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 恢復（一）

  但陳央終究還是有些低估櫻戶優姬的學渣程度了，中國高中生……不，日本高中生都能很快理解的題目，陳央耐心與少女從頭到尾解釋了一遍，自認為解釋的很是清楚明了，然而少女回頭茫然的神色，很明顯表現出了四個字——「不明覺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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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不大聽得懂，但還是感覺好厲害。

  「你這樣子考慮過是升學還是就職？」

  陳央也懶得再繼續為其講題了，放下鉛筆問道。

  「啊？」

  櫻戶優姬似乎還未思考過這樣的問題一樣，陡然被陳央這麼問道，還愣了半響。

  「我認真說一句，優姬，你在學校的成績大概不是很理想的吧？以你現在這幅成績，想要升學大概是很困難的一件事情，考慮過畢業後直接就職嗎？」

  日本近幾年的應屆畢業生就職人數比例中，高中生畢業人數在其中占了大概26%左右，即是說，100個人中，就有26個人放棄了升學進入大學繼續學習，而是轉為直接進入社會就業。

  從上世紀五十年代開始，日本這種現象就開始出現了，在今天的日本也不是什麼值得奇怪的事情。

  又不是所有的工作都必須需要大學學歷，一般的高中學歷足夠支持做很多的工作了。何況直接就職，對很多成績不好的學生而言，也是一條儘快減輕家庭壓力的做法。

  「我、我沒想那麼多……」

  摸了摸後腦勺，少女想了想，隨即一臉嚴肅，捶拳道：「那就入職吧，我要去當……唔，當什麼好呢？」

  陳央無奈地嘆了口氣，這個對自己未來人生完全沒有規劃的少女，真是一個活在當下，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典型。可其實認真說來，以前的他又何嘗不是如此，哪裡曾經有過對未來人生的一種規劃，能夠在學生時代認清自己，認真做出人生職業規劃並為之全力奮鬥的學生……不說沒有，但也可以說千中無一，太難得了。

  大部分的學生也只是有酒今朝醉，混日子而已，等到要臨近畢業時，才畏懼發現自己即將步入社會，卻還不知道能夠做些什麼工作。

  以前的他好歹還有父母的饋贈，就算不出去工作也能養活自己，說到底也沒資格來鄙視指責別人。

  陳央張嘴想要說出來的話，是以又立即咽了回去，說到底，他又不是櫻戶優姬的父親，更沒有資格來規劃別人的人生。

  當然，歸根到底還是陳央懶得說教而已。

  「你如果有人生職業規劃，還是儘快想好才對。」

  略微提了下，陳央不再多言，轉而說道：「你把這些解出來的題目，再仔細思考一下吧，我去休息一會。」

  「嗯，對了，我在哪裡休息？」

  少女的出租屋內雖說有著一張雙層床，但上面卻堆放著箱子，無法用來睡覺。

  而下面的一層鋪著床鋪，卻很顯然是櫻戶優姬的床，總不可能讓陳央躺上去悶頭就睡吧？

  「我來收拾。」

  少女一下跳了起來，知道陳央雙腿不方便，於是自己一個人來來回回忙碌，把上床的箱子搬下來，然後再把自己的床鋪搬上去，最好弄出另外一床床鋪，鋪在原本自己的床位上面。等這一切忙完，足足半個小時過去了，滿頭汗水的少女氣喘吁吁指著床位說道：「大叔，你就睡下面吧，我睡上面。」

  「……那就麻煩你了。」

  不善於感謝別人的陳央，說出感謝的話總顯得有些僵硬。

  「沒事，你可是幫助我解開了很多難題呢。」

  少女擦拭了下汗水，走過來扶起陳央，幫助他來到床邊坐下。

  前後一天的時間裡面，陳央神經始終處於一種警惕的狀態當中，沒有一個良好的休息環境，這時候心裡放鬆躺在床上，居然睡意襲來，不知不覺睡著了。

  原本陳央休息時，看似眯著眼睛睡覺，實則還有三分清醒存在，一有不對勁的情況，立即就能甦醒過來做好應對措施。

  可是這一次，神經中樞受到損壞的他，又經歷了一次高強度的戰鬥，疲憊的身體早已拉低了身體的警戒線，睡著以後渾渾噩噩不知過了多久，再無以前那種對外界動靜保持一絲清醒的感覺了。

