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3章 再次醒來深夜交談

  受傷很重的時候，就像是與死神在接觸。

  這種感覺無法用語言形容，但極度虛弱下，人的腦子裡面總會播放著一些影像。

  這像是在做夢，也像是在靈魂出竅似的。

  總之，腦子裡面會有很多畫面經過：可能是曾經發生過的事情，也可能是在自己記憶深處的經歷，還有可能是一些天方夜譚、不可思議的東西……

  反正昏迷著的我，腦子裡出現了好多的畫面。

  這些畫面就像是在我的腦中播放著的電影兒，時間長短不一，彩色與黑白交替，甚至有的時候只有畫面沒有聲音，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在看著一出默劇。

  當下，我還是在閉著眼睛，但是我感覺自己已經清醒了。

  我感受不到嗅覺、觸覺和聽覺給我帶來的感受，但……我感覺自己的大腦是清醒的，只不過……我睜不開眼睛。

  這就像是……我的身體好像被注射了麻藥似的。

  

  我想使用心聲叫「戚皓楓」的名字，但是我發現自己竟然無法使用心聲了。

  這種狀態如同是我打算說話，但我卻只能開合著嘴巴，發不出聲音。

  我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哪裡，我也不知道相汐涵怎麼樣了。

  我總感覺所有的事情都被我遺忘了，但是我又感覺自己好像想起了很多的事情。

  這是一種很矛盾的精神狀態，我不知該如何形容。

  在這種情況下，也不知過了多久，總之後來我又失去意識了，因為我貌似睡著了……

  時間仿佛被人按下了暫停鍵，失去意識的人，註定沒有知覺和感應。

  ……

  「啊~好疼！」

  我暗自在心裡出聲，我感覺自己的身體像是被拼湊出來的，因為渾身上下沒有太多的地方是讓我感覺不難受的。

  咬著牙，我睜開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便是白淨的天花板，隨即鼻子嗅到了醫院病房內該有的氣味兒。

  「我這是……在醫院了？」我舔著乾巴巴的嘴唇，有氣無力地呢喃著話。

  輕輕轉頭，我卻發現有個女人就在我的身邊不遠處。

  她坐在椅子上，靠著牆睡著了。

  眨了眨眼睛，我看清了此人的臉——她，女局長，相汐涵。

  「呼……」我鬆了一口氣，見到女局長的身影后，我也算是徹底放心了。

  咽下一口唾液，我開始使用心聲和前世交流：「戚皓楓，我睡了多久了？相汐涵是不是一直在這裡守著我吶？」

  「……」沒有回應，精神世界裡的戚皓楓，像是沒有聽到我的心聲似的。

  「戚皓楓，戚皓楓？」我繼續用心聲叫著前世的名字，可給我的感覺就好像是前世沒有存在過似的。

  「喂，戚皓楓，別裝死啊！你人呢？」

  我有些著急了，或者說我的心裡開始沒底的。

  可就在這個時候，相汐涵的聲音突然響起了：「嗯？惟臻~惟臻！你終於醒啦！」

  坐在椅子上的相汐涵，突然靠近我的身邊，她的表現很是激動，所以說話的聲音都略帶顫抖。

  「嗯，我醒了……」緩慢地眨了眨眼睛，我揚起嘴角輕聲回應，隨即又問道：「哎~我睡了多久？」

  「我看一下時間哈~」相汐涵對我溫柔地笑著，說話的聲音也是很好聽的：「惟臻，你一共昏迷了28個小時，現在都凌晨了。」

  「啊~那麼久了？」相汐涵的回答讓我有些吃驚，因為一整天才不過24個小時而已，可我卻昏迷了28個小時之久。

  簡單平復一下心情，我略顯虛弱地繼續言語：「哎呀~我有些口渴了，你能幫我倒杯濃綠茶喝嗎？」

  「不行！」女局長突然輕聲說起了嚴肅的話語：「病人不能喝茶水，你只能喝白開水。」

  「我……我以前住院都可以喝……」

  「以前是以前，以前我不在你身邊，所以我不知道，也管不了。」女局長看著我很是認真地繼續道：「但是現在不一樣了——現在是我守著你，所以我一定要好好照顧你的飲食起居。」

