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事定（一）

  半晌，江皇后抬頭，微涼的目光輕掃過段貴妃：「儘是說了這些瑣碎事兒做什麼呢，也是沒人想聽的，不如說些入耳的笑事。」

  這話一出，這會兒屋裡頭便是都冷著了，人都只呆坐著，下頭的段貴妃僵著一張臉，冷聲道：「我自當來了是說些閒話的，竟是惹了娘娘和公主的耳了，可不會又是遭了誰的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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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罷，將手裡的茶碗重重的磕在梨花桌案上，長公主瞧著那般動作，卻是冷嗤一聲，隨即調開了頭。

  忽聽著外頭有人，一會兒卻是見了，兩個宮人進來，竄到段貴妃耳後咬話。

  一會兒，段貴妃輕轉開頭，對著江皇后作辭：「說來也只是怕擾著您的，這會兒子正是家裡又來了人的，便是求您給個臉兒，先回去了。」

  江皇后神色淡然，微撩了眼皮：「哪裡有擾了一說的，如今你當是個忙的，既現是有事兒，你回去也是無妨的。」

  段貴妃撇開眸子，深深的看了一眼長公主，隨微笑著，帶著人便退出去了。

  長公主到底也是個忍不住的，那頭人才出了門兒，長公主便是氣道：「都一家擠著，倒是顯得他家是個香窩窩了，沒臉沒皮的人，也敢到這我的跟前兒，作那點心思！」這話自說的是林家。

  俞韶華在後頭默坐著，瞧著這回長公主這氣勁兒，卻是真怒的。

  大概是怕著長公主一時嘴順，說了別的話，江皇后撇過頭冷聲道：「好了，如今也是有客在的，可別只趁著嘴，說著瞎話出來。」江皇后的眼神瞟過下側的裴夫人，長公主自也反應過來了，顧忌著裴夫人在，只得把話也咽了回去。

  呂嬤嬤正掀帘子進來，手裡都捧著茶盤茶鍾，才擺上去。

  屋裡頭又是一陣的沉默，江皇后忽抬手拿著帕子掩唇輕咳了兩聲兒，裴夫人眸子微閃，笑道：「如今瞧著娘娘的身子好了不少呢，前兒個倒是有個有本事的醫僧，難得是碰著的，也是求著來的，給了一包末藥作引子，也是個沒見過的，也是說了頂一時的緩兒，如今老夫人吃了，這倒效驗些。」

  「如今那醫僧想來也是在的，若是娘娘信的過，不如傳了進來瞧上一瞧，許是有些妙招在的。」

  江皇后輕笑，擺擺手：「不過是些不礙事兒的老毛病罷，也不知請了多少人瞧了，如今也是只隔兩天兒就有來瞧的，吃了多少藥，花了多少錢，總不見一點效驗兒的，外頭的那些說著專治無名的病症人也不在少，就是請了看了也沒什麼好的，吃多少藥是不中用的。」

  「到底也沒什麼大毛病，只緩著口罷了。」

  聞言，裴夫人斂下神色，輕輕點頭，她自是一時順著說幾句罷了。

  到底是人人心裡憋著話，長公主早就坐不住了，聊幾句閒話也是沒勁兒的，便是早些散了。

  回去的路上，長公主也只是冷著一張臉，俞韶華識趣兒的沒開口，只一旁乖巧的坐著。

  夜裡，今兒也是趕著了俞涼竹下司倒是早了，還未大黑，人已到了家裡。

  旭陽殿的燈還是亮著，待俞涼竹進了屋裡頭就見，長公主冷著臉，披了件兒外衣在裡間兒坐著。

  俞涼竹皺眉：「如今天兒也冷了，倒是注意些的。」

  長公主一拍桌子，今兒肚子裡藏的話，終於有了出的地方，想著今兒段貴妃略是得意的口吻，長公主愈發的火氣大了，拉著俞涼竹就是說，一籮筐的話砸的俞涼竹頭疼，長公主：「感情他們家是什麼香窩窩，倒成了人人可爭的了，呸！早同她段家有了拉扯的，竟還敢來和我說什麼，什麼門風的！要了這個還惦記著別人。」

  「誰家的姑娘嫁的他家了，也沒個好的，什麼東西，也配和我家拉扯。」

  長公主說的激動，俞涼竹倒是神色平靜，一雙黑眸掃過長公主憤恨的面孔，心裡也是不住的腹誹，前兒個長公主還滿嘴滿心的不願意裴家，今兒個倒是又調了個頭。

  俞涼竹安撫道：「好了，別人家的規矩門風，自同咱們沒相干，橫豎也沒深交，你也少記些罷了。」

  長公主點點頭，這會子說開了話，倒也靜下來了，想著白日對著裴夫人的態度，心裡自也有些許的悔意。

  ——

  那日正是趕著了個好天氣，只在京都留了一個月的特勒泰一族，就在十月初一，迎了內閣首輔程家的嫡長女回族，聖上大悅，親下聖旨，特封內閣首輔程家的嫡長女為全善郡主，以結秦晉之好。

  而一塊來的特勒雅格格，以是於靜王正妃之位。

  事情皆是落了地，而眾人在唏噓程家命好撈了個郡主回去，不免有些嘆息，榮辱與共，如今人是隨著一塊去了那地方，怕是這輩子也是難回的了。

  聖旨下來了，倒也叫俞韶華鬆了口氣兒，大約是覺著前幾日對著裴夫人總也是個冷臉兒的，長公主近日卻是，改了性子，常帶著東西上裴家轉幾圈的。

  昨兒許家的帖子來了，自是說的許意意是到了喜日了，按著規矩，自是給的俞家的帖子，俞韶華備好了禮，便是和俞韶然早坐了車去。

  也是今兒個起的早了些，故覺著有些睡意，俞韶華輕靠著一個黛色繡竹雙喜迎枕，半闔著眼。

  許是到了鬧街了，外頭的聲兒亮的高了，俞韶然悄悄撩起帘子的一角，往著外頭瞥了一眼，忽轉頭笑道：「許家姐姐的喜日子倒是來的快呢。」

  本應是該好好熱鬧的人家，如今卻是有些平淡的，春媱才扶著俞韶華下了車。

  才是堪堪站定，就聽著身後是有動靜的，俞韶華輕轉頭瞧了一眼，正是林照雨，倒是巧了。

  俞韶華微怔，待回過神兒來，隨淺淺一笑，先是開口說了話：「還是說著，來的別是早了，如今看來倒是算不得早的。」

  林照雨手裡絞著帕子，斂下神色，乾笑了兩聲兒，不說話，只是連連點頭。

  俞韶然心下好奇，眸子在俞韶華和林照雨兩人身上轉了半晌，可瞧著兩人不說話，她也不好直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