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再見

  「灼灼其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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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歡盡永遠也不會忘記這天，天空絢麗無邊，大片大片的雲朵參差不齊，不知又是從哪邊吹來的風，那般沁人心脾。

  謝歡盡坐在房間裡的飄窗上，她打開了房間裡的窗簾，一片通透，她渾身雪白，沐浴陽光之下，卻渾身泛冷。

  她突然想明白了很多事，比如為什么小時候父親不喜歡她，因為他不愛她的母親，她的母親溫柔得體、家底殷實，卻只愛父親，至此苟延殘喘、卑微至極。

  

  為什麼阿媽任人打罵，卻依舊心裡向光，因為謝阿媽純淨無華，對她來說，這熙熙攘攘繁華的世界都不如謝白里一人光亮。

  她們從未教過她如何去愛人，只教她要如何好好的愛自己，於是她砌起了一面牆，笑的無懈可擊，所有人都以為她是快樂的，於是她也這麼以為。

  直至她遇到了一個少年，少年丰神俊朗、意氣風發。

  謝歡盡接到了一條陌生消息，消息簡單通透，沒有任何累贅的東西，只有一條視頻。

  視頻入眼是花白的牆面、花白的窗簾以及花白的床鋪，一切都純淨無暇，而床鋪上坐著相吻的兩個人。

  一條視頻不過十秒而已，卻如同老電影那般慢的讓人窒息。

  視頻選的角度浪漫美好，冼歡一身藍白條紋的病號服，臉上是無法掩飾的虛弱，額間還貼著醫用紗布，少女有一種病態的美，她眼裡蓄著淚，委屈的鼻尖通紅，擁著她的少年格外小心翼翼，像是捧著珍寶那般，細細柔柔的輕哄著吻她。

  視頻被消了音，她聽不見少年說了些什麼，只能看到他裸露在視頻之下的一雙桃花眼，似若桃花瓣，眼尾細而略彎，微微上鉤，是少見的輕佻與迷離。

  她極少見過這雙漂亮的眼如此意亂情迷之時，對她，他更多的是克制與疼愛。

  她自虐似的把視頻放在身側，播放了一遍又一遍，直至太陽快要落山之時，她才發現手機已經沒電關了機。

  她揚起一笑，出了房門，走上了階梯，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上來過了。

  原木色的門被打開，裡邊的一切都熟悉至極，她依稀記得自己是如何在謝阿媽懷裡睡著的，又是如何坐在陽台上同阿媽看月夜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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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澤煦回來的時候，房門禁閉，他熟稔的拿鑰匙開了鎖，裡邊一片冰涼，寂靜無聲，一片昏暗。

  他有些心慌，跑到房間裡一間一間的查看，全都毫無人跡，他心下一冷，拿起手機撥打熟悉的號碼，冰冷的女聲從電話裡頭傳出。

  他皺起眉頭思考謝歡盡會去的地方，這時從門口傳來少女甜甜的聲音，「你是在找我嗎？」

  他轉身看向她，是從未有過的心安，他跑過去緊緊的抱住她，出口的聲音有些慌亂，「謝歡，你去哪了？」

  謝歡盡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自顧的問，「阿煦，我今天好看嗎？」

  梁澤煦抬眼稍稍鬆開抱著她的手，才發現她今天穿了裙子，是他第一次送給她的衣服，那時候他還不知道她原來不穿裙子，那會他與她關係處於曖昧美好的時期，心尖尖上總是會想起那麼一個人。

  他的眼光一向很好，裙子款式大方溫柔，與她細白的肌膚極為相稱，她聖潔如輝，光鮮亮麗。

  他揚唇毫不吝嗇的誇讚，「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轉念一想，他又道，「謝歡，你還是別穿了。」穿給我看便好。

  綻放美麗是少女的權利，可屬於少年的少女，是會帶有醋意的。

  她不應他，眼裡有著淺淺的笑意，眉眼裡儘是動情與迷人，她從未這樣肆意美麗過，她向來是收斂的、含苞待放的，他心知今晚的她格外反常，可他又不舍叫醒她，只願沉溺其中。

  人類向來貪婪，即使他少時便擁有了許多，可面對心動的少女時，依舊念念不忘、貪聲逐色。

  特別在謝歡盡伸出雙手，踮起腳尖擁上他，她將他拉下，他順從的彎腰，她細手摟在他脖頸之間，片刻，她竟咬上了他微微滾動著的喉結，濕潤的觸感傳至四肢百骸，他渾身僵硬。

  如此熾熱又滾燙。

  許久，她稍稍離開，喘息著同他道，「阿煦，吻我。」

  剎那間，梁澤煦腦袋裡懸著的一條線瞬間分崩離析，他將她抱起，緊貼著牆面，一路相擁相吻。

  從脖頸到耳後再到嬌艷欲滴的唇瓣。

  色慾難擋，何懼溺斃。

  今晚的夜空格外的黑，月兒也似嬌羞，久久不願出來，零星的幾顆星星，始終散發著微弱卻又不可忽視的光芒。

  輾轉廝磨，再晃過神來，二人已在床榻之上。

  窗外吹來一陣冷風，好不識趣的吹散這意亂情迷的場面，她被梁澤煦抱起，伏在他的肩頸之間，二人皆在劇烈喘息。

  鼻尖湧入一股陌生卻又熟悉的香味，與昨晚他回來時所帶的香味一致，她知道，今天下午，有著另一個女孩同她現在這般趴在這裡喘息過。

  突然，她從脾胃中湧上一股噁心感，她快速抽離出來，光腳跑到洗手間乾嘔了起來。

  突然空缺的懷抱讓他一怔，他擔心的去找她，看著她的模樣，欲言又止，臉色漲的通紅，似乎不願承認，她好像是嫌棄與他親吻，不然怎會這般大的反應。

  謝歡盡看著他的模樣，噗嗤一聲笑開，燈光下她赤腳站在瓷白的瓷磚上，與之相比，她瑩白的腳趾不輸分毫。

  她走向他，沒有說自己為什麼會難受到乾嘔，而是笑的溫和細軟的對他說，「阿煦，我今晚想回樓上住。」

  只一刻，剛剛嬌媚勾人的女孩消失不見，她變回了那個收斂溫和的謝歡盡。

  他抿唇，像是有些不舍，可他也知道，今晚她絕對留不得。

  正當年少，血氣方剛，他不得不克制。

  晚間，他給她穿鞋，送她上樓，在她額間落下一吻，親昵同她道，晚安。

  謝歡盡乖軟的回，最後抱了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