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二章 動盪與騷亂（二）

  這個謠言猶如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拿著防爆盾的軍警也無法阻擋無邊無際失去理智的人群，僅僅一個衝擊，擋在最前面的軍警即被人流衝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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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慘叫、尖叫、踐踏……

  一場往日絕難見到的災難便在候機大廳內不斷上演，還沒待MUTO真正大規模登陸，人類本身製造的慘劇就首先發生在每個人的面前。

  瘋狂到失去理智的人們，只要想到紐西蘭出現的怪物即將出現在自己的身邊，就絕難冷靜下來，來到機場也只是希望能夠逃離這裡，為什麼政府還要攔住他們？

  對，都是這些廢物，要不是這些廢物，怎麼會解決不了那些怪物，而是任由登陸？

  短時間無法組織太多的軍警力量，從而讓機場自身的安防力量來阻擋數萬乃至即將到來的數十萬人，顯然是一種不可能完成的事。

  輕易的，攔在人們面前的防爆盾被輕鬆衝擊開來，難以數清的人流向著航站樓外面的登機口跑去……這個時候也沒人去辦理登機手續了，櫃檯前的服務人員早就在人群暴動的那刻，嚇得離開了崗位，哪裡還有人去為民眾辦理登機手續。

  不，也無人有心情和耐心辦理登機牌什麼的了，只要能夠離開澳大利亞，去哪個國家都好在這裡。

  一窩蜂的人流沖向登機口，很多人卻絕望地發現，所有的登機口根本沒有打開，不要說沒有打開了，連登機橋都還未扣在飛機艙門前，縱使打開了登機口，顯然也上不了飛機。

  有聰明的人早就想到了這一點，根本不去登機口，而是轉身朝著機場到達層跑去，想著從那裡直接進入機場跑道。

  一個人想到這點，自然也有後續無數人想到，衝擊登機口的人不少，但緊接著向著到達層狂奔跑去。

  大概這也是自雪梨機場建成過後，秩序最為混亂的日子了，互相推搡沖躋，謾罵毆打的情況屢見不鮮，只要一不小心跌倒在地，那麼後面的人群會毫不在意跌倒者的慘呼，一腳從上面踩過去，任由被踐踏者越來越低的呻吟，直到血肉模糊失去了呼吸，依然被後面的人踐踏而過。

