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裙子

  「那個夏天，不僅僅帶走了她心愛的白裙子，還有她所有的嬌氣、自信以及快樂。

  從此一生，都是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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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澤煦把謝歡盡帶回家的時候，已是夜幕降臨，他們坐在計程車上，雨一直下，雨刷來回掃過車前的玻璃，朦朧的車窗外霓虹燈光五彩繽紛，謝歡盡從坐上車到現在一直都沒有開口說話，她的頭微微靠在坐墊上，整個人透不出一絲生氣，從頭到尾只是安安靜靜的看向窗外。

  梁澤煦沒找話題和她講話，只是從上車開始，五指就覆在她的手上，她的手依舊軟乎乎的，只是如今卻冷的像剛從冰窖拿出來似的，他與她五指緊扣，捨不得再有一絲冷風灌入。

  他就一直安靜的看著她，陪著她。

  車開到小區，梁澤煦把謝歡盡帶到了自己家裡，他先把一切她可能用的上的東西收拾好，然後柔聲同她說，「阿歡，先去洗澡好不好？」

  她默然的接過他手裡給她準備的東西，隨即進了浴室，整個人就像是個破碎的娃娃。

  梁澤煦在她洗澡的那段時間打了三個電話，一個是給王虹的，他給他們兩個請了這個星期的假，第二個是給……火葬場的人，最後一個他打給了附近一家口碑很好的海鮮飯店，點了海鮮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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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賣到了的時候，謝歡盡也剛好洗完出來，梁澤煦抬眼看向她。

  她將近齊腰的頭髮烏黑晶亮，她沒擦，所以頭髮一直往下滲著水，一張往常粉白適中的臉龐如今白的嚇人。

  視線接觸她穿的衣服時，他瞳孔微縮，焦急的上前，同她說，「你怎麼沒換衣服啊？你這衣服還是濕的。」

  他焦急過了頭，語氣不免沖了幾分。

  謝歡盡聽到他的聲音，抬眼，用著跟兔子一樣又紅又腫的眼睛委屈的跟他說，「我不穿裙子。」

  梁澤煦聽到微愣，隨即認命的去自己房裡拿了一套自己睡衣給她換上。

  如果心上有了掛念的人，那麼生活里你就總會時不時的想起她。

  梁澤煦在一次出去買東西的時候，看見了一件粉白色的連體女款加厚睡衣，梁澤煦看到的第一眼就覺得它適合謝歡盡，純淨又嬌暖。

  他偷偷買了下來，想著以後一定會有機會看她穿上的。

  今天的事來的太突然，他沒有她的衣服，下意識就想到了這件，還暖和，剛好可以給她驅驅寒。

  他是這樣想的，卻沒想到，她原來從不穿裙子。

  難怪上次給她買的衣服，她也不穿。

  謝歡盡換好了衣服，梁澤煦就把她拉到自己的房間，他的房間裝潢簡單大方，主調依舊是黑白灰三色，可一進去，撲面而來的就是暖和，他早早就開了空調。

  他讓她坐在床沿，然後給她吹頭髮，吹風機轟隆轟隆的響，熱風一陣一陣的吹來，手底下的頭髮烏黑柔軟，她頭髮長，吹了將近二十分鐘才吹的差不多。

  他關了吹風機，蹲在她跟前，柔聲同她說，「阿歡，去飯桌上把粥喝了好不好，我去洗個澡很快的。」

  她一直在發愣，一直等到梁澤煦把她帶到飯桌前坐上，她才後知後覺的點頭。

  男生洗澡一向都快，梁澤煦今天明顯更快了，身子也懶得擦了，套了衣服就出去找她。

  飯桌上的海鮮粥剩了大半，卻不見人，客廳也不見人，他慌亂的找了起來，直到整個屋都沒找到，他想到什麼，奪門而出。

  果然，謝歡盡回了自己的家，燈光昏暗，謝歡盡就跪坐在沙發上，他知道她在感受謝阿媽是怎樣在這張沙發上躺下的。

  他嘆了口氣，抬手就要開燈。

  謝歡盡的聲音悠悠傳來，「別開。」

  他微滯，隨後依了她，沒開燈，走向了她。

  在他快要靠近她的時候，她的聲音再次響起，她聲音飄遠，像是回憶起了很久很久前的故事。

  她說，「阿煦，我本來很喜歡穿白裙子的。」

  只是那個夏天，白裙子髒了，就再也沒洗乾淨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