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2024-04-29 22:56:59 作者: 秋李子

  王氏一眼就瞧見胭脂的手腕,那眉頭皺的死緊:「還說沒事,怎的這手都包成這樣?」胭脂低頭,瞧著這手腕就笑起來:「真的沒事,就是你女婿太著急,小小一道劃痕,他竟給包成粽子樣了。」

  說著胭脂就把上麵包著的布條給解掉,把傷口露出來給王氏瞧:「您看,就這麼一個小傷口,還沒原先在家中,去挖地時被鋤頭挖到的傷口大呢。」

  雖然胭脂口裡這樣說,王氏還是把女兒的手握住,仔細瞧了瞧,這傷口原本就小,又被趙鎮灑了些上好的藥粉,已經結成疤了。

  舜華和鄒蒹葭也跟了過來瞧瞧,舜華用手輕輕捂住嘴,這樣的傷口,也不算小了,怎地姊姊還這樣說笑?

  鄒蒹葭看向胭脂的眼中滿是仰慕,昨兒的事都聽說了,說胭脂臨危不亂,自己逃出車廂,衙役們沒了後顧之憂,才如此順利捉到賊人。

  此刻見胭脂不把這傷口當一回事,鄒蒹葭越發覺得胭脂在自己心中光芒萬丈,對胭脂道:「大姊姊,我也要學你一樣。」

  胭脂聽了鄒蒹葭這話,微微一愣方道:「學我?好啊,學我待娘十分親熱。」王氏怎不明白女兒這是在把話題引開,伸手點女兒額頭一指頭:「又是這樣,哎,我的心啊,什麼時候才不會你們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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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宵本是被舜華抱在手裡,見王氏這樣,眼睛圓鼓鼓地睜大,對著王氏咿咿呀呀地叫起來。

  王氏樂了:「瞧瞧,誰都護著你,連你阿弟都護著。」

  胭脂笑著要去抱元宵,元宵見到長姊,咿咿呀呀越發開心,胭脂還沒接住元宵,就聽到耳邊傳來趙鎮的聲音:「胭脂,你的手還沒好,別使勁。」

  說著趙鎮就一臉緊張地上來,伸手要把元宵從胭脂手上接過去。胭脂不由在心裡翻了個大白眼,就那麼一點小傷,這麼緊張做什麼?

  胭脂偏不讓趙鎮把元宵接過去,把元宵抱的很緊:「不過一點小傷,你擔心什麼?好好的,你還是帶了阿弟去演練演練,免得爹爹回來,說阿弟只曉得讀書,不曉得騎射。」

  「我就是回來取箭要教阿舅學射箭。」趙鎮口中應著,見胭脂還是把元宵抱過來,那眉皺的更緊些:「都和你說別抱了,你還……」

  話沒說完,見胭脂已經把手上包紮好的地方已經拆掉,那眉頭更皺的像個疙瘩:「怎地好好的,把這包紮給解掉了?胭脂我和你說,不能碰水不能使勁。」

  怎麼沒發現趙鎮比老人家還要羅嗦?胭脂妙目一轉,把元宵放進王氏懷裡就伸手推趙鎮一下:「你在戰場上見過許多比這個還大的傷口,這又算得了什麼?趕緊出去,別讓阿弟久等。」

  趙鎮還不放心,王氏已經笑著道:「姑爺,你就出去罷,這件事,我曉得的,趕緊出去吧。」

  趙鎮這才想起還有王氏等人在旁邊,一張臉登時又紅了,忙對王氏行禮就趕緊拿了箭往外走。

  等趙鎮離開,王氏才對胭脂笑著道:「你女婿這樣待你,你爹爹曉得了,還不曉得有多歡喜呢。」

  胭脂的眉皺一皺,這個約定,可不能和自己娘說,當然胭脂並沒想到自己娘已經曉得這個約定,因此胭脂只笑著道:「娘,他也太把這事放心上了,一個男人,這樣做實在是太……」

  「太什麼?難道太體貼太心疼你還不好?要日日打你幾頓,你才歡喜?」王氏說出這樣的話,胭脂無法接口,只呵呵一笑。

  偏生王氏還不肯放過胭脂,又對舜華鄒蒹葭兩人道:「你們兩個說說,日後柳家姑爺對二娘子,大郎對蒹葭,是這樣體貼心疼好呢?還是日日打罵著好?」

  「娘,您休要這樣,舜華和蒹葭,可都是沒出閣的閨女,不好說這話。」胭脂難得露出羞澀,王氏瞧一眼在那羞答答的舜華和蒹葭,白女兒一眼:「得,現在還不許我說了,原先在家時候,你是怎麼說來的?」

