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授業

  武院裡老師間的爭吵姜軒渾然不知，這一夜當他從醉月樓里幹完雜活回來，累得倒頭就睡。

  姜軒平時不是容易做夢的人，但這一晚上他卻做了一堆稀奇古怪的夢，夢中那七彩斑斕的蜘蛛更是無處不在。

  它用它那雙金色的五棱瞳孔默默的注視著姜軒，看得姜軒頭皮發麻，一晚上被嚇醒了幾次，滿身冷汗。

  等到下半夜，他才總算睡了個安穩。可惜天剛蒙蒙亮，連他都還未起床準備前去將軍府，外面就傳來雜七雜八的吵鬧聲。

  姜軒被動靜吵醒，推開屋門走出時，發現爺爺也拄著拐杖走了出來。兩人互望一眼，都是有些愕然，隔壁的庭院動靜太大，敲打砸的聲響不斷傳來。

  姜軒聽著那喧鬧聲，意識到了什麼，神情有些難堪的走出自家庭院，只見自己原先的鄰居已經搬走，一大群他不認識的僕役進進出出，迅速的拆著整座房子。

  「動作快點！接下去一個月可要把這周圍的房子都差不多拆光！若是進度沒趕上，唯你們是問！」領頭的人姜軒有些眼熟，正是昨天跟在那李坤身邊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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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此人，姜軒豈會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當下一臉慍怒的上前。

  「你們在做什麼？一大清早就這樣，還讓不讓人睡了？」

  姜軒心裡很憤怒，他自己倒無所謂，平時也就這個點起床，但爺爺不同，他身子骨弱，都會睡晚一點。可如今李家的這群人這樣子，爺爺如何還能睡著？

  「喲，原來是長風武院的優等生。這附近的民居都已經賣給我們李府了，我們在這裡拆房子，有什麼問題嗎？」領頭的李家下人不咸不淡的道，絲毫未將姜軒放入眼中。

  姜軒大為憤怒，當下就想出手，但眼角餘光瞥到不遠處巷口幾個身穿官服的差役，頓時冷靜了下來！

  這附近的房子確實大部分都賣給了李家，李家眼下的行為雖然有些擾民，但也並無不妥。

  姜軒若因為這樣對李家下人出手，正好稱了那李坤的心，恐怕那李坤立刻就能藉此讓官差將自己抓進大牢。

  而自己若進了大牢，爺爺擔心自己之下，或許就會賣出自己一直捨不得的祖宅了。

  李坤昨天被拒，雖然說了要在結業大典讓自己死心，但看來他還是不肯停下攻勢，想要用這樣的方式逼迫自己退縮，最終賣出祖宅！

  姜軒緊咬牙關，努力的深吸了口氣，隨即轉過身返回了自家宅子。

  李家下人見此，眼裡露出失望，更加大聲的讓其他人拆房子。

  「他們是想逼我們主動賣出房子！」一回到庭院，姜軒就見爺爺滿臉怒氣，憤怒的用拐杖擊打青石地面。

  「爺爺息怒，不要和他們一般見識。他們拆歸拆，不敢動到我們的。我已經想好了，下個月結業大典我會努力進入前十名，只要闖入前十名，得到前往摘星宗的資格，李家人就不敢再招惹我們了。」姜軒安慰道，深怕爺爺氣壞了身子。

  「好！我們家小軒一定能進入摘星宗的。」爺爺的怒氣漸漸平復下來，隨後滿眼悲愴，深深的嘆了口氣。「想我年輕時，有誰敢這樣欺辱我姜家？不說年輕，就說十年前，就絕不會遇到這樣的事！」

  「爺爺，我們家是如何沒落的？我父母他們又是怎麼去世的？」姜軒聽爺爺提起以前，忍不住問道。

  這些年來，每每他問起以前的事，問起關於自己父母的問題，爺爺總是三緘其口。

  「這些事情你知道也於事無補。」姜守恆語重心長的道，握著拐杖的手指骨都攥得發青。

  「我想知道。」姜軒雙眸直視自家爺爺，看到的是一張飽經風霜的哀傷的臉龐。

  他知道，他們家，一定有一個爺爺不願提起的故事，也就是那個故事，才造就了他們今天的困境。

  「小軒真想知道的話，等你成為摘星宗的內門弟子，我就告訴你。」姜守恆猶豫很久，才開口道。

  姜軒神情頓時一震，摘星宗的內門弟子！那可比殺入結業大典前十名還要難上無數倍，是什麼樣的秘密，竟要他成為摘星宗的內門弟子爺爺才能相告？

  「好，孫兒知道了。」儘管內心滿是疑問，但姜軒沒有再說什麼，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成為摘星宗的內門弟子，從爺爺那裡知道關於自己父母的事情。

