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終結(十三)
2024-05-24 06:37:20
作者: 埋九
——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是因著裴大夫人也在,所得早早回去的,俞韶華沒在公主府留著用飯。
本章節來源於𝔟𝔞𝔫𝔵𝔦𝔞𝔟𝔞.𝔠𝔬𝔪
其實那日也算不上不歡而散罷,俞韶華說了一通話,也知逾禮,也是很快乖巧的認錯,倒是弄得俞涼竹一時沒話說了,裝裝樣子,就也是只象徵性的說教了幾句旁的話。
回了裴府,春媱很是盡心的,日日都有話傳來,俞韶華吊著的心終於落下,大概兩人也是說開了,自那日後,俞涼竹同長公主的關係,也緩和了許多。
許是那日俞韶然喜宴裴大夫人說的那些個話,得了長公主的心意,此後兩日,是來裴家的次數不少了。
約是聊的起勁兒,兩人還常一塊吃茶,請了戲班子,一塊去聽戲。
兩人這般,偶爾也會拉著俞韶華一塊,不過到底兩人聊的投機,跟著去了幾次,俞韶華發覺自個兒跟著去了,真真就是湊個人頭,再到後來,俞韶華也就不跟去了。
——
倒也算過了一段悠閒日子。
約是日子過得太平坦了,總有些冒頭惹生氣的事兒出來。
已是入了寒月,炭盆早早就點上了,正窗合著,只是挨著兩側的小窗開著,這會兒子,屋裡也是暖烘烘的。
一個身著古紋雙蝶雲形千水裙的婦人,忽挑身入遠兒,未等著選中的婆子丫鬟通報,就是疾步往裡屋走去。
靠著窗下烏木七屏卷書式扶手椅上坐著俞韶華,正同著裴老夫人說話吃茶。
裴老夫人倚在軟塌上,低低的睨了一眼下頭報話的小廝,緩聲道:「罷了,你下去回話罷。」
說罷,擺擺手,小廝很快躬身下去了。
「母親,怎會如此,老爺可沒說旁的什麼話?咱們可要怎麼…」裴大夫人微微蹙眉,放下手裡的茶碗,有些擔憂說著。
默了一會兒,裴老夫人才緩緩抬頭,還未說話,就瞧著門口閃進一人,身影輕動。
「哎呦,母親!您可得救命啊,才有人來了話,說是如今二爺被扣在了內司了,那可是要命的地方啊」賈氏哭著撲過去,嘴裡仍在聲聲的叫嚷著的:「若是…二爺有了什麼三長兩短的,我也不活了啊。」
瞧著撒潑打滾的賈氏,裴老夫人面上冷意乍泄,久久沒有開口。
「哎呦,快些起來,母親可還沒說什麼呢。」裴大夫人輕嘆一聲兒,便是起身去拉地上的賈氏。
不過是在氣頭上的,賈氏是不領情的,一把就拍開了裴大夫人伸過來的手,揪著帕子就又要哭嚎了。
「二嬸嬸快些起來,方前頭已然有了人過來報話,如今老祖宗也是知道的。」俞韶華看著賈氏,語調平靜。
屋裡忽是一陣寂靜,賈氏一時天旋地轉,怎麼裴老夫人都知道了?眩暈後半響,她才漸漸定住:「母親!您快想法子救救二爺啊!我們也哥兒可不能沒了爹啊!」
說罷,賈氏又扯著嗓子哭嚎,裴大夫人聽的眉心一跳,重重的將茶碗磕在梨花木的桌案上,沉聲道:「說了什麼話,這會兒子不過就是例行檢查,哪裡就是你說的那般嚴重了。」
這話卻是沒安撫到賈氏,賈氏本就是個最沉不住氣的,現更是心急如焚,這會兒子已然跺腳撒潑起來,甩著手裡的帕子:「嫂嫂!如今咱們二爺已經被留在內司,那麼齷齪醃髒的地方,若是遇上裡頭那些手狠的,亂用了私刑……可怎麼辦啊。」
裴老夫人皺了皺眉,打斷她滿口的胡言:「你是胡亂說些什麼!這天子腳下,皇城根里,什麼亂用私刑,如今你在家裡亂說也就罷了,若是再傳到了外頭,可想過會不會拖累你家老爺。」
「他若真是問心無愧,又是怎麼進去的。」裴老夫人撇了一眼賈氏,冷笑兩聲兒,譏諷道:「就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眼睛都要長去天上了,虛晃著不知自個兒是個什麼東西了,貪著那些不該有的,如今自有苦果!」
賈氏心頭一團亂麻,她素來敬畏裴老夫人,聽了方才的話,臉色一陣青白一陣紅紫,似是有些心虛,又似帶著幾分惱怒,不過當下也不敢多說,只是淚眼婆娑的扶著桌子起來。
俞韶華側過頭,淡淡的瞧了一眼賈氏,略略斂了氣息,緩緩移開視線,這回不怪賈氏著急了,方才那傳話的小廝可是說的清楚,今兒個早朝下了,裴二老爺卻是被關進了內司,內司可是有罪官員待的地方,這一進去,這麼人的一輩子也就沒了。
裴二老爺這回扯到的事兒,可是不簡單,是之前就已經鬧過一次的鹽稅的事兒,上次的大換血顯然,沒能讓事情平息,隔了這麼一段時間了,如今再次翻出來,自不能隨意翻過去。
下頭是錯綜複雜的,涉及的人數可是廣泛的,自不能全部都抓了,便是抓了裡頭幾個冒頭的,巧的是,裴二老爺就是那個冒頭的。
賈氏很是著急,忙道:「母親,您可不能聽了外頭那些假話,咱們二爺素日裡最是做事兒盡心盡力的了,現在叫人無端懷疑,還被莫名潑了一盆髒水,定然是有那奸佞小人嫉妒挑事兒,二爺才叫他們扣去了……」
「住口!說話愈發的放肆了,這是你能妄議的嗎!」裴老夫人再次冷聲出言打斷。
賈氏只覺心裡委屈,趴在桌子上,捂著臉面嗚嗚哭了起來,如今若是裴老夫人置之不顧,她也不知該再去求誰,哭了一會兒,她一邊摁著帕,一邊又哽咽著:「咱們都是一家的,二爺旁的親人可沒有了,只是能求著母親和大哥看在骨肉至親的份兒上,救救二爺。」
說罷,賈氏用眼去瞄一側坐著的裴夫人和裴老夫人,見二人不作反應,便心下也是焦躁不安的,便是又接道:「我們二爺命苦啊,如今人都是不知受了多少罪了,這家裡竟皆是狠心人,如今親人出事兒了,只顧著自個兒,絲毫不念往日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