  那是……什麼感覺？

  倏然之間，陳央鼻翼一陣瘙癢，來不及多想，猛然伸出手，一把扣住來襲者的脖頸，就想扭斷……

  「嗚嗚……」

  進入鼻子的幽香帶著淡淡的沐浴露味道，使得陳央悚然一驚，即將扭動脖頸的左手立刻鬆懈了下來。

  睜開雙眼，櫻戶優姬這個笨蛋被他抓著脖子，強制靠在他的胸膛，只要差一點就會被扭斷脖子了。

  好吧，真要扭斷脖子，睜開眼就看見一個脖子呈360度形狀的女屍，場景也確實太過驚悚了，好在陳央清醒得快，才沒釀造出這詭異的一幕出現。

  「你在幹什麼？」

  鬆開左手，陳央皺眉問道。

  「咳咳……大叔，我要問你幹什麼啊？」

  少女氣壞了，張牙舞爪道：「你這樣對我，小心我把你趕出去！」

  「抱歉……」

  陳央盯著少女白皙的脖頸皮膚，因為他左手用力過重，那裡已然呈現了一個清晰的烏紅手印。

  「痛不痛？」

  陳央有點過意不去。

  「當然痛了。」

  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看不見手印的少女，大概還不知道嚴重程度，只能感覺到脖子上傳來的一陣刺痛。

  這也是她幸運之極了，換做是沒有受傷前的陳央，0.1秒就能把人的腦袋劈飛，哪裡還有反應的時機。

  「你家裡有沒有藥？」

  想來一個普通的日本女高中生家裡也不會常備這種藥物，陳央乾脆說道：「你扶我下來。」

  「怎麼了？」少女疑惑不解。

  「扶我到洗手間去。」

  「你要上廁所？」

  「快點……」

  真以為陳央是要上廁所的少女，也顧不得脖子上的刺痛了，連忙上前扶起陳央，把他送到洗手間門口。

  「感覺到痛的話，必須先要用冷水敷一下。」

  抓下洗手間內少女的臉帕，陳央接了點冷水，摺疊一下蓋在少女脖頸處。

  「按住不要鬆手。」

  「噢。」傻愣愣按住，少女頓時鬆開了扶住陳央的右手。

  「你……」

  幸好陳央反應神速，一把抓住衛生間的大門，否則還真的立即摔倒在地了。

  「啊，對不起。」

  少女趕緊重新扶住陳央，卻又忘了脖頸上的毛巾，打濕了毛巾自然是滑落在了地上。

  「你的父母肯定為你很傷神。」

  「哎？」沒有聽懂陳央意思的少女，露出茫然不解的表情。

  「好了，你把我弄醒是為了……」

  「吃晚飯了，已經快晚上了。」

  少女把陳央扶到小桌子前蹲坐下，跑進廚房忙活了一會，得意非凡地端來兩碗拉麵。

  「這是我做的叉燒肉拉麵，不准說不好吃。」

  俗話說，一種美食是否好吃有三個條件，色香味俱全！

  美食的外表對影響人的食慾是有很顯而易見的效果的，而少女擺出來的兩碗拉麵，至少從賣相來看算是一種合格的產品了，看得陳央也忍不住點點頭。

  作為曾經的麵館老闆，陳央做的麵條算是中國的傳統麵食，光從外表來看的話，其實是遜色於日本拉麵的那種精緻外觀的。

  拿起筷子吃了一口，陳央咀嚼了一番，不禁暗自點點頭，櫻戶優姬做的這個叉燒肉拉麵，吃起來確實很不錯，比他以前做的普通麵食好吃多了。

  可惜這樣的麵食，是來自於調理人精心費神而做出來的，其實不大適合大規模出售。

  「怎麼樣，肯定好吃吧？」

  櫻戶優姬用肯定的語氣說出這番話，好像都不用陳央來確定，就已經勝利了一樣。其得意神色模樣，活像一隻想要立即得到主人表揚的小狗似的。

  大概她父母以前，應該就會往往在這個時候表揚她吧。

  雖然確實很好吃，但陳央依舊緩慢放下筷子，剛要開口說話，櫻戶優姬忽然伸出雙手抱住面碗，虎視眈眈盯著陳央：「如果你說不好吃的話，那就不給你吃了。」

  咦，小小年紀就開始學會威脅大人了？長大了還得了？

  即將脫口而出的話語，在口中轉了一圈，陳央慢吞吞道：「這拉麵味道還可以，倒是比你中午做的菜好吃。」

  違心讚揚一下別人，這種事情陳央又不是沒有幹過，面不改色就能說出一番謊言。

  看得出來，這種違心說出來的謊話，幾乎讓少女臉上樂開了花，又把面碗推了回去，自信滿滿說道：「我說的對吧，我做的食物最好吃了。」

  「嗯。」

  為了避免自己的面碗再次被抱走，陳央端起面碗，大口吃了起來。

  以他的嘴巴，面碗雖大也就幾口的事情罷了，放下面碗，少女看著乾乾淨淨的碗底，開心道：「要不要再來一碗？」

  「不用了，一碗足夠了。」

  拒絕了少女的好意，陳央看著少女忙前忙後收拾碗筷，忽然有股不真實的感覺，勉強撐手站起來，抓著固定物來到窗邊，怔然望向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