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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8章 龍門飛甲

2024-05-24 14:05:03 作者: 湘南笑笑生

  敦煌郡內,大都是戈壁和沙漠,綠洲並不多,尤其是往玉門關之北,更是黃沙莽莽,天地之間一片昏黃。

  公孫白、趙雲、馬岱、吳明、司馬懿和一乾親兵侍衛約百人的隊伍,在玉門關一線往北的荒漠之中前行,尋找著傳說中的可突入西域腹地的谷道。

  一行人除了公孫白和趙雲之外,馬岱、司馬懿和吳明是一人雙馬,而那些親兵侍衛則除了胯下的駿馬之外,還照看著兩匹馬,一匹備馬,一匹馱馬。所有的馬匹之上都掛著一個大水囊和乾糧袋,馱馬上更是馱了不少清水和乾糧以及鍋碗瓢盆之類的物品,當然還有帳篷。

  因為再往北就是純粹的沙漠地帶,想要尋找水源和食物都很難。除了親衛,眾人又帶了兩個敦煌郡內的牧民作為嚮導。

  雖然此時已然夕陽西下,血紅色的殘陽將他們的影子拖得長長的,他們在將近黃昏時進入沙漠,因為白天實在太熱了,到了晚上會涼快一點。

  慢慢的,太陽雖逐漸已落下,熱氣從沙漠裡蒸發出來,仍然熱得令人恨不得把身上衣裳都脫光。

  但用不著多久,這熱氣就消失了,接著而來的,是刺骨的寒意,風颳在臉上,就像是刀一樣。

  公孫白暗自慶幸沒帶郭嘉來,否則的話這小子未必頂的住,自己的兵甲幣又要遭殃了。

  夜越深,寒氣越重。

  公孫白、趙雲和馬岱三人倒還好,其他人則冷得在馬鞍上不住地發抖,許久那兩個牧民才找到一個避風的地方,在沙丘後搭起了帳篷,生起了火。火上煮了一鍋熱菜,他們圍著火,喝著酒,啃著煮軟的干牛肉。

  

  這時眾人才覺得舒服多了。

  公孫白不禁微微的嘆了一口氣,他自穿越以來,見識過遼東滴水成冰的苦寒,曾穿越遼西的虎豹蛇蟲出沒的群山追殺烏桓單于蹋頓,橫跨過漠北一望無際的荒原激戰鮮卑人,在莽莽雪原上千里追襲匈奴人,夜渡波瀾壯闊的黃河和淮水奇襲對手,卻從未見過大沙漠如此兇險之地。

  他感覺在這裡,稍有不慎,恐怕縱有命療術在手,也未必能將所有人都帶出去。

  他很喜歡太陽,也看過各式各樣的太陽,有的猛烈如虬髯丈夫,有的溫柔如黃花處子,有的迷茫灰黯,如老叟的眼晴,有的卻又絢麗多采,如少女的面靨。

  但他卻從未見過這樣的太陽。

  雖然是同一個太陽,但這太陽到了沙漠上,就忽然變得又狠又毒,像是要將整個沙漠都曬得燃燒起來似的。

  沒有風,一絲風都沒有,也沒有絲毫聲音,在烈日下,沙漠上所有的生命,都已進入了一種暈死狀態。

  然而,到了夜晚也似乎並不好過,四野一片靜寂,靜寂得如同鬼蜮一般。

  風在呼嘯,沙在飛卷。沙漠中的夜,已開始在顯示它可怕的威力。冷風如刀,進入帳篷之後,就算是和衣而睡,再躺進用雙層羊皮夾著棉花、裡面又塞滿羊絨的睡袋裡,依舊暖和不了多少,一如當年追襲匈奴人的那個冬天的夜晚。

  次日,眾人一大早醒來,沿著山脈腳下,一路往北而行,又行走了小半日。雖然仍然是熱的令人想脫個精光,但是眾人清水帶得充足,又都是屍山血海里出來的百戰精兵和猛將,倒是可以忍受。

