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要審了誰(二)
2024-05-24 06:35:17
作者: 埋九
「雲衣姐姐怎麼就走了,從咱們這兒走的,要去和表姑娘說的?」夏露強撐著眼皮,瞧著前頭雲衣的背影,小聲嘀咕著。
「瞧你,都是快睜不開眼了,還要嘴上說著。」春媱伸出一隻手,在夏露額頭上一點。
夏露反手架住春媱的手,瞪著眼睛,哼聲道:「姑娘快瞧春媱姐姐,她晚上發了瘋,要和我鬧呢。」
俞韶華怔怔的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半晌才回過神兒來,伸手攏了攏身上的衣裳,偏頭吩咐了春媱兩人一會兒只回去歇著罷,晚上只換了別人守夜。
俞韶華轉身兒進了裡屋,這會兒卻是沒用了晚膳,想是今兒當也是乏困了,只簡單用了幾筷子罷,撤了膳食下去。
這頭,春媱用小茶盤捧上茶來,又有拿著帕巾,盆子來,俞韶華捧過漱盂來漱了口,接著盆子淨了手。
俞韶華這會兒仍也是沒睡意,便低聲道:「你們去罷,這會兒也回去歇著罷。」
聞言,春媱忙是拉著夏露下去,俞韶華自桌前兒坐了一會,卻是無睡意只發悶,便是起身抽了架子上頭,且上回沒看完的雜記來。
許是看的深一時沒顧著,約又過了兩盞茶的功夫,便是時辰也不早,已至熄燈之間,也不好再拖著了,便是放了手裡的書,回了裡間兒,歇息之時,只聽窗下外面一陣腳步響,一會兒便是一片聲打的門響,正是夏嬤嬤推了門兒進來。
「瞧著這麼晚了,房裡的燈沒吹,還怕是姑娘睡了,也是忘了。」夏嬤嬤及至進來一看,瞧著俞韶華沒睡,便提了燈上床邊兒。
俞韶華沒睡了去,手上握著被子,低低的悶聲應了,夏嬤嬤笑著挨著床邊坐下,輕握住俞韶華的手,俞韶華眉心微動,夏嬤嬤從外頭進來,手上還是泛著涼。
「人人都說做兄弟姊妹的,都是上輩子積的福氣,這也是一番好話的,可是若是兄弟姊妹們都不是一個心的,便是會做事兒多了偏差,雖有心作阻,可兄弟姊妹們究不是親娘親爹的,若是做的說的多了,只會討人嫌罷,這會兒便是只能側著說上兩句罷,是有家裡的長輩們說管著才是。」夏嬤嬤語氣溫和。
俞韶華張了張嘴,眼神也是微微閃動,抬頭瞧了一眼夏嬤嬤,是許久沒見著了,不過夏嬤嬤是一臉喜色,聽著前幾日夏嬤嬤是家裡的兒媳婦兒生了,夏嬤嬤自是滿心的牽掛,當下就是辭了幾天回去瞧兒媳婦了,聽說很是不錯,是生了個男孩兒,因前頭是只有一女,如今也算是兒女雙全了。
俞韶華心頭鬆了氣兒,也不知是不是聽了夏嬤嬤話的緣故,反手握住夏嬤嬤的手,笑問道:「今兒嬤嬤就回了,不怕是會的早了。」
夏嬤嬤眼角都帶著笑,想起才生來不久的孫子,笑意更甚,隨拍了拍俞韶華的手,柔聲道:「是給他們收拾房屋,多了一番安置罷,孩子自有爹娘操的心,待著也是沒用。」
俞韶華靠著床邊點點頭,一會兒又躺回身去,漸有了睡意。
夏嬤嬤伸手將床邊散開的被角掖了回去,低聲道:「各人自有各人的緣法。」
瞧著俞韶華困意襲來,便悄然起身,吹了燈,掩門出去了。
——
容女官早在去找雲衣前兒,便打發人送了信給姜秀蘭。
這會兒旭陽殿還亮著,院子裡頭卻是沒侯著人。
屋裡頭,長公主披著一件鏤金百蝶穿花雲錦襖子,冷著一張臉在正堂坐著,側面站著容女官,殿裡頭的紫雲小腳香爐還燃著香,邊上跪著雲衣和姜秀蘭。
「人家的奴才都是跟主子賺些個體面的,有些奴才是白陪著挨打受罵的,今兒有問話的自應是好好說了。」容女官笑著說了。
這話一出,雲衣身子一抖,伏在地上沒動,只悄悄抬頭看了一眼姜秀蘭。
聞言,姜秀蘭神色還算鎮定,正欲開口卻被長公主一記冷眼瞪了回去,連著嘴裡的幾句舅母也噎住了,只好一會兒語氣略僵:「您說的話秀蘭是沒聽懂的,我跟前兒只這一個丫頭,莫不是這丫頭沒規矩衝撞了您,您只管罰只管罵,自解了氣才是。」
長公主輕嗤了一聲,捧起桌上的茶盞,用著茶蓋,撇開茶碗裡頭的茶沫。
容女官從側間兒出來,手裡拿了蒲墊過來,扶著姜秀蘭起身,將蒲墊襯在姜秀蘭膝下,笑道:「總裝著的也是有破的哪兒天兒,自個兒說了的,和別人戳破的,可是不一樣的。」
姜秀蘭僵著臉,目光深深的盯著容女官看。
忽聽著門口一陣響動,有人進來報了俞涼竹回來了,一會兒就見俞涼竹一面撣衣裳,一面撩了帘子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個小廝,俞涼竹瞧著長公主坐著,便也挨著左手邊兒坐著了。
姜秀蘭瞧見俞涼竹身後的小廝,已是涼了半截的心,跌坐在地上,眼睛死死的盯著那小廝。
那小廝是個軟骨頭,才說問了幾句話,忙老實的招了,不過也是個沒什麼話的,只說是從手上往傳了幾次信兒。
聞言,姜秀蘭眸色一緩,手裡緊緊的絞著帕子。
長公主皺著眉頭,又連問了幾句,卻見那小廝不像說的謊,便轉頭問了姜秀蘭:「傳的什麼信兒,給何人傳的。」
姜秀蘭卻堵著嗓子不說話,瞧著姜秀蘭一副可憐兒樣,長公主愈發的惱怒,將手裡的茶碗重重的磕在桌上,轉頭便是對著俞涼竹冷聲冷氣兒道:「你也可看好了的,今兒一道說了,省的日後再生出別的什麼閒話來。」
聞言,俞涼竹輕咳一聲兒,就是放了手裡的茶盞,轉頭看了好幾眼長公主,一面又沉聲道:「你自是老夫人身邊兒養著的,平日裡看著穩重,如今不想這般不成氣了,你自打發回去罷。」
姜秀蘭忙跪行往前兒幾步,哭道:「我…知錯了,實愧則有餘。」
「實愧則有餘?你該愧的不是我,我既不是生你的,也不似養你的,可見你的心思卻也是深,我竟是小瞧了你,你該回去才是。」長公主冷笑著。
姜秀蘭聽了忙雙膝跪下,臉上掛著淚,手裡揉著帕子,一時無聲的哭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