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朝夕（五）

  自那天晚上後，時歸緩覺得，她和溫熙年之間像是隔了一道狹小的縫隙，也想是有什麼東西破裂掉了，但是彼此都心照不宣，並沒有過多的交流。

  很快期末考試過去，名次和成績也出來了，溫熙年居然一躍排到了年級前五十，令全班同學大跌眼鏡，令班主任許慧如刮目相看。

  「技術可以呀年哥。」王灝不由得湊過去嘖嘖稱讚：「你這……期末考試監考那麼嚴都能抄到啊？誰給你抄的，不傳授幾招？」

  溫熙年嗤笑，抬起腳往他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腳，然後有些漫不經心地轉著手中的筆，臉上滿是倨傲和不屑：「抄？那麼簡單的題，老子看一眼就會了。」

  他頓了頓，背靠在椅背上，十分傲慢地微仰著頭，扯了扯嘴角：「還有，那些什麼第一第二名，那是老子覺得沒意思，讓著他們，玩玩罷了。」

  「……年哥牛逼。」王灝起鬨地吹起了口哨，溫熙年懶得理他，而是把目光移到了禮堂大廳內時歸緩那纖細的身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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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舉行的是南川一中的散學典禮，而時歸緩作為高二級的第一名，自然就成了學生代表上台講話了，她的聲音輕柔，像是泉水叮咚清泠作響。

  溫熙年覺得，光是聽著都是一種享受。

  不知怎的，他覺得最近這姑娘無論做什麼都合他的心意，甚至連一舉一動都能牽動他的情緒，那一瞬間，他忽然像是明白了什麼。

  台上的少女身姿窈窕，背脊挺直，神情溫柔而平靜，燈光照耀在她的身上，像個奪目，卻又不顯得刺眼的存在，如同一道微光。

  從一開始的仇恨，糾結，厭惡，毫不在乎，悔悟，變成了現在的在意，所有的種種，他都在剎那間幡然醒悟。

  原來時歸緩，其實一直是他不敢靠近，不敢面對，甚至連對自己也要撒謊的秘密。

  他從來都只會用冷漠乖戾的性格來偽裝自己，仿佛只有這樣，就不會受到任何的傷害。

  或許從小時候遇見時歸緩的那一刻起，她就像是一個小太陽，努力散發出自己微弱的光芒，去溫暖他，照耀他，又或者，救贖他。

  當環境最昏暗時，火焰燃燒的光芒才最奪目。

  溫熙年緩緩閉上眼睛，那晚，他媽媽走的那晚，鬼魘舉臂圍城，覆淹星火。她恰是回頭，萬人中只一眼，卻足以救他於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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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散學典禮結束後，接下來要迎接的就是寒假和新年了，趁著時歸緩準備收拾東西回家的時候，竇雅挽住了她的胳膊：「緩緩，你過年不回興城吧？」

  時歸緩手中的動作一頓，輕輕搖了搖頭。時瑤還遠在國外，她在興城已經沒有任何的親人了，總不可能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在興城過年吧？

  竇雅笑嘻嘻道：「既然如此那就太好了，過年的時候我們可以一起出來完了！到時候一定要手機聯繫啊，我先回家了，拜拜！」

  「嗯，好。」時歸緩也笑著朝竇雅擺了擺手，目送著她的身影離開，然而就在這時，身後居然傳來了陸淮的聲音，在喚她的名字。

  果然，時歸緩轉過身，就看到了氣喘吁吁向她跑來的陸淮。於是她有些好奇地問道：「陸淮，你怎麼來了，你不是要回興城嗎？」

  「我……明天再回。」陸淮說著，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髮，笑道：「歸緩，你明天有時間嗎？我想你來車站送我。」

  「——抱歉，她沒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