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9章 肉身至境 （二合一章）

  巨掌下按，壓得掌下罡風呼嘯如雷。

  其大遮天，其勢如天！

  讓人幾疑真有一片天空塌了下來。

  那無窮無盡、至大包容的意境幾乎充斥著每寸空間，映入所有人的心靈、魂魄之中。

  浩瀚無邊，赫赫巍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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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涵蓋一切，包容一切。

  與洪玄機的諸天生死輪的霸道絕倫，截然不同。

  那霸絕天地，神人、生死、輪迴盡在掌中，掌控一切的意境，與那包容一切的巨掌瞬間便對轟到了一處。

  「小畜生，就憑你也敢以天妄尊？」

  「待我打碎你這偽天！取你性命！」

  人仙的力量凡人完全無法想像！

  洪玄機全身血肉就像是億萬萬、無數個單獨的顆粒匯聚而成。

  每一個顆粒，都蘊含著狂猛霸道、足以摧山裂海的力量。

  這些恐怖無比的顆粒，又匯聚在一個個神秘莫測的穴竅周圍，連成一個個相互連接、影響的整體。

  由穴竅中的拳意精神所觀想出的神靈統御，發揮著不可思議的力量。

  這樣的穴竅，洪玄機體內足足有數百個。

  這是他多年收集天下煉竅之法，苦苦修煉出來的穴竅神靈。

  一竅通，百竅通。

  如此境界，肉身已經自生神通，能飛天遁地，長生不死，拳破虛空。

  生死輪一轉，洪玄機渾身無數顆粒在穴竅神靈的統御下，噴湧出無窮無盡的狂猛霸道絕倫的真氣。

  自雙拳噴薄而出。

  頓時風雲變色。

  虛空塌陷。

  將所有人都駭得面如土色。

  真如他所說，即便是天，他也能打出個窟窿來。

  那尊巨大人形的遮天手掌，瞬間便被這一拳擊破，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空洞。

  無數罡風倒灌，逆流而上。

  「別說你沒有渡過七次雷劫，就算渡過又如何？」

  「我早已修得肉身神通，只差半步，拳意便能化成實質，干涉物質，時間、空間都能一拳破之。」

  「你怎麼跟我斗？」

  洪玄機冷硬的聲音穿透烈烈風罡。

  人也腳踏生死輪，瞬間衝去了那浩瀚雷海之中。

  「肉身神通？」

  「你也懂什麼是神通？」

  「跟我比肉身，我讓你知道什麼是真正的肉身神通！」

  洪辟清朗的聲音從雷池之中傳出。

  少部分仍能勉力觀戰的人，發現那尊精神念頭所化，通天徹地的念頭神明，竟驟然崩散

  是洪辟自行收回了那尊念頭神明。

  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中，揮起雙拳，正面轟向洪玄機！

  「轟轟轟！」

  「噼！噼啪！」

  一連串密集如驟雨的巨響於瞬息間響起。

  那是洪辟和洪玄機的碰撞。

  在剎那之間，千百萬次拳頭的碰撞。

  除了極少數的幾人之外，已經沒有人能看到他們交戰的虛實。

  只能看到兩個人影在雷海之中時隱時現，閃爍不定。

  沒有幾個人能看到兩人揮拳。

  但是那拳勁衝擊虛空，密集爆發一顆顆的球形衝擊波紋，與不掉濺射的雷蛇電漿，都讓人感受得到那可怕的拳勁。

  哪怕只是餘波，便將天空的雲朵衝散殆盡。

  千里之內，夜空晴朗，無一絲一縷雲煙。