  然而,就在快到中午的時候,天空中突然出現了異變。

  天氣變得十分怪異,白晃晃的太陽突然紅了,紅得像只充了血的豬尿泡,漸漸地,豬尿泡被撐破了,血光就四濺開來,染紅了大地,,染紅了沙漠,也染紅了眾人的衣甲和駿馬的鬃毛,地上盪起了一波一波的紅浪,氣溫驟然炎如烈火炙烤一般,變得更加的炎熱。

  那兩名牧民突然臉色變得煞白,兩股戰戰,撕心裂肺的高聲喊道:「不好,是沙塵暴!」

  話音剛落,天際邊突然傳來一陣詭異而恐怖的聲音,緊接著一片烏雲鋪天蓋地而來,遮蔽了整個天空,半邊天色都愈發暗淡了起來,而那詭異而恐怖的聲音也越來越大。

  公孫白抬起頭來,突然忍不住脫口而出:「龍門飛甲!」

  正如「龍門飛甲」電影裡那場景一樣,那片烏雲是一群烏鴉便鋪天蓋地由南向北飛了過來,密密麻麻的烏鴉幾乎是一個緊挨著一個,飛過頭頂的時候,能感覺到翅膀煽動下來的涼風。

  血紅的太陽已被烏鴉覆蓋住了,地上的紅浪便也消失了。烏鴉的翅膀,烏鴉的身子,都被太陽染成了紅色,烏鴉就不像了烏鴉,竟成了紅鳥。

  烏鴉從天空掠過時,同時還發出「呱——呱——」的叫聲,竟是那般的起落有序,像齊聲合唱,沒有一聲雜音。那音律,那節奏,仿佛有一種超乎它們之外的神力在指揮著,控制著。當你屏氣凝神,再仔細聽來,「呱——呱——」的叫聲,竟變成了「走哇——走哇——」的呼喚。一聲一聲地,聽來淒淒的,慘慘的。

  龐大的烏鴉群飛了好長時間,待鳥群飛過之後,那熱溫也似乎被它們煽動的翅膀帶走了,隨之而來的是一股看不見的氣流從地面上襲了來,很硬,很急,先是身子感到徹骨的涼,旋即,地面上的沙子便跟著跑了起來,沙坡上就浮起了一層浪,不高,卻急,伴隨著一聲聲「啾——啾」的鳴叫,迅速漫過一座沙包,又漫過一座沙包。

  這種奇異的變化沒有持續多久,西邊的半邊天就突然地塌了,一個黑茬頭,翻著滔天巨浪,鋪天蓋地地席捲而來。這時候,天仿佛被什麼東西劈成了兩半,一半是晴天白日,一半是黑浪滔天。那黑浪像卷集的烏雲,又像山洪暴發似的,一個浪頭卷了過來,還沒落下,又一個浪頭覆蓋了過來,翻滾的黑浪像一隻碩大無朋的怪獸,仿佛要把藍天白雲一口吞沒,要把整個世界一口吞沒。隨著「啾——啾——」的聲音傳來,天色突然暗了,空氣中頓時瀰漫著嗆人的沙塵味,看不見的冷氣嗖嗖地向人襲來。

  這不是電影裡那通過電腦製作的特效,而是實實在在呈現在面前的恐怖場景。

  馬岱終於醒悟過來,高聲喊道:「快跑,除了水和乾糧,其餘都不要了!」

  汗血寶馬發出一聲暴烈的長嘶,率先四蹄騰空而起,風馳電掣一般往北而去,緊接著百馬奔騰,紛紛往北狂奔

  公孫白如同騰雲駕霧一般,趴在汗血寶馬背上,眼睛是無法睜開看的,即使睜開了,也看不到什麼。只聽到狂風挾持著飛沙,從頭上掠過時,帶著尖厲的呼嘯,像萬馬奔騰。聽得久了,就聽到了各種各樣的怪聲,在空中發出鬼哭狼嚎的吼叫,驚天動地,響徹雲霄。

