酸酸的，甜甜的，全然陌生的情緒如同鼓了風的帆在胸腔里蕩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