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我覺得你有疑心病（44）

  少女背影瘦削，墨發飛揚，走路時帶起的風有一點好聞的雪松香，牽著他離開的步伐堅定而果決，一如那天從深淵之下出來，一如那天從魔宮前離開。

  「為何？」

  亓恆被她牽著手走了一路，許久，才神色難辨地問了這麼一句。

  混沌之鏡里，她與盛如楓兩情相悅，海誓山盟，可此刻，眼前，她選擇的人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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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沌之鏡里，她寧死也要殺了他，她厭惡、憎恨他這個怪物，可此刻，眼前，她正牽著他的手。

  混沌之鏡里，她與天下一同站在他的對立面，可此刻，眼前，她替他擋住了所有。

  「為何？」

  他啞著嗓子又問了一句，聲音低沉不已。

  黨雨沒接話，她視線不停地在四周掃著，嘴裡嘀嘀咕咕地說著什麼，「這兒沒人了吧……」

  「我該叫你沈輕衣，亦或者沈淺淺？」他突然停下腳步，拉住了繼續往前走的黨雨，語氣艱澀地問了這麼一句。

  前者，是輕衣後人，是正道楷模，背負著守衛天下的責任。

  後者，是月夕節里給他放煙火的姑娘，是一次次擋在他身前又一次次站在他身後的沈淺淺，是他情難自已的心悅和臣服。

  「沈淺淺！」

  他攥著她的袖子，一雙瀲灩的桃花眼緊緊地盯著她，是幾乎要滴出血來的壓抑。

  「好了，這兒差不多……」她似乎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被他一把扯過來的時候，她還愣了愣。

  黨雨看了他一眼，然後「咻」的一下從身後掏出了劍，指尖輕點冰涼的劍身，隨即一言不發地拿著劍開始揍人。

  「今天不好好揍你一頓，簡直難解我的心頭之恨！」她拎著劍罵罵咧咧的，每打他一下，就要罵一句。

  「之前就天天給我下毒，然後還對我陰陽怪氣！」

  「現在更絕，非要和什麼四方接觸，非要給我惹麻煩！四方變成了黑氣，我他媽怎麼殺了它！」

  「媽的，我是在拯救你嗎！我是在給你當媽吧！」

  「我就沒見過你這麼能給我惹事的！如果三天後我殺不了魔物，那你就給我死！我們同歸於盡算了！」

  她毫不留情地下手揍了他一頓，出乎意料的是，亓恆完全沒回手，就這麼乖乖站著讓她打，甚至連動都沒動過，只有視線是至始至終都落在她身上的。

  「呼。」

  太久沒揍人了，才這麼一會她就累了。

  「累死了，操！」

  她把劍收了起來，然後煩躁地踹了他一腳，想了想，還是氣，又踹了一腳。

  「沈淺淺。」

  他突然意味不明地叫了她一聲，黨雨抬頭看他，語氣凶得不行，「幹嘛！」

  他彎下腰，忽然抱住了她，下巴搭在她的肩窩處，一雙手也緊緊地摟著她的腰，然後一言不發地把臉埋到她的肩上。

  「沈淺淺，你履約了。」

  「故，我亦然。」

  他收緊了摟著她的手，一字一頓地說道。

  黨雨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然後想明白那一瞬間，她整個人眼睛都亮了。

  「你說的啊，守著這裡，一直、永遠。」

  「嗯。」

  「哪怕一萬年以後，你也守著。」

  「嗯。」

  「哪怕我不在，你也……」

  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突然吻了上來，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溫柔和認真，像是要通過這個吻一點一點訴說自己的情愫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