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2024-04-29 23:00:30
作者: 秋李子
有了胭脂,就全都改變了,趙鎮被扯掉了一直蒙在眼前的那塊布,知道了別人的讚頌並不是沖他來的,知道了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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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和長公主看著胭脂:「這,也許是大郎的福氣。這個世間,並不是所有的假都能變成真。」
「公主,謝謝你。」胭脂非常誠懇地對永和長公主說,永和長公主又笑了:「謝什麼,你是我的兒媳,我是你的婆婆。我照顧你,教導你,是我應盡的責任。只是胭脂,你這條路,太難了。」
「我知道,無異於螻蟻撼大象,可這又有什麼關係?」胭脂的話讓永和長公主拍一下她的手,也許,這就是胭脂的路,毫不畏懼,前面有艱難險阻也不害怕。她這一生,做不成水一樣的女子。
「這年總算過完了。」宮宴結束,趙瓊花回到自己殿內,卸妝時候忍不住嘆息。輕霧笑著把她發上的首飾一一拿下來:「太子妃您這話說早了,還有元宵沒過完呢。就算過了元宵,又有別的節了。」
侍女端上茶,趙瓊花任由輕霧給自己按著頭皮,閉著眼道:「是啊,這一天一天,一個節跟著另一個節,日子就這樣過去了,孩子也就長大了。」
「太子妃您,一定會有自己的孩子的。」雖說輕霧明白趙瓊花為何要對柴昭這樣好,但柴昭畢竟不是趙瓊花肚子裡出來的,當務之急,趙瓊花還是生個親生的兒子更好。
趙瓊花沒有說話,耳邊聽的柴旭的腳步走進,趙瓊花故意閉著眼,等著柴旭進來。柴旭走進屋裡,見趙瓊花躺在那,一頭黑髮披在腦後,只穿了寢衣,顯得比白日更美,示意輕霧她們出去,自己就代替輕霧給趙瓊花按著頭皮。
「輕霧你按重一點。」趙瓊花明明知道換了人,故意不點破,聲音平靜地說。柴旭忍不住笑出聲,趙瓊花這才裝作剛知道的樣子睜開眼,忙要起身。柴旭伸手按住她:「你不用起來,我見你累了這麼幾日,想著好好地服侍你呢。」
趙瓊花掩口一笑:「殿下的服侍,我可不敢當,再說,殿下要如何服侍我?」柴旭見趙瓊花杏眼桃腮,眼裡就像能滴出水來,用手掐她的臉一下,湊在她耳邊道:「我方才聽宮女們說,已經備好熱水,不如我服侍你洗澡如何?」
趙瓊花的面上飛起紅霞,斜瞟柴旭一眼:「不正經。」柴旭往趙瓊花臉上親了一口:「我還想更不正經呢。瓊花,好人兒,我忙了一日,身上全是汗,我們一起去洗。」
趙瓊花勾唇一笑,和柴旭進了淨房。
「良娣,今晚殿下又歇在太子妃房內。」侍女的話並沒引起鄒芸娘任何回答,她只用手掩口打個哈欠:「那就睡吧。」
「良娣,從大年夜起,一直到今日,都七八日了,殿下也只……」侍女話里含著擔心,鄒芸娘笑了:「有什麼好擔心的,小院裡的人才該擔心呢。」
小院裡尚有幾個被柴旭寵幸過,但並未受封的宮女。按照慣例,她們中幸運的要等到柴旭登基之後才會受封,更多的是登基之後也未必能受封,運氣好的,也許還能趁放宮女時候,出宮另嫁。運氣不好的,不許出宮,那這一輩子,只能在宮牆內過。
「她們,和良娣您,」侍女的話讓鄒芸娘又笑了:「她們這整月整月見不到殿下一面,只有逢年過節才可以去給太子妃行禮問安的人都不擔心,你說,我擔什麼心?殿下這隔上四五天,還不是要往我房裡走走?」
侍女的話全被鄒芸娘堵住,只得服侍鄒芸娘歇息,鄒芸娘勾唇一笑,自己才不像李素娥那麼傻,爭什麼一時一日的寵愛和什麼柴旭的情分,結果如何?被宋氏殺了也沒見宋氏償命。宋氏就更傻,忍不住也要忍,自己要的,從來都是伺機出擊,得到利益,然後再把這利益長長久久地保下去。
不過,在此之前,自己的娘,可要好好地想個法子,讓她別亂叫亂嚷,丟自己的臉。鄒芸娘由侍女服侍歇下,想著未來,唇邊笑意更濃。
