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僭越

  身後的兩個小丫鬟，拿了墊子給姑娘們鋪在凳子上，待兩人坐下，又遞了手爐過來，端上熱茶。

  「過幾日我家有做馬球會的，你也要來，到時候許家姐姐也來」林照雨歡快道。

  「往年都是魏家姐姐打的最好，有不少男子都遜色於她的」

  見俞韶華不說話，林照雨抱住俞韶華胳膊搖了幾下。

  「那我肯定去」俞韶華忙應。

  林照雨這才鬆了手，抿嘴一笑，湊過來悄聲道：「今兒有個大新聞，段家的小公子，昨兒一夜未歸，段家還派人尋了一宿兒，沒找見人，第二日那打更的，在段家側門發現了人，說是被打的鼻青臉腫的，旁邊的小廝卻只是昏睡了過去，沒受一點傷」

  本來呢，沒人知道的事，偏段家責罰了那小廝，把人打了個半死，誰成想小廝家裡的老娘，是個狠的，一股腦兒把事全抖了出去。

  「段家今天還捎了信，說是馬球那日家裡有事不來了，倒是裝的好門面，現在全京都知道了，以往我就不想給他家下帖子，打個馬球都能耍無賴，無非是仗著…」林照雨又道。

  

  「林姐姐慎言」俞韶華皺眉，低聲打斷林照雨的話。

  林照雨這人心思不壞，為人坦蕩，是個直腸子，可過於率性而為，要知禍從口出。

  被俞韶華打斷話，林照雨也不惱，意識到剛才的話有不妥。

  忙賠笑說道：「好妹妹，你可別和我娘說去，不然我又得抄好幾天的書了，上次抄的手都麻了。」

  春媱幾人聞此笑了幾聲。

  俞韶華拍拍林照雨的手，柔聲道：「你且聽我說話，我知你是無心之話，可隔牆有耳，讓那有心之人聽了去，便是有百張嘴也解不清。」

  林照雨笑嘻嘻的答道：「知你是為我好，我聽你的」

  正說著，只見一群人簇著段貴妃往這邊走，圍在中間的段貴妃，穿了件彈花暗紋錦服，顏色直逼正紅，頭上一支孔雀銀步搖，耳上一副赤金纏珍珠墜子，華麗無比。

  瞧見段貴妃林照雨驚呼了一聲，差點沒站穩，俞韶華連忙扶了一把。

  段貴妃嘴角含笑說道：「是我擾了你們了」說著見兩人要行禮，伸手虛扶了一把俞韶華。

  「娘娘哪裡的話」俞韶華微笑道。

  「這位姑娘瞧著有些眼生」段貴妃瞧了一眼低著頭林照雨。

  「娘娘，這位是林大人的姑娘」一個穿著宮裝的嬪妃道。

  「哦，你識得？」段貴妃問道。

  「不過兩面之緣」徐貴人說道。

  自有宮女拿了軟墊鋪在石凳上，徐貴人扶著段貴妃坐下。

  那頭林照雨心虛的不行，腿都有些軟了，不敢抬頭，藏在袖子下的手，拉了下俞韶華。

  俞韶華手伸了過去，握了握林照雨的手，安撫下來。

  顯然段貴妃沒有要走的意思，坐著說了幾句話，到也沒說多刁鑽的話。

  俞韶華端起茶杯，輕輕撥動茶葉，然後快速的看了一眼段貴妃，雖年逾四十，面容卻依舊白皙，窈窕嫵媚，眼角含情，這大概就是男人都喜歡的，又不禁想起江皇后，論容貌，江皇后並不遜色與段貴妃，只是比起女人的蜜意柔情來說，段貴妃略勝一籌。

  沒多久呂嬤嬤就來尋俞韶華幾人，至於段貴妃在園子裡，早就有勤快的報信了。

  呂嬤嬤臉上堆著笑，行了禮，笑道：「不想貴妃娘娘也在」

  「得了皇后娘娘的意思，來接兩位姑娘」呂嬤嬤說道。

  「正巧兒，我也好久不曾去娘娘那裡坐坐了，今日剛得了一支上好的老參」段貴妃笑著起身，揚了揚下巴，一個宮女呈上一個錦盒。

  呂嬤嬤笑吟吟道：「貴妃娘娘的心意，皇后娘娘自是知道，只是娘娘鳳體欠佳，今兒長公主殿下正巧來了，這等溫情時刻自然不願打擾」

  「如此，那我就不去叨擾了」段貴妃笑的有些勉強。

  「本應老奴不該插嘴，但為了貴妃娘娘還是要說上一句，您身上這身僭越了，至於人參的事老奴替皇后娘娘謝過貴妃娘娘」呂嬤嬤說著不該插嘴，卻還是直言不諱說道。

  「放肆！你算個什麼東西！貴妃娘娘面前也敢無禮！」段貴妃身旁的一個宮女喝到。

  「老奴這等身份自然是比不得貴妃娘娘天人之姿，老奴是個認死理的粗鄙之人，這對錯就是到了聖上面前，老奴也絕無二話」呂嬤嬤仍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樣。

  「春梅，退下！」段貴妃眼神一掃，淡淡一笑：「許是她們不懂事，弄錯了」

  「娘娘說的是，娘娘一向是懂尊卑知進退，是咱們宮裡的標杆，咱們可都看著呢」這句話說的容易，可讓段貴妃臉上的笑僵了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