  所幸的是,汗血寶馬的神速,竟然硬生生的脫離了沙塵暴的追襲,將那鬼哭狼嚎般的呼嘯逐漸甩在了背後,回頭望去,只見自己的部曲已然逐漸消失在沙塵暴之中,趙雲開始還能看到白色的影子,再往後來便也看不到身影了。

  很顯然,這個時候不是同甘共苦的時候,他就算留在沙塵暴里也不能幫他的部曲們做點什麼,反而可能影響他們的逃生。

  所幸的是,沙塵暴雖然兇猛,並沒出現在電影「龍門飛甲」那種恐怖的景象,沒有馬在沙中跑,人居然被卷上了天空的鏡頭,更不可能出現兩個人被卷到了空中還你抓著我的手,我抓著你的手,含情脈脈的相視一笑的狗血畫面。

  不知過了多久,沙塵暴的呼嘯已逐漸不可聞,公孫白這才長長的吁了一口氣,此刻他只覺得口乾舌燥,急欲喝水解渴,想來飛血神駒也會渴了,當下伸手朝馬鞍後的水囊摸去。

  剎那間,他的臉色不覺微微一變,伸手居然摸了個空,回頭望去,只見馬鞍後已是空空如也,水囊已在狂奔之中不知去向,倒是乾糧袋還在。

  公孫白滿臉的沮喪,緩緩的抬起頭來,朝西面望去,見得那片群山仍在地平線上隱約可見。有山的地方,多半就能找到水源,他心頭一亮,一催汗血寶馬,快馬揚鞭,往西面的群山奔去。

  那山看著近,但是其實卻有三四十里遠,所幸對於飛血這樣的在汗血寶馬中都算王者的神駒,自然算不得什麼,不過半個時辰,那山便越來越近,山體巍峨而立,看起來不過數里遠,然後公孫白便看到了一片青綠。

  那一片青綠,是一片綠洲,一直連到山腳下,方圓約有數里寬。

  公孫白不覺精神大振,而胯下那通靈的汗血寶馬,不等他催促,便歡快的長嘶一聲,四蹄騰空,如同閃電一般朝那綠洲之地狂奔而去。

  在此刻,公孫白的意念之間只有清水,而汗血寶馬的眼裡除了清水,還有青翠的芳草為食,一人一馬已然顧不得了許多。

  這綠洲不但美麗,而且還不小,在這醜惡的沙漠中,突然出現如此美麗的地方,簡直就像是神話,卻又透露著幾分詭異。

  再往近前時,公孫白驚奇的發現在那綠洲之上,居然散落著十數個營帳,營帳叢中,居然傳來了銀鈴般歡快的笑聲。

  這本是歡樂的笑聲,但在這殘酷無情的大沙漠中,若是傳到普通人的耳朵里,這笑聲卻比什麽都要詭秘可怖。

  但是對於公孫白來說,這些並不重要,他敬畏的只是天地之威,而不是人,他就是天下之人的王者,根本無須怕什麼險惡人心,忌憚什麼兇狠惡賊。哪怕這裡是縱橫大漠的沙賊之窩,若是惹怒了他,這賊窩也要變成鬼蜮。

  所以這一人一馬,便堂而皇之、肆無忌憚的徑直闖入了這綠洲之地,闖入了營帳叢中,向著營帳包圍的正中的那一大片空地奔去,因為公孫白已然隱隱聽到了那正中傳來的水花的響聲,那簡直就是天籟之音。

  一群身著胡服的甲士,呆呆愣愣的望著這一人一馬狂奔而來,一時間竟然不知所措,很顯然他們沒想到居然會有人穿越上百里的大沙漠,來到此地。

  領頭的胡人高聲喊了句什麼,正要率眾撲殺而來,公孫白朝他哈哈一笑,便縱馬如電般從即將包圍過來的胡人甲士叢中竄了出去,穿越重重營帳,然後他便看到了一汪碧綠的水波。

  剛剛奔近,他立刻瞧見一幅令人動心,令人迷惑,令人簡直無法置信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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