過完年,胡府就傳來喜訊,鄒蒹葭有了喜,王氏笑的合不攏嘴,照顧鄒蒹葭唯恐不盡心。胡大郎也覺得自己從今日起,就是真的大人了,走路也有風。胭脂聽到這個喜訊,帶著兒子前來探望。
一進鄒蒹葭的屋子,見桌上擺了許多藥材,問了是東宮賞的,胭脂的眉不由微微皺起。
「也不全是,除了東宮那邊,還有些是母親送來的,她說,這些日子,良娣每日都命人給她賞藥材,靈芝茯苓枸杞,什麼貴賞什麼。說是讓母親好好地補補身子。母親說,虧她生了一個好女兒。」
鄒蒹葭靠在床頭,她的身子骨沒有胭脂那麼好,懷上之後吃什麼吐什麼,太醫說讓她先臥床靜養,等胎坐穩,再起來走動。
胭脂拿起一塊靈芝,看成色就很好,不由笑著道:「鄒夫人這個女兒,生的還真是不錯。」
「姊姊,你這是說笑呢還是真的?」鄒蒹葭的話讓胭脂笑了:「當然是說真的。不過別的事你都別想,就好好地養著,想吃什麼就和娘說。」
鄒蒹葭嗯了一聲:「我曉得的。姊姊,原先我還是有些怨恨三姊姊,她那樣對我,前兒我收到她一封信,信上極其哭訴,說在萬家日子不好過,萬大郎待她平平,姬妾們也只是對她面子情,下人們服侍雖盡心,卻沒一個肯聽她說說話。還說,老院君連孩子都不讓她看。她還想求我給萬家寫封信,給她撐腰。那時我就覺得,不怨她了,換了我是她,不會把日子過成這樣。」
萬鄒兩家門第相差太大,一般情況下,萬家只會捧著鄒三娘子,而不會像鄒三娘子訴說的,萬大郎待她平平,癥結只怕就在當日的換嫁風波上。
「就算當日她那計謀真成了,嫁了進來,胡家也不會認的。」胭脂的話讓鄒蒹葭笑了,接著小聲地問胭脂:「那,姊姊覺得,我會怎麼過呢?」
「我們的蒹葭吃過那樣多的苦,會過的很好的。我相信你。」鄒蒹葭的眼又笑成兩彎月牙。對胭脂點頭:「所以,我寫信回去,只和三姊姊說,各自出嫁了,怎麼過就是各人自己的事了。三姊姊與其寫信哭訴,不如好好地和姊夫過。」
胭脂拍拍鄒蒹葭的臉,一個人如果總把別人對自己不好放在心上,想著風光後一定要報復回來,最好是看到別人跪在自己面前求饒,這樣的日子,是不會過的開心的。不過鄒蒹葭這封信,看在鄒三娘子眼裡,一定會當做鄒蒹葭在說風涼話,而不知道鄒蒹葭說的全是實情,可這,和別人,已經無關。
鄒三娘子走到這步,全是她自己的選擇。
「姊姊,你們說完話沒有?」胡大郎掀起帘子,靠在門邊對胭脂和鄒蒹葭笑。
「還沒說完呢,怎地,你要趕客?」胭脂笑著看向胡大郎,胡大郎搖頭:「不,不是趕客,只是母親那裡命人來請姊姊,說午飯已經準備好了呢。」
胭脂站起身,鄒蒹葭欠身想要送她,胡大郎已經一個箭步上前把鄒蒹葭按下:「你別坐起來,姊姊這裡,我會送。」
胭脂噗嗤一聲笑出來:「在我面前就這樣,剛見到你的時候,還是孩子呢,這會兒都要做爹了。」
胡大郎面紅紅地笑了笑,叫進一個丫鬟要她好生照顧著鄒蒹葭,自己送胭脂往王氏那邊去。此刻已經是春日,路邊的小草開始冒出嫩芽,有幾顆桃花已經迫不及待地打著花苞,胭脂深吸一口春日的氣息,胡大郎瞧著胭脂:「姊姊,謝謝你。」
胭脂看向他:「謝我什麼?」
「我謝你,心胸開闊,也讓自己覺得慚愧。」胭脂知道胡大郎說的是什麼意思,又笑了:「我說過,我們是家人。而且娘是真的不在意。」
「我知道,但不管怎樣,都謝謝你,還有,也要謝謝娘。」胡大郎的話讓胭脂噗嗤一聲笑出來:「既如此,你就去和娘說這聲謝謝,而不是對我說。」
胡大郎的臉又紅了,丫鬟已經挑起帘子,王氏抱著胭脂的孩子站在門邊,小元宵在王氏腳邊不停地轉,不時伸手去扯王氏的裙子,要娘低頭看自己一眼。
屋裡已經傳來胡澄的聲音,叫元宵不要亂動。胡大郎看著這一幕,不知為什麼,眼中有些濕潤,原來,真正地放下懷抱,把他們視為家人,並不像想像中的那樣難。
「你們姊弟說什麼呢,還不趕緊進來吃飯?」王氏把外孫往胭脂懷裡一放,彎腰抱起小元宵,點著他的鼻子:「就你鬧,和你外甥搶東西,羞不羞?」
元宵靠在王氏身上,搖頭,聲音很大:「不羞。哥哥,你說,我說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