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昔年（十三）

  溫老爺子深深地皺了皺眉：「往後可千萬要小心，要不然你出了什麼事，老頭子我可怎麼給你媽媽交代才好？」時歸緩乖巧地點了點頭：「我以後會注意的。」

  「好了，你回房間去吧。」溫老爺子也不好再說什麼，只無奈地擺了擺手。得到了他的允許後，時歸緩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由於崴到了腳的緣故，所以她連洗澡也只能慢吞吞的。洗完澡之後，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睡裙，頭髮濕漉漉的還滴著水，這時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時歸緩步履蹣跚地走過去開門，居然是溫熙年。明亮的燈光下，她眉眼細長，半含秋水。冷白皮膚灑在她身上像是珍珠粉一樣，泛著銀白色的微光。

  溫熙年呼吸一窒，只覺得自己喉嚨一陣發緊，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他頓時別開了眼睛，輕咳了一聲，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我來幫你擦藥。」

  說著，他還揚了揚手中拿著的跌打扭傷藥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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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了，擦藥這種小事，我自己來就可以了。」時歸緩說著就想要去拿他手上的藥油，可誰知溫熙年竟高高舉過頭頂，不讓她碰到。

  他身材高瘦挺拔，她自然夠不著，時歸緩疑惑地看著他。

  「我來。」溫熙年緩緩吐出兩個字，語氣慵懶，又帶著點輕狂傲慢。他上下掃了她一眼，一臉的高傲：「你這麼笨手笨腳的。」

  時歸緩：「……好吧。」說完，她就安靜地坐在床上，目光沉穩地看著他。溫熙年在她面前蹲下，被她看得有些發毛，不由得抬眼看她。

  他順勢握起她的左腳，用棉簽把不經意間沾到的水擦掉，認真又仔細地處理著傷口，然後饒有興致地看著她：「你用那種眼神看著我做什麼？」

  「抱歉。」時歸緩抿了抿唇，面色平靜：「我只是沒有想到，你居然也會做這種事情。」聽了她說的話，溫熙年手中的動作一頓，有些愕然。

  他其實也沒有想到。

  只是一想到受傷的那個人是她，他就覺得擔憂，所以便自然而然的做了。

  其他的也沒想那麼多。

  想到這裡，溫熙年隱隱覺得有些煩躁，他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給她塗完藥後，他站直了身子，然後把手中的藥遞給她，面無表情地走出了房間。

  一句話也沒有說。

  時歸緩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只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後，溫熙年漫不經心地開始脫衣服洗澡。浴室的磨砂玻璃門打開了一點點，鏡子裡勾勒出一張少年模糊而俊美的側顏，深邃，矜貴。

  水打濕了少年的黑髮，濕漉漉的，一滴水珠順著他修長的脖頸滑落，掠過凸起的喉結以及精緻的鎖骨，時間在這一刻像是靜止了下來。

  溫熙年站在原地，像是一座石化著的雕塑，他盯著鏡子裡頭的自己，他的喉結上下滾動，輕閉了下眼，皺了皺眉，煩躁地握緊拳頭錘在洗漱台上。

  不知過了多久，溫熙年也從浴室里出來了，他的脖子上搭著條毛巾，頭髮濕漉漉的，發梢還滴著水，鼻樑高挺，唇線很薄，襯得整個人的五官都有些淡漠疏離。

  然後他從桌子抽屜里拿出一個相框，裡面鑲著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一個穿著雪白公主裙的小女孩和一個穿著黑色西服的小男孩，小女孩的眉眼長得和時歸緩一般無二。

  他看著那張照片，目光深沉暗不見底，過了半晌，終是輕嘆了一口氣，緩緩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