  群星閃耀，卻不及那雷霆奪目，拳勁爍眼。

  偶爾擦過大地，便是一陣山崩地裂，塵土飛揚，留下一個個巨坑、溝壑。

  天空中時不時出現的一尊尊神靈、一幅幅異象。

  那是兩人的拳意顯化，如若實質。

  「他、他……竟然有如此強大的肉身、武功……」

  「人仙……他是人仙！」

  眾人驚駭莫名。

  能與一位人仙近身相鬥，戰成這般地步的，除了同是人仙外，哪裡還有其他可能？

  「小畜生，沒想到你竟然修煉到了如此境界。」

  「雖然不知你走了什麼樣的歪門邪道，才擁有這般四星天牛，但你以為憑藉這點力量，就能贏我，是痴心妄想。」

  「今日我就教導你一番，修行之道，定要一步一個腳印最忌走歪門邪道速進，如此根基虛浮，早晚要反受其害。」

  「人仙人仙，是仙非人，哪裡有這麼簡單？」

  「看拳！」

  兩人已經不知碰撞了多少千百萬拳、腿，洪玄機突然收拳撤腿，往後一閃。

  腳踏虛空，腰臀下沉。

  整個猛然爆發出一種高闊無邊的氣勢。

  「生死輪轉，諸天臣服！」

  「三十三天！」

  「轟！」

  洪玄機拳意爆發，人還是那個人，但在人眼中，他整個人就像是一尊身高千百丈的巨神，頭頂高天，腳踏大地。

  如同神王天帝，高坐三十三天上，俯視人間，諸神俯首，萬物眾生皆如螻蟻。

  一手虛握，似拳非拳。

  高高舉起，重重落下。

  一片天地都猛然震顫抖動起來。

  無窮的空氣被這一拳落下，擠壓逼迫，方圓百十里內，瞬間爆成了一片真空。

  非但令人驚駭欲絕，哪怕離著不知道多遠，仍有許多人感覺似乎有一片天塌陷，壓迫而來。

  從頭頂到胸腔，一股恐怖的壓力瞬間襲來。

  幾欲吐出一口濁血。

  洪辟首當其衝，被這一拳當頭錘落。

  恐怖的力量壓得他全身咔咔作響。

  洪辟面色未改，雙臂高舉，拳頭如雙龍升空。

  「轟！」

  兩相碰撞的一瞬間，洪辟連頭髮、衣服，都在一寸寸化作塵灰消散於無形。

  「啊！」

  眾人驚駭地發現，洪辟自雙拳開始，也如同鬚髮、衣物般，一寸寸崩滅煙消。

  終究還是不行嗎？

  太可惜了，十八歲的人仙啊……

  如此震古爍今，前無古人，後也可能再無來者。

  就這麼敗亡了……

  不得不說，還是有許多人希望洪辟得勝，哪怕在他們心中本也不抱太大希望。

  因為洪玄機太過強勢，以往就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

  如今成了人仙，乾堂之上，哪裡還有他們立足之地？

  且乾帝與洪玄機一直以來，就致力於削弱世家大族，收攏皇權。

  與大乾上下，大半權貴，都說不上關係好。

  與之相比，洪辟從來不管俗事，只一心教授學問。

  其學問道理，也令人欽佩。

  好不容易出了為麼一個有希望與洪玄機對抗的人，這麼快就敗了？

  「夫子！」

  一眾儒門學子難以置信地發出驚呼聲。

  甚至有人不顧一切，就想衝出去。

  被幾個尚能冷靜的死死拉住。

  「嗯？」

  眾人以為洪辟敗了。

  但洪玄機這一拳霸道絕倫的三十三天拳意打出，眼見洪辟寸寸崩滅。

  卻沒有什麼喜色，反而眉頭微微皺起。

  「那是什麼？」

  眾人忽然看到天空中不知何時飄起了一片片赤紅色的塵霧。

  在空中瀰漫，漸漸匯聚、旋轉。

  塵霧變成了一顆顆紅色的「沙礫」。

  「沙礫」再匯聚，就變成了一顆顆「水滴」。

  不，是血滴！

  洪玄機瞳孔微微一縮，脫口而出：「血肉衍生，微塵不朽……」

  「血肉衍生，微塵不朽！」

