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攤牌

  國慶節。

  白牛鎮。

  六福飯店。

  柳下輝回到這裡的時候，剛好有幾位客人過來吃飯，老媽正拿著紙筆在給客人寫單。

  

  六福飯店僅僅只是一個鄉鎮小飯店，除了一個廚師以外，只請了兩個服務員，一個負責煮飯、洗碗、洗菜，另一個負責上茶、上菜、收拾桌子、打掃衛生等等。

  而採購、點單、收錢之類的，就是老媽的工作了。

  甚至廚師忙不過來或有事請假的時候，老媽還得兼職廚師的工作。

  至於老爸，人家那是大老闆來著，整天不是跟人喝茶下棋，就是跟人喝酒吹牛，老媽忙得兩腳飛起，似乎都不關他的事一樣，想讓他搭把手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媽，我回來了！」

  剛寫好菜單的江詩芸聞言轉過頭來，便看到了兒子那張微笑的臉，不由得皺眉道：「臭小子，你還知道回來啊？」

  「媽，你這話是啥意思啊？」

  「啥意思？」

  江詩芸不停的數落道：「我問你，學校不是昨天下午就放假了嗎？你去哪了？

  我昨晚打電話給你三叔，他說你根本就沒去他那裡！

  而且是從上學之後，就再也沒去過他那裡，甚至連電話都沒打過一個！

  你小子可真行啊，整整一個月了，連一個電話都沒有，你這是要上天啊？」

  哦，原來是為了這事，柳下輝聽得恍然大悟。

  這倒不是他不懂禮貌，連個電話都不願意打，實在是這個電話沒辦法打啊！

  這可不是後世的手機，你在首都打電話都可以說自己是在省城，也沒人能拆穿你。

  但現在打電話，那只能用固定電話，而這個固定電話只要一打，那三叔肯定就知道他並不在市區，而是在縣城了。

  這個對後世用慣手機的人來說，可能不容易辨別，但在固定電話橫行的年代，是很容易辨別該號碼所處的位置。

  所以，柳下輝才忍著沒有打這個電話。

  「媽，你別生氣，我沒去三叔那裡，沒有給三叔還有你們打過電話，那都是有原因的！」

  「有原因？有什麼原因？你倒是說說看，我看你能說出個什麼理由來！」

  前世母子相處了三十幾年，柳下輝太了解自己老媽了，別看她嘴巴不饒人，實則是在擔心他而已。

  畢竟現在的他只是一個不滿16周歲的少年，第一次去那麼遠的地方讀書，然後整整一個月沒給她打過一個電話，換作任何一個父母，都會擔心的。

  「媽，你別著急，我先幫你把菜單給廚房送去，你叫上老爸一起到樓上的房間等我，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們說！」柳下輝接過老媽手中的菜單，說道。