  胭脂覺得自己娘今日和平常有些不同,剛想再說幾句,紅柳就笑吟吟地走進來:「娘子,永和長公主聽的陳國夫人來了,命人過來說,等會兒要來和陳國夫人相見。」

  要在別人家,這兩親家相見是再平常不過的了。唯獨這裡有位公主做親家,王氏不由搖頭,今兒來見女兒,自然是沒怎麼打扮就來了,若是公主前來,這樣打扮卻有些失禮呢。

  永和長公主遣來的人也跟了進來,卻是個十分伶俐聰明的侍女,見王氏的眉微微一皺,這侍女已經開口:「公主說了,本是兩親家相見,該怎樣就怎樣,陳國夫人若要拘束講國禮,公主可不敢過來了。」

  這是在內院講家禮無需這樣拘束的意思,王氏這才道:「既如此,也就不去換衣衫了。」

  那侍女聽的這話,又行一禮這才離去。

  等丫鬟離去,王氏長出了一口氣「最難就是時時刻刻都要記得,不能失禮。」

  若原先的舜華聽的此話,已經覺得王氏未免太小家子氣,此刻聽來,卻覺得很有道理,禮數這種事,要緊的是在心裡,而不是只曉得在面上講。

  胭脂心中有些奇怪永和長公主為何對自己頻頻示好,畢竟公主的身份擺在那裡,她肯客客氣氣待胭脂,胭脂自然也就接受,這種客套而疏遠的距離,更符合胭脂的想法。

  但永和長公主這些日子,頻頻示好,全不似之前客套疏遠,難道說趙鎮前去和公公說了些什麼,才讓公主這樣相待?

  胭脂秉承想不通就不去想的觀念,既然想不出來,也就不去想,只對王氏道:「公主是個慈愛之人,娘您太后面前都去過了,也沒什麼好拘束的。」

  王氏自然不會拘束,舜華往胭脂面上瞧去,果然各人緣法不一樣,之前那兩家,門第都不如趙家高貴,卻對胭脂橫挑鼻子豎挑眼,讓胭脂無心應對。趙家這樣才是真正把媳婦當媳婦,而不是當做別的。柳家也該是這樣的人家,想著,舜華的臉已經微微一紅。

  鄒蒹葭和舜華想的也是一樣的,見舜華面上微紅,鄒蒹葭對舜華淡淡一笑,兩人四目相對,卻似說過千言萬語。

  不一刻永和長公主果然往這邊來,既然之前永和長公主就遣人說過在趙家內院,無需拘禮,因此胭脂只在院門口相迎婆婆。

  見到胭脂,永和長公主面上已經堆起笑,扶住正欲行禮的胭脂:「都和你說過,一家子,平常相見無需這樣拘束。親家夫人想必是在裡面?」

  胭脂答個是字,永和長公主又指了身後的人手裡捧的東西:「聽的你昨日受了傷,雖說無需太醫診治,我還是帶了藥來。」

  不過這麼一個小傷口,用得著這樣勞師動眾?胭脂心裡想著,面上已經笑道:「多謝公主,昨夜郎君替我包紮,今日已經好了。」

  「女兒家,肌膚最是要緊,縱是手上傷了留了小疤也不好。」永和長公主挽住胭脂的手,諄諄教誨。

  這樣慈愛讓胭脂越發想知道趙鎮到底和自己公公說了些什麼,讓永和長公主紆尊降貴,對自己噓寒問暖起來?

  胭脂迎著永和長公主走進院裡,王氏已經帶著舜華等人迎出來,瞧見永和長公主,王氏不敢失禮,帶著舜華等人拜下。

  永和長公主急忙上前幾步,挽起王氏:「都說了彼此親家,無需這樣拘束。親家夫人若再如此,以後就不敢親熱了。」

  「小女頑劣,得配令郎,出嫁之後,日夜懸心,怕的是她不能善事翁姑,故此一直羞慚不敢見公主。」縱然永和長公主一口一個無需拘束,但王氏可不敢就此放鬆,這可不是原先鄉下可以隨便說笑的鄉鄰,而是一國公主,原先在鄉下時,別說公主,就算是縣令娘子,也不得有緣相見的。

  因此王氏這些場面話並不敢忘,永和長公主也曉得自己身份在這裡,要人和自己親親熱熱說話,也是強人所難,口裡笑著道:「令愛聰明靈透,哪是什麼頑劣之人,趙家得娶佳婦,是為福分。」

  胭脂在旁聽著,大大方方地往王氏額頭上瞧去,再說兩句,自己娘會的場面話就要說完了,到時娘只怕會急的冒汗。因此胭脂笑著上前挽起王氏的胳膊:「娘,既然公主都說了,無需拘禮,您啊,還是好生坐著吧。」

  真是比在家裡種幾壟地還累,王氏同情地看了眼女兒,有這樣一群身份一個比一個高的長輩們,難怪女兒不想應付,想想每日行禮問安,就能把口裡的話全說完,腰彎酸。

  胭脂並沒瞧見王氏的眼,見王氏坐下,紅柳她們送上茶湯,胭脂也就親自給兩位母親都奉上茶湯。舜華在短暫的拘束之後,已經重新大方起來,見鄒蒹葭極其侷促,舜華面上帶著笑容,把鄒蒹葭的手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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