  想要成為摘星宗的內門弟子，任重而道遠，首先第一步，他就必須在結業大典上大放異彩。

  姜軒內視己身，從昨日開始，那包裹神秘蛛卵的白色晶體就在不斷融化，那上面滴落的白色靈液，每時每刻都在改造著他的身體。

  只經過一晚，他的身體又有了不小的提高，感覺整個人的五感更加敏銳，渾身的筋骨更加柔韌。

  這種可以清晰感受到的進步，使得姜軒充滿了信心。就算沒有上等武學的幫助又如何，只要那白色靈液持續不斷的改造自己，他相信在結業大典前，他一定會有難以想像的蛻變！

  此時的姜軒看著對面吵雜的院子，心中的意志並沒有因此而動搖，反而變得更加堅定。他不僅要殺入大典前十，還要成為第一名，他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姜軒不是好惹的！

  那李坤，定然要為他今日的所做作為付出代價！

  早晨來到武院時，姜軒發現武院的武文牆上，貼出了一張紅榜，紅榜下面聚集了大量的學生議論紛紛。

  姜軒只瞥了那紅榜一眼，目光在那李乾的名字上多停留了會，便面無表情的往自己班級走去。

  保送優秀的學員直接參加摘星宗入門考核，這是長風武院每一年的慣例。而每一年上榜的人，清一色的都是名門之後，姜軒從來對此不報希望。

  名門世家擁有太多的資源了，他們的子弟本身天賦不弱，又有大量資源相助，豈是寒門能夠相比的。且武院裡的老師大多也和名門世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這一點，更加註定了寒門子弟保送無望。

  世態炎涼，本是如此，姜軒對此倒是看得很開。

  不過他看得開，有的人卻不一定了。

  當姜軒來到教室之後，便聽許大福提起昨天教師會議上，木萍老師力薦他卻被否了的事情。

  此事令姜軒頗為訝異，木萍老師平時極為嚴厲，和他也沒有多少交集，竟然會舉薦他，著實出人意料。

  雖然最後舉薦失敗了，但姜軒聽到這事，還是對木萍老師頗為感謝。

  班裡的學生們大多也在議論此事，時不時有人朝姜軒露出異樣的目光。

  姜軒起初疑惑，就算木萍老師舉薦他，也不至於令那麼多人討論不斷吧？不過很快他就明白過來，班裡的眾人之所以對他另眼相待，除了木萍老師的事外，還有昨天端木榮被他打敗的因素在。

  端木榮是他所在的五班的一大強者，昨天他在極短時間內就擊敗了他，加上還有木萍老師竭力舉薦的事，使得他在諸多同學中的威嚴一下子大增。

  今天端木榮並沒有來上課，也沒有人來找姜軒麻煩，這令姜軒悄悄鬆了口氣。若是端家人就此事來苛責自己，那他可就是雪上加霜了。

  姜軒無視周圍的議論聲，偶爾抬頭望一眼坐在不遠處的韓秋兒。

  今天不知為何，韓秋兒一個人靜靜的坐在位置上，情緒似乎有些低落。姜軒稍稍一想，猜測或許是因為她妹妹冬兒得到了保送機會，而她自己卻沒有在難過吧？

  可他深入一想，卻又覺得不是。秋兒不像是會為了此等事情難過之人，這其中恐怕另有隱情。

  那精緻無暇的俏臉上長長的眼睫毛微垂，秋水般的眸子有些憂鬱，姜軒有想詢問關懷的意思，但想到眼下自己的處境，卻是嘆了口氣，終是沒有多問。

  上課時，木萍老師雷厲風行的走了進來，她一進來，全班頓時寂靜無聲。

  許多學生可都是聽說了，昨天她在教師會議上，和不少老師都吵了架。想來今天的她火氣不小，誰撞到槍口上，誰就等著倒大霉吧。

  出乎意料的，木萍老師並沒有任何反常的舉動，一如既往的上著課。這讓原本提心弔膽的五班學生們，一時都是安心不少。

  等到她的課結束的時候，木萍老師突然對著姜軒道。「姜軒，中午去我那一趟，記住了。」

  姜軒略微錯愕一番，隨即點頭稱是。因為昨天的事情，眼下他對木萍老師頗為感激，他相信老師找他，必然是有要緊的事。

  午時，姜軒獨自一人與木萍老師見面。

  「從今天起到結業大典，我要教你一套上等武學。你給我聽好了，無論你用什麼手段，一個月後，一定要給我殺入結業大典的前五名！我要讓那些該死的傢伙都知道，我木萍的眼光絕對不會有錯！」

  木萍老師當頭就道，雷厲風行，乾脆利落得令姜軒驚嘆。

  上等武學！木萍老師竟然肯傳授他上等武學！姜軒意識過來，當下眼露狂喜，趕忙行禮。

  「多謝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