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病態宮廷畫師竟是前朝遺孤(13)
2024-05-24 08:00:27
作者: 諸事不順
「余小姐心肺功能從小不齊,如今受損,怕是藥石無醫。」大夫有些平靜地稱述道,話尾染了一絲微弱細碎的哀默。
余父一怔,他連他的女兒都要失去了嗎?
余碎是早產兒,可以說,余母死在了她的手中。
但余碎的存在也是余父對於余母唯一的寄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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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碎垂眸抿唇不語,臉色的紅潤一下褪去變得毫無血色,清瘦的脊背越顯佝僂。
她有些憔悴地抬起小臉,眼底黯淡,淺笑著望向大夫,「好的謝謝了。」
大夫有些於心不忍,眼眸是滿是毫不掩飾的憐憫,隨後輕搖了搖頭,轉身離開了。
余碎察覺到,萬蟻啃噬般的絲癢抓撓著她的心底,溺水般的窒息在心底滋生。
余父一下間仿佛蒼老了許多,微霜的鬢髮在光斑映射下有些刺疼余碎的眼眸。
他輕拍了拍余碎的肩胛骨,沙啞地說道,「爹爹就算拼命,也會護你周全的。」
他夫人模糊的輪廓在他心底漸晰,無力感蔓延他的四肢,雙腿似乎有些支撐癱軟的身軀,在微微顫慄,可余父面上依舊維持著笑意,怕余碎發現自己的不對勁,匆匆離開。
孤苦的身影浮現在余碎的眼眸里。
親情二字在她心底鐫印。
余碎感覺到四肢的力氣似乎被抽乾,唇瓣乾澀地有些發疼,削瘦的身子骨癱軟地倚靠著牆面。
「宿主,反派現在已經處理好政務了,準備歸程了。」
余碎闔目輕點了點頭,「你嘗試著入侵一下皇宮下人的意識,把這件事無意中傳到反派耳中。」
啾啾應聲,隨後身影消失在余碎的腦海中。
……
莫筠年剛走出門檻,身畔清掃寢宮的小宮女在與旁人喃喃低語。
莫筠年隱約中聞見了「余碎」二字,將小宮女喚來,給他講述。
小宮女有些誠惶誠恐,顫抖著說道近些天來發現的瑣事。
包扣,余碎種種遭遇,以及她病入膏肓的事實。
莫筠年只覺得自己的腦海一片空白,唯有餘碎二字在他的腦海中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余碎被洛沛卿綁架的那一日,正是他拋棄她,留在宮中處理事務的那一日。
他絕望捂著胸口,感覺自己那顆千瘡百孔的心抽搐生疼,自己的生命力一絲絲地正在被剝離,眼底濫觴空洞麻木。
他呆愣在原地,而身體不受控制地瘋魔般朝丞相府趕去。
胸口處的刀傷由於劇烈的運動崩裂開來,血腥味充斥著鼻尖,理智被那炙熱的鮮血燃燒殆盡。
是他害了她,那一日他要是回去的話,她就不會心脈受損,不會彌留於人世間。
……
「檢查到宿主當前生命指數過低,任務時長縮減至2天。」系統提醒道。
「任務還未完成。」
余碎柳眉微蹙,餘光望見門檻邊那一抹淡青的身影。
感受到炙熱的視線落在自己憔悴枯瘦的面龐上,余碎揮了揮手,門檻邊那一抹淡青的身影邁著沉重緩慢的步伐,陰影漸輕籠她的身軀。
一雙骨節分明的手在她臉上細細微撫,摩挲著由於病重導致急劇瘦弱的臉龐。
太過憔悴的面龐上棱骨強撐著那耷垂的臉皮。
「對不起。」莫筠年眼眶通紅,哽咽著說道。
余碎沒有說話,喉嚨乾澀地隨時能溢出血來,重重咽了咽口水,輕搖了搖頭,眼底滿是寬恕與眷戀。
莫筠年愣在原地,他的余碎,應該是笑意盈盈地輕斥著他,「回來太晚了,什麼時候迎娶我為妻呢?」
「我差點就要生氣了。」
又或是,像只氣滾滾的河豚般,雙手不安分得打在他身上,等鬧夠了,會斥責他,罵他。
這一切,似乎都可以忍受。
但他向來愛鬧愛笑的余碎,此刻正如毫無生機脆弱的破碎娃娃般,輕而易舉地原諒了他。
「碎碎,別這樣。」他跪倒在她的身前,手緊緊擁住那削瘦的手,輕撫著她佝僂的脊樑。
余碎不作聲,只是將手抽走,從枕底拿出了一枚上面鐫刻著他名的玉佩,輕輕遞到他的手心中,冰涼的玉佩,竟與余碎的溫度相差無幾。
「我親手刻上去的。」余碎溫軟沙啞的嗓音開口,乾澀的唇瓣止不住的輕顫。
莫筠年將那枚玉佩緊緊禁錮在手中。
他自欺欺人的問道,「你的病一定是假的。」
「我的余碎應該是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安度晚年。」
「與我一起,共賞天下繁華。」
余碎輕捻唇角,笑意遍布眼底。
「對啊,我的病是假的。」
「我會和你一起成婚。」
「會有屬於我們自己的孩子。」
莫筠年斂眸,余碎憔悴枯瘦的面龐與清瘦的身軀倒影在他的眼眸中。
他緩慢地抬起頭,余碎淺淺的笑刺疼了他的心。
他的余碎,堅強得讓他心疼。
莫筠年輕應,將枯瘦的余碎擁在懷中,歲月靜好,他清晰地感受到,她的生命力在悄無聲息的流逝。
他沒有開口,只是溫柔寵溺地望著沉睡的余碎,「你死了。」
「我似乎沒有理由在這世界上苟延殘喘。」
他輕擦拭著手中的玉佩,余碎的身影逐漸與過往記憶中的那抹傷他至深的身影吻合。
他苦笑一聲,一生被這個小騙子騙了兩次。
誰也沒有察覺到,門外閃過一道衣衫襤褸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