  在這種數量的人群裡面，單人的力量實在太過微弱了，只能絕望地跟隨人流全力前進，否則一個停留就是死路一條。

  「你們、你們幹什麼？」

  機場的工作人員駭然地看著狂奔而來的黑壓壓人群，還沒來得及阻止，就被跑在最前面的人一把推開，隨後一下跌倒在地，慘叫幾聲隨即淹沒在了人流之中。

  「那裡，那裡……」

  只要有客機停留的機位，大面積的人群興奮地停留在下面，高聲嘶喊著快把登機梯運送過來。

  ……

  ……

  「老闆，看起來不妙啊。」

  處於第三跑道上的波音787，王瑞透過舷窗盯著外面發生的一幕，心裏面覺得甚是不妙。

  「……影子，回來，不要管那邊了。」

  以陳央的眼力又豈非看不見，當下對著耳麥下令道。

  「嗤嗤……是，老闆，我已經搞定這邊了，我們可以立即起飛。」

  現在這種情況，如果不行的話，乾脆就強行起飛，反正估計機場方面的人已是自顧不暇了。

  影子帶人回來的速度飛快，坐著機場的擺渡車就直接朝著這邊的客機開了過來，而波音787在飛行員的操控之下，開始逐漸調轉方向，也引起了遠處人群的注意。

  「啊，有客機在動，他們要跑了……快，快，我們快去！」

  呼啦一大群人，不要命地朝著第三跑道上的波音787跑來。

  人群距離這邊至少還有五六百米，而儘管影子他們離得更遠，但坐著車子的速度卻明顯不是人跑步就能追上的，影子他們絕對要更快一些。

  「再快一點。」

  坐在駕駛位旁邊，影子回頭看了一眼，冷冷地說了一聲。

  已把速度開到最大了的隊員，額頭上滲透出一絲汗水，一言不發地死死盯著遠處的波音787。

  「好，到了。」

  機場擺渡車一個甩尾停下，影子帶著隊員們迅速下車，把登機梯開到調轉了方向的客機艙門前。

  艙門隨即打開，所有人按著順序全部上機，然後……艙門關閉！

  跑在最前面的人群距離客機已是不足百米了。

  「求求你們，求求你們，救救我的孩子吧。」

  身上衣衫撕掉了一半，沾染了不少血跡的一位金髮女人，抱著懷中的嬰兒跪倒在了跑道上，盯著遠處的波音787大聲哭喊，沒有了力氣的她還在掙扎，可惜這最後的百米距離太遠了。

  她似乎已經趕不上了，只能以哭喊來宣洩內心的恐懼和不安。

  「滾開啊！」

  「啪。」

  一腳踹開女人，後面的人群狂猛疾奔過來，哪裡顧得了一個女人的死活了。

  「不要走啊，不要走啊，我給你們錢，讓我上機，給你們十倍的錢啊！」

  客機調轉方向完畢，發動機逐步提升動力，震耳的聲音讓奔跑來的人群意識到了什麼，在離著五十米的距離上大聲喊叫，有用錢希望打動飛機主人的，也有大聲祈求救命的，謾罵詛咒的，高呼命令的，應有盡有，可惜都無法打動波音787的意志，速度加大沿著跑道滑行了起來。

  「啊啊啊啊……上帝！」

  幾個體力最佳的人總算跑到了客機的機尾後面，伸出單手向著空中努力揮舞，又哭又喊鼻涕眼淚流了一大半。

  「老闆……」

  王瑞坐在舷窗邊，有些於心不忍。

  陳央沉默著，面色未加絲毫變化，似乎任何語言與行為都無法讓他「鐵石」一般的心腸產生變化。

  王瑞自然明白，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停下客機，不說成千上萬的人能夠拯救多少，只怕一停下，就再也走不了。

  「BOSS，前面不對勁。」

  駕駛艙內的人員發來了信息，面前的顯示屏陡然一亮，展現出跑道前方的場景。

  「那是……居然提前來了！」

  跑道的盡頭之處，便是「植物學灣」，一個寬度約莫四公里左右的內海灣，原本沒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可此時此刻令人絕望的是，就在跑道盡頭的鐵絲圍欄處，一片又一片的油膩觸手轟然破海而出，迅速沿路爬了上來。

  還沒有衝擊，僅僅那龐大的數量堆積，就讓圍欄不堪重負，輕易便被徹底壓倒在地。

  倒吸一口涼氣，王瑞看著屏幕上的畫面，只感覺頭皮一陣發麻，心臟開始不受控制地劇烈跳動起來。

  「冷靜一點！」

  陳央連眼神都始終平靜異常，以此時客機提升起來的滑行速度，那些剛剛衝上岸的未知生物基本不用懼怕產生什麼威脅。

  果不其然，滑行的客機逐漸調高機頭，在距離未知生物群還有百多米距離之時，猛地拉升沖向了夕陽落下了的天空。

  「呼呼……」

  王瑞不禁鬆了口氣，大感好險。

  再回頭看向舷窗下面，黑色的洪流以肉眼可辨的速度疾速蔓延，一會兒就把機場的跑道染黑了一大半。

  絕望而又恐懼的人群四散奔跑，先前還以為這裡是逃脫的希望之地，沒想到一轉眼就成為了墳墓。

  「這是最後的餘暉了啊……」

  望著天邊緩緩褪去的輝茫，王瑞嘆息了一聲，未知生物既然已經登陸，那麼換句話說，除了此刻脫離了的他們，機場上的那麼多的客機，絕難倖免於難，根本無法再起飛逃離了。

  雪梨這座國際城市，慢慢消失在客機的後面，直至再也難以看見。

  明天將會如何，人類無法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