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決裂

  「最開始，她只是想讓她開心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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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高一那年的不歡而散，謝歡盡已經和李穎俏很久沒有聯繫了，就算是遇到了也像是陌生人一樣選擇視而不見。

  她其實覺得是遺憾的，畢竟是一塊長大的，可梁澤煦是她的底線，她做不到再像小時候那樣讓給她，可即使這樣，她也不覺得李穎俏會有多恨她，她一直以為她們只能算是女孩子之間的鬧彆扭與矛盾罷了。

  可當謝歡盡來到李穎俏所在的課室樓層的同時，她內心裡對記憶里那個會跟在她後面跑的小女孩僅存有的懷念也就都散了。

  她一巴掌打在了李穎俏化著精緻妝容的臉上，聲音很響，但其實用的力不大，她的右手一直在泛著極致的疼痛，她憑著一股氣性伸出手打她也已經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

  

  李穎俏本來是盪著腿坐在課桌上和旁邊的人笑鬧，謝歡盡的一巴掌把她打的大腦發蒙，反應過來她不可置信的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臉，看向謝歡盡。

  她從來沒有看過這樣的謝歡盡，一直以來明亮溫和的瞳孔里充斥了太多複雜的情緒，有怨念有痛恨有不解。

  像是有著滔天怨念卻無處可解，無助卻又自若堅強。

  謝歡盡出口的音調卻是出奇的平淡與冷漠，「是你說的嗎？」

  「你好歹曾經也叫過她一句謝嬸嬸，為什麼要這樣？」

  李穎俏聞言咬唇，細長的眉眼蓄著淚，她想說的有很多，例如我說的事實也沒有錯啊，又例如她想說她其實不是故意說出來的，只是一時衝動，她沒想到會一下子就全傳了出來。

  那天有個漂亮的女生來找她，她是知道她的，因為她在年級里的名氣並不小，廣南市裡的富家千金，長得嬌艷又明媚，她叫她名字的時候，她聽到了班上不少人的羨煞聲。

  她挺直了背脊揚著下巴走向她。

  可她來問她的全是關於另一個人的，一個她已經很久沒有交流的人，冼歡一直在誇讚謝歡盡，她聽的一度想要逃離，可面對冼歡笑的和氣的笑容她又說不出口。

  直到冼歡托著腮睜著好奇的眼神看向她，像是隨意的問了一句，「謝歡盡就沒有什麼不好的地方嗎？那麼多人都喜歡她。」

  明明是很平淡很溫和的一句話，卻在李穎俏的大腦里像炸彈一樣炸開了，她沒有絲毫淑女形象的脫口而出，「放屁！她阿媽殺過人還是自己的丈夫，這種殺人犯的女兒有什麼好羨慕的！」

  剛說完她立馬就捂住了嘴，她知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這是她母親告訴她的。

  她母親告訴她這件事的時候，她還很小，她母親對她說，謝阿媽她們母女的命不好，她們應該多多的照顧她們。

  她是這樣想的，可她沒想到後來這件事會變成利劍從她的嘴裡說出來傷害她。

  謝歡盡的瞳孔泛著淚光，她眉頭緊皺，粉嫩的唇瓣在輕微的顫抖，她一直在強忍淚意，李穎俏自知不對，她脫口而出的那一句對不起卻被來人永遠哽在了喉間。

  梁澤煦來的時候，圍在她們兩個周圍的人太多了，每個人的表情都不一樣，有擔憂的、有好奇的，但更多的是幸災樂禍。

  他心疼的將纖瘦的身影擁在懷裡，眼裡蓄著怒火看向李穎俏，他一眼不發，須臾帶著謝歡盡離開。

  留下面面相覷的眾人。

  李穎俏一直站在原地，一直到上課鈴聲響起，有人拉著她回到座位，至於老師是什麼時候來的，又是什麼時候開始講課的她一點兒都不知道。

  她只會呆滯的望著前方發白的牆面上。

  她內心劇烈翻滾著，明明，不是這樣的啊。

  李穎俏和謝歡盡第一次見面是在十歲左右的年紀里，那時的謝歡盡剛來茂北沒多久，她總是喜歡一個人坐在小區里一條石橋旁的大石上，她很安靜，有些孤僻不愛講話，但見到人就會笑，笑的沒有絲毫攻擊力。

  李穎俏的母親是一個憨實熱情的農村人，和謝阿媽是一個村一個縣，李穎俏母親聽聞謝阿媽故事的時候，滿腔的只有心疼著這個可憐的女人。

  小地方里出來的人很少會有大是大非的覺悟，她們只會偏向自己認為可憐、值得同情的那一方。

  那會母親就對她說，小阿歡並不快樂，可小阿俏是幸福的，小阿俏有愛自己的爸爸媽媽，可小阿歡沒有，所以小阿俏是不是要把自己的幸福帶給別人？

  她聽了母親的話，去找了謝歡盡，她見到她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了她，她太好看了，軟軟糯糯，嬌俏美麗的不行，見到她就笑的甜甜的。

  李穎俏那會純真爛漫，腦子裡想的只有她要和這個漂亮的小姐姐一起玩，她要讓她開心起來。

  後來她就真的一直和她一起玩，她喜歡跟在她後面，像是甩不掉的小尾巴，

  可是什麼時候變了的呢？

  她愛美至極，初一就學會了打扮自己，也在初二那年情竇初開的喜歡上了第一個男孩，只是後來那個男孩找到了她，她滿心歡喜，後來才知道，他是讓她轉交信給謝歡盡。

  他喜歡的是謝歡盡。

  所以當她回眸去看的時候，才發現會長成亭亭玉立的少女的不止她一個，謝歡盡長成了漂亮的小姑娘，她大多時候都很安靜，她從來不會主動的去社交，可就是會有很多的人喜歡靠近她。

  她每天都在交朋友，可依舊有人覺得她虛偽，不喜歡她，就連她喜歡的男孩也這樣。

  少女的心思帶上了嫉恨，就再也回不去了，最後她帶上了不好的濾鏡看她，選擇了遠離她、排斥她。

  再到後來，她就習慣了什麼都拿來和她比，可她樣樣落敗，她的嫉妒越發嚴重，她像是跳樑小丑一樣，拼了命的與她攀比，可謝歡盡卻從來都沒在意過，她依舊像以前那樣，笑的與世無爭。

  她也就忘了最開始，她只是想讓這個可憐的女孩快樂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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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顫抖，她知道謝歡盡打她打的力並不大，可她卻覺得臉頰泛著密密麻麻被啃噬著的痛，她想她永遠都忘不了梁澤煦最後看她的那個眼神。

  那種怨念的像是在恨她破壞了他一直在細心保護著的瑰寶。

  她知道，這一次是真的，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