  同樣的話語，由乾帝和孫先生口中發出。

  俱是滿臉驚駭。

  「不可能！」

  哪怕山丘崩於前，洪玄機也不可能會有一絲改變的冷硬面色，竟然露出了驚駭之極的顏色。

  就在這短短一句話間。

  那漫天的血滴已經匯聚成流。

  如同一道血河在半空中奔涌流淌，嘩啦啦其聲如雷。

  血河奔騰之間，有無數血浪洶湧。

  掀起一個個巨大的浪頭。

  浪頭一陣陣蠕動，竟然變成了一個個人形。

  這些人形中，以極開的速度，長出一條條經絡、筋肉，不斷扭曲、蔓延。

  不過是幾個呼吸的時間，就變成了一個個血之軀。

  全都是洪辟！

  這一幕，像是傳說中的妖魔鬼怪一般，簡直令人頭皮發麻，不可思議。

  只是尋常人不知，如乾帝、洪玄機、孫先生這等人，卻是清楚得很。

  人仙境界的神奇與強大，遠非人們所能想像。

  拳意通達，精神實質，凝鍊穴竅，都不過是初登堂奧。

  真正高深的境界，是血肉衍生！

  哪怕身體被打成粉末、煙塵，只要有一粒微塵，便能滴血重生，化身億萬，近乎不死不滅。

  這便是血肉衍生，微塵不朽的境界。

  再上一層，還能千變萬化，聚散隨心，比神話都要神話。

  是人仙巔峰，武道肉身至境！

  「洪玄機……」

  萬千個洪辟一起開口，聲音匯聚在一起，如同雷霆轟鳴，神祇之語，在天地間迴蕩不休。

  「以你的性子，這十年來，能按捺得住，毫無作為，不就是以我作為壓力，磨礪自身？」

  「不得不說，除去人品道德外，你還真是完美無缺，武道天賦也是驚天動地。」

  「不過你用我做磨刀石，又豈知我也要用你來為我鍛打肉身，打開身上穴竅，走出最後一步，竅中諸神歸位，內外皆聖！」

  洪玄機眼中精不一陣閃爍，忽然恢復了以往的沉穩鎮定，還有踏平一切的自信。

  他不是自負。

  是知道在這個時候，更需要有信心，有戰勝一切的信心。

  否則只要有一絲動搖，他將沒有絲毫的機會。

  「哼，血肉重生，也並非真正的不朽不滅。」

  「想要滴血重生？我便打得你一滴血都無存！」

  洪玄機冷哼一聲，氣勢不減反增。

  背後七尊神靈愈發清晰，幾如從虛空之中踏出現實，凝如實質。

  衣袍甲冑，面目身形，盡皆一清二楚。

  個個神聖威嚴，凜然不可侵犯。

  托舉生死圓輪，內中有眾生萬物生死輪迴幻滅。

  他的氣息也如同沒有止境一般攀升。

  「四方下下，古往今來！」

  「天地乾坤，宇宙洪荒！」

  洪玄機雙手環抱，如抱渾圓。

  一股無窮無盡、幽幽暗暗的玄妙意境在他環抱之中誕生，瞬間瀰漫開來。

  所有人頓時如置身一片虛無之中，黑暗無邊，

  感受不到上下四方，察覺不到時間流逝。

  一念剎那，剎那千年。

  極致的空虛和矛盾，令人瞬息之間，便有瘋狂之念。

  「宇！宇！宇！」

  「宙！宙！宙！」

  洪玄機雙手推出，拳意化作天地乾坤。

  陰陽在其中顛倒，時間被攪亂。

  洪辟匯聚起來的血肉大河，瞬間崩滅一半。

  「洪玄機！」

  「你怎麼敢！」

  洪辟怒喝一聲。

  他不是因為血肉崩滅而怒。

  是因為洪玄機所使用的招式。

  那是夢冰雲留下的太上道宇宙二經中的奧義！

  當初他曾托洛雲公主去為洪易站台，也是順便趁機去洪玄機書房取走一物。

  那物正是夢冰雲留下的一幅畫，畫中藏著的，就是宇宙二經。

  他早就不對洪玄機的下限抱有半點期望，卻沒有想到，此人竟無恥到如此地步。

  竟然還有臉修煉宇宙二經！

  「肉身神通！」

  「肉身神通！」

  千百個洪辟突然齊聲大吼。

  肉身有千百萬個，但真性唯一。