  江詩芸說道：「你能有什麼重要事情？別鬧，我正忙著呢，有什麼事下午再說！」

  柳下輝一邊往廚房走一邊說道：「真有很重要的事情，等不到下午再說了，你趕緊跟我爸說一聲，我馬上就上去！」

  江詩芸見兒子說得認真，雖然滿腹疑問，但也不能無視他的意見，便皺著眉頭去隔壁的大廳喊他爸。

  ……

  三分鐘後。

  飯店二樓房間，柳元盛、江詩芸與兒子柳下輝相對而坐。

  「快說吧，把我跟你媽叫上來，到底有什麼事？」柳元盛出聲問道。

  「是啊，兒子，有什麼事你就快點說，現在正是飯點，我不下去幫忙的話，他們會忙不過來的！」江詩芸也跟著說道。

  柳下輝看了老爸老媽一眼，不答反問的說道：「爸、媽，在我回答你們的問題之前，我想先問個問題，咱家這飯店每個月能賺多少錢？」

  柳元盛眉頭一皺：「你問這個幹嘛？」

  老媽難得的跟老爸統一意見：「就是，這些事情不是你該操心的，有啥事你快點說，真以為你媽我很閒啊？」

  柳下輝不由得暗嘆了口氣，這就是年紀小的劣勢了，說事的時候家長都把他當成還沒長大的孩子，交流起來特別麻煩！

  「媽，你先回答我，我接下來要跟你們說的事，也跟這個有關係！」

  江詩芸雖然滿腹疑問，但為了不浪費時間，還是回答道：「平均下來一個月大概能賺兩千塊錢左右，不過有些是賒帳的，實際到手也就一千多塊錢而已！」

  柳下輝聞言點了點頭，這個數目其實他也知道個大概，問一遍只是為了確認而已。

  「兒子，有啥事你快說吧，是不是在學校闖禍了？」

  說到這裡，江詩芸越想越不安，不禁擔心的說道：「兒子，你快跟媽說實話，到底是不是在學校惹事需要賠錢了？」

  柳下輝哭笑不得的說道：「媽，你想哪去了，我沒惹事，實話告訴你們，我輟學了，我根本就沒去讀機電工程學校！」

  老爸眼睛一瞪：「你說什麼？你輟學了？根本沒去讀書？」

  看到老爸的神色，哪怕是重生回來的柳下輝，心中都微微有些發怵。

  從小到大，他們姐弟倆最怕的就是老爸。

  雖然從懂事開始，老爸就再也沒有打過他們姐弟，反倒是老媽沒少打他們。

  可不知為何，姐弟倆就是不怕老媽，唯獨懼怕老爸。

  老爸的那種眼神，讀書不多的柳下輝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反正從小到大，只要老爸用這種眼神看他們姐弟，姐弟倆就會瞬間變得老老實實的。

  其實不僅僅是他們姐弟倆，就是伯父家的那些堂哥堂弟，見到老爸的這種眼神，也像老鼠見到貓似的。

  包括比老爸小了足足十一歲的小叔，也曾跟柳下輝說過小時候最怕的就是老爸，見到老爸那種眼神就忍不住的發怵！

  老媽大驚失色，連忙追問道：「兒子，這到底怎麼回事？你不去讀書，那這個月你跑去哪裡了？輟學也不跟我們說一聲，你這膽子也太大了吧！」

  「爸，媽，你們稍安勿躁，到底是什麼情況我慢慢跟你們說！」

  柳下輝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這一個月來我沒去學校，而是拿著你們給的學雜費回縣城那裡創業了，這事姐是知道的，只是我讓她先不要跟你們說而已！」

  柳元盛與江詩芸聽得有點暈，自家兒子這才多少歲啊，就跟人家學創業了？

  「兒子啊，你這也太任性了吧？你不想讀書可以跟媽說，你這樣拿著學費偷偷輟學跑回縣城那裡玩創業算什麼事？創業有那麼容易嗎？我們家又不是富豪之家，有什麼資本讓你去跟人家學創業？」江詩芸一臉無奈的說道。

  柳元盛也皺眉道：「拿學費去搞創業，你小子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

  「兒子，你不想讀書就回家裡的飯店幫忙嘛，拿學費去創業，這不是胡鬧嗎？」

  「你媽說得對，不想讀書就回來幫忙，別跟人學什麼創業，咱家沒那個資本！」

  「那學費，丟得實在太可惜了！唉，兩千塊啊，一個月白忙活了！」

  「你小子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啊！」

  眼看老爸與老媽你一言我一語的，柳下輝趕緊插話道：「爸、媽，我說你們是不是想太多了？以為我把那兩千多的學雜費給敗光了？」

  江詩芸聞言眼中一亮，說道：「還沒敗光？那太好了，還剩多少？」

  柳下輝一臉無語的說道：「媽，你就這么小看你兒子啊？我不僅僅沒敗光，還把生意給做起來了！」

  江詩芸：……

  柳元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