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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皇位,從天而降?

2024-04-30 00:07:18 作者: 棉花花

  忽穆烈沉默了。

  他該怎樣告訴她,按巫師的預言,今年就是西狼滅掉中原之期呢。

  現時,已經是五月了,也就是說,離中原的亡國之日,最多不足七個月了。

  征服,是刻入西狼子民骨子裡的東西。

  戰爭,是草原民族的使命。

  他的父汗、父汗的父汗,祖祖輩輩,哪一個不是死在馬背上?

  孛兒只斤家族,只要有一口氣在,就不可能遠離廝殺。

  一統四海九州,讓明月所照,儘是西狼國土,這是忽穆烈多年來的宏願。

  眼看著西狼越來越強大,國土越來越廣袤,四海邦國皆被滅盡,只余漢人的半壁江山,猶在江南,一息尚存,此時,縱是他要停手,他身後千千萬萬的西狼勇士願意停手嗎?

  

  一輛疾馳的馬車,若想忽然剎住,是有翻車之險的。

  況且,西狼與中原為敵多年,交戰無數次,不少漢人軍官,到死還在喊著「漢賊不兩立,王業不偏安」,這樣的反骨,是打不斷的。倘使西狼不進一步,那麼,總有一天,會被漢人報復。

  這本身就是一場困局。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阿翁,你不能答應我,是麼?」知意仰頭看著忽穆烈。

  她的面孔比草原五月的翠雀花更美好。

  忽穆烈道:「知意,阿翁答應你,不會殺死你在意的人,好麼?」

  婢女端來藥碗。

  知意接過,親自用湯匙餵到忽穆烈嘴邊。

  她在意的人。

  她在意中原所有的子民,在意千千萬萬的漢人同胞。

  她會留在阿翁身邊,慢慢地,說服阿翁。

  她已經成功了一小步,不是嗎?

  這時,帳外有兵丁急匆匆地前來稟報:「大汗,牢獄裡出大事了!王儲殿下割腕自盡了!」

  忽穆烈剛喝下去的藥,順著嘴角流出來,濃濃的褐色,將他胸前的衣裳濡濕了。

  他的眼神還是平靜的。

  只不過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暮靄。

  「牢獄裡怎麼會有利器?你們這些人是怎麼當的差?」他問道。

  兵丁戰戰兢兢地回道:「王儲殿下是將小的們送去獄中盛牢食的碗摔破,用碎瓷片割腕的……王儲殿下喊著,喊著……」

  兵丁看了一眼忽穆烈。

  直到忽穆烈厲喝一聲「喊著什麼」,兵丁才繼續說了下去:「王儲殿下喊著冤枉,一切都是大閼氏做的,栽贓給他,他有證據的……大汗您不曾聽他的辯解,便將他囚禁起來,他有苦難言,只得以死明志。他說,他心裡永遠敬著您……」

  忽穆烈想起蒙哥赤的生母諾敏來。

  她眼睜睜看著克列部死了上萬人。從此便不再開口說話了。

  那個遇事永遠咬著牙的倔強女子。

  大閼氏指責她謀害王嗣。她寧願死,也不肯為自己辯解一句。

  蒙面人是蒙哥赤派來的,這是忽穆烈的猜測,以及被下毒的隨行侍衛們的指證。

  但,那些蒙面人,到死的那一刻,也沒有一個人供出蒙哥赤。

  被下毒的隨行侍衛們,有沒有可能是受大閼氏的指使呢?

  「人已經死了?」忽穆烈問道。

  兵丁答:「血淌了一地,不知,不知還有沒有氣兒……大汗您不發話,小的們不敢請軍醫……」

  「且喚軍醫去看看吧。縱是死,也得是本汗賜死他,由不得他自己尋死。」忽穆烈道。

  「是。」兵丁們小跑著去了。

  臨安皇宮。

  朱重九的出現和消失,都像驟雨一樣突然。

  趙如雲的如意算盤,並不如意。

  處心積慮的謀劃,成了一場空。

  她不知道自己給官家藥里添了黎蘆的事,有無敗露。

  官家暫沒有處置她,也沒有流露出隻言片語。

  知安在窗下念著書:「禹廟蘭亭今古路。一夜清霜,染盡湖邊樹。鸚鵡杯深君莫訴。他時相遇知何處。冉冉年華留不住。鏡里朱顏,畢竟消磨去……」

  趙如雲在窗前來回踱步。

  祥雲軒的庭院裡,青棠樹已經開了零星的花。

  每時每刻,於趙如雲而言,都是煎熬。

  那廂,劉恪和劉小五父子倆,在回嶺南的路上被攔住。

  官家有令,命淮南郡王速速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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