  他的唯一真性之中，突然轟隆一聲巨響，起自靈魂本源之處。

  似乎有什麼灑被踢翻、搗碎。

  千百萬個洪辟，周身再次綻放出邊仙光。

  一雙雙眼中，迸射出金光，射沖鬥牛。

  「驅神！」

  一個洪辟一拳打出，洪玄機宇宙拳意頓時搖搖欲墜。

  顯化出地乾坤宇宙有崩碎跡象。

  「驅神！」「驅神！」「驅神！」

  千百個洪辟一拳一拳打出，同樣的拳勁，同樣的拳意，同樣的動作。

  洪玄機拳中的宇宙乾坤，在這瞬間千百拳之下，終於轟然破碎！

  「移景！」「移景！」

  「招來！」「招來！」

  千百個洪辟再次打出千百拳。

  天地一陣變幻，乾坤顛倒錯亂。

  洪玄機還沒有反應過來，人已經被一道道不可抗拒的沛然之力吸扯、扭曲。

  瞬間就被千百個洪辟包圍在其中。

  無數拳頭帶著無窮無盡、變幻不休的拳意將他淹沒。

  「大力！」

  「擔山！」

  「斬妖！」

  「振山」

  「撼地！」

  「降龍！」

  「伏虎！」

  「移星！」

  「換斗！」

  洪玄機就像是一葉殘舟，落入無邊無際的汪洋大海之中。

  這是拳意的汪洋，是神通的大海!

  被一個個巨大的浪頭掀起來，拍下去，翻來覆去。

  一瞬間，便已經鼻青臉腫，殘破得像是一塊爛肉。

  所有人都看得一陣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不僅是因為一位人仙被人這般暴打，毫無還手之力。

  如同市井街頭的鬥毆。

  卻只是單方面的被欺凌。

  還是因為那千百個洪辟打一拳，喊一聲。

  所使的拳法、神通，竟然沒有一個是他們見過、聽過的。

  卻每一種拳意，每一種神通，都令他們任何一人，都提不起半點抵抗的勇氣、信心。

  其兇猛、狂暴，令每一個人都心驚膽戰。

  這還是那位謙恭有禮、誠誠君子的夫子嗎？

  「是西遊釋厄功！」

  儒門學子此時已經躲進了玉京城中，依靠玉京城本身的防護，抵擋著兩人戰鬥的餘波。

  在城牆上遠遠觀看。

  還多了許多人，是從各方匯聚過來的其餘儒門學子。

  其中上善忽然驚喜道。

  「夫子練成了！」

  「什麼？」

  在場其餘儒門學子雖然也是儒門中的精英，卻不如常年跟隨洪辟的上善了解。

  「夫子與我說過，西遊釋厄功，包羅萬象，即便是他，也是每時每刻都在推衍。」

  「有一門無上寶術，夫子已經推衍了許久，在念頭之中蘊養，只等機緣一到，便能石破天驚！」

  「就是這個，如你們所見！」

  「這是這是天罡地煞，一百零八變化之術！每一道皆是一門無上的肉身、神魂神通！」

  「轟！轟!轟！」

  說話間，天上的戰鬥，或者說單方面的暴打，沒有半點停歇。

  在千百個洪辟，急風驟雨一般的攻勢下，洪玄機早已經不成人形。

  若是一般人，早已經死得不能再死。

  但他畢竟是人仙。

  雖未達血肉衍生之境，卻已經有了幾分意境，肉身強大。

  不是那麼容易殺死。

  哪怕洪辟如今遠勝於他，若想徹底殺死他，也需要費不少功夫。

  何況洪辟哪怕是在勝怒之下，也沒有殺他之心。

  他要的，從來就不是滅殺洪玄機。

  而是要他俯首低頭，認錯伏罪！

  殺人不如誅心！

  「洪玄機！」

  「轟！」

  「你認不認錯！」

  「轟！」

  千百個洪辟齊齊開口，每說一句話，就是千百個拳頭，千百道拳勁落在洪玄機身上。

  看得人人發自內心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