  「這……」

  「呼~呼~呼……」在我遲疑之際，相汐涵已經打開了保溫水杯，並對杯中的水吹著氣。

  片刻過後，她自己小喝了一口，或許是感覺水溫不燙，便直接溫柔對我講道：「吶~我餵你水喝。」

  隨即，相汐涵把我從病床上扶起來，然後貼心地照顧我飲水。

  「咕嘟~咕嘟~咕嘟——」我喝了好幾口後，感覺自己不再口渴，便點著頭滿足道：「啊~舒服了，之前好渴，感覺說話都好費勁。」

  當下，相汐涵沒有對我說什麼，她只是將水杯放在床頭柜上，然後又溫柔地扶著我躺下。

  見我躺好了，她才抿著嘴巴對我柔聲說話：「你昏迷這麼久了，滴水未進能不渴嘛~我剛剛睡著了，不然我還能繼續用棉簽給你沾水塗抹嘴唇呢！」

  「辛苦你了，還得照顧……」

  「哎~你餓不餓，我去給你弄點兒吃的？」

  「不太餓，沒什麼胃口吃東西，我現在就想躺著，倒是不想睡覺了，就是想躺在床上。」

  「好！那你就好好躺著，你的身子還很虛弱，少說點兒話。」

  「嗯。」輕輕點頭，我不再與相汐涵說著什麼。

  閉目養神，我就這樣躺在病床上什麼也不想了。

  可能過了一個多小時左右，躺在病床上的我卻突然感覺頭有點兒癢。

  睜開雙眼，我打算伸手撓撓頭，卻發現自己的右手好疼，我想起來了自己之前的傷口。

  由此，我也想到了左手的無名指……

  一瞬間，我忘記了頭癢的事情，我開始很認真地感受著左手無名指的傷口。

  咽下一口唾液，我有些緊張地打算抬起自己的左手，我想好好看看自己無名指處的傷口。

  可就在這時，相汐涵卻將我剛抬起的左手，又給輕輕塞回到被子裡面了。

  只聽她柔聲地說：「惟臻，你的雙手受傷最為嚴重，剛進醫院，醫生就給你做了縫合傷口的手術，現在你的兩隻手都被紗布包著呢！不要隨意亂動。」

  「我的手……」

  「對了，還有你的身上也是，有好幾處傷口，都被縫合了，你要是感覺疼、或是癢的，都記得千萬不要碰。」

  「我記得……你的腿，是不是也……」

  「我腿上的傷口不嚴重，程峰對我還是手下留情的……」相汐涵看著我輕聲細語地說著話，怕我還擔心，她又繼續補充道：「醫生給我縫了幾針，說是有可能會留下一個小疤痕。」

  「那我的手……」

  「好了，惟臻，你少說話，多休息休……」

  「相汐涵！」我有些不樂意了，開始略帶激動道：「咳咳，咳咳~汐涵，我的左手是不是……」

  「……」此刻，女局長沉默了，她的眼睛裡出現了水霧。

  見狀，我也遲疑著輕聲開口：「是不是……」

  「對，對……」我的話還沒說完，相汐涵直接搶先出聲，可她也遲疑了起來，抿著嘴巴，她哽咽著掩面講話：「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嗚嗚嗚嗚……」

  「……」霎時間，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嗚嗚……嗚嗚……你的手指被程峰踩……」

  咬著牙，沒等女局長把話說完，我立馬故作堅強道：「汐涵，你別哭啊！這跟你沒有關係的。」

  「怎麼沒有，就是因為我，所以你才會……」

  「我知道的，無名指嘛！哈哈，被他踩爛了，所以沒辦法接上了，是吧~」

  「嗯，嗚~嗚嗚……惟臻，對不起！都是因為我，你是為了保護我，所以才會變成殘疾的……」

  「哈哈，沒關係的，這是我自願的，你又何必自責呢？」

  我說著話的同時，也逐漸接受了現實——我成為了一個殘疾，雖然只是少了一根手指，但……日後肯定免不了遭人非議。

  沒辦法，這，就是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