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牙行

  「我還不夠收斂嗎？你們爺仨天天在我耳邊念叨別回去惹事，一天說八百遍，我聽的耳朵都起繭子了。」常淑芬還是感覺很委屈。

  楊朝尷尬的嘟囔了一句，「我們也是為了你好，為了咱家好。」

  常淑芬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我是心疼你們，可你們看看自己，都快把我當敵人了防著擋著的。」她掀開被子躺進被窩，想想就氣。

  「不防著你還容你回去再吵吵，我們爺仨還去哪賺銀子？你當找份工這麼容易呢？」楊石頭白了她一眼，翻過身去。

  「我這是為你們打抱不平，你們看看你們自己是乾的什麼活？一天天累死累活的賺幾個銅板？你再看看我大哥和三哥家的常青常霞，人家乾的是什麼活，一個月賺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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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淑芬嘟囔道，「一天天風吹日曬的就二十六個銅板，一個月都沒有一兩銀子，人家常青，常霞他們，風吹不著日曬不著的一個月有五兩，這還是最少的。」

  「你們說，這公平嗎？」

  楊石頭一聽，心裡的確挺不舒服的，這不區別對待嗎！都是親戚，髒活累活都是他們的，著實挺讓人膈應的。

  楊川沉默了半天小聲說道，「咱們家和人家能一樣嗎？娘你把人家罵了那麼多次，人家還肯讓你去幹活賺點銀子都已經算不錯了，你還想和人家比…」

  「人家常青表哥從最開始就跟著常樂四處賺錢，又是擺攤又是做苦力的，咱們家幹什麼了？你又憑什麼讓人家給咱們和他們一樣的待遇？」

  不得不說，楊川儘管年紀小，但著實算得上是人間清醒了，就常淑芬剛才挑理的那番話，楊石頭和楊朝聽了心裡都挺不服氣的，只有楊川，知道滿足。

  楊石頭嘆了口氣，「小川說的對，我都差點被你娘給繞進去了。」他輕輕踹了常淑芬一腳，嘴裡不滿的道，「日子剛好點你又要起么蛾子，自己當姑姑是怎麼對人家的心裡沒點數？人家還能認你都不錯了，你還想賺大頭的，怎麼尋思的。」

  常淑芬被丈夫和兒子一起擠兌，委屈的不行，「我這不是看你們每天累的像狗一樣，心疼了才說了這麼幾句，真是不識好人心！」

  她背過身去，獨自生起悶氣來。

  楊石頭涼涼的道，「不用你好心啊，你消停點就行了。」話是這麼說，但心裡卻想著，自己能不能找常樂要點輕鬆的活兒干…

  話落，屋子裡陷入了寂靜，沒一會兒就傳來了輕微的鼾鼻聲。

  翌日，天空刮著大風，吹的人心煩意燥的。

  常樂睡了個懶覺，家裡人都知道昨天累壞了她，誰也沒去叫她，她這一覺，睡到了自然醒，睜開眼時，天都大亮了。

  她起床穿衣服，洗漱，然後精神兒的來到正屋，一進門見柳絮在擦地，她輕聲道，「怎麼都沒人叫我？都吃飯了嗎？」

  「吃了，你的那份在鍋里熱著呢，這不是看你昨天累壞了，多讓你休息休息，別累壞了身子。」柳絮放下拖把，去廚房給她端吃的。

  常樂也朝著廚房走去，「別往屋端了，我在廚房吃一口得了。」她拿了碗筷，問道，「我爹和我爺呢？」

  「去勞力市場招工去了，走了有一個多時辰了，也該快回來了，他們走時說你醒了就在家等他們。」柳絮把鍋里飯菜擺在桌子上，都是昨天剩下的席菜。

  常樂端起碗大口吃著，「弟弟妹妹呢？」

  「小喜和小平我剛哄睡著，常安跟著你爹他們走了。」柳絮坐在飯桌前，看著常樂吃，眼裡都是憐愛。

  「娘，孩子睡了你也多休息休息。」

  「不用惦記我，我知道歇著，倒是你，別太累了。」柳絮心疼大女兒，她挺安於現狀的，現在常樂有了店，有了穩定收入，不愁吃不愁穿的，挺好的。

  沒有什麼宏圖大志，只想安穩的過日子。

  可常樂志向遠大，她也不好勸，勸了常樂也不會聽，就只能盡她所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吃完飯，常樹和老爺子趕著馬車就回來了，二人帶著常安進屋，常安手裡還拿著糕點。

  「哎呀，今天風可真大。」常樹拄著拐進屋，身後跟著老爺子。

  柳絮和常樂迎過去，「怎麼樣？找到力工了嗎？」

  「找著了，人都帶地里去了，今天雇了十六個，一天二十六個銅板，跟村里這一個價兒。」常樹回道。

  「你吃飯了嗎？沒吃飯趕緊吃，吃完飯咱就走吧，把牛買回來。」常樹催促道。

  常樂含笑，「吃完了，這就走吧。」

  「行，常安在家吧，這次不能帶你去了，乖乖聽娘話，別搗蛋聽見沒？」常樹囑咐常安道。

  「去吧，路上小心，常安我看著。」柳絮領過常安說道。

  坐上馬車趕去鎮上，老爺子駕車直奔牙行，到了那夥計一聽是來買牛的，立馬帶他們去牛棚看牛。

  這方面常樂也不懂，就跟著兩人後面，她今天就只負責掏銀子。

  一口氣買了八頭牛，兩頭母的，六頭公的，還買了十隻羊，小豬崽也買了十頭，還有雞鴨鵝等。

  讓牙行的人給送到家，常樂講好了條件去櫃檯結帳，路過買賣下人的那一區域，常樂就看見有幾個瘦的不成樣子的小姑娘，哭的梨花淚雨的不肯走。

  她問夥計道，「那邊怎麼回事？」

  夥計掃了一眼，回道，「那些人啊，她們是今天新到的一批奴隸，小姑娘挺多的，也挺漂亮，迎春院的鴇媽媽聽說後就來挑幾個姑娘回去培養接客的。」

  常樂眼神微微動容，她怎麼都忘了，這裡可是封建社會，有奴隸存在的，家裡與其花銀子雇短工，不如買些下人回去，自己人，用著也放心。

  她動了心思，便問道，「賣死契的嗎？」

  常樹和老爺子在身後一聽，驚道，「常樂，你真要買啊？」

  夥計看了一眼二人，笑呵呵的對常樂道，「有，死契活契的都有，看姑娘想要什麼樣的。」

  常樂腳步朝著那邊走去，一邊走一邊說，「挑幾個死契的小姑娘，買回去伺候我娘，再來幾個壯漢做苦力，你們這有拖家帶口那種賣身的嗎？有的話帶出來我看看。」拖家帶口這種的，對主家應該能忠心，畢竟一家老小都在主人家手裡握著呢，不敢有二心。

  「好嘞，您稍等，這邊坐，我立馬給您挑人去。」他是看出來了，這小姑娘是個大客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