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我覺得你有疑心病（32）

  「簪子，你可還記得？」

  他攤開手掌，一枚做工精巧的青白髮簪靜靜地躺在那裡，璃珠玲瓏，雪亮剔透，簪身花紋刻得栩栩如生，宛若悄然綻放的疏影。

  淺淡的光凝在一點，這是他學了很久，練習了很久，才完成的。

  「輕衣，你可還記得自己為何改名？」盛如楓站在她跟前，身姿挺拔，氣質出塵，宛如嫡仙。

  黨雨瞥了他一眼，他說的她全都不感興趣，她只知道自己剩下的時間不多了，但，她還是回答了，「為天下，為蒼生，為族人。」

  這世上大概沒有人比沈淺淺更執著於責任與誓言，這句話，她是替原主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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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如楓，若我身死，你與亓恆一同守這天下萬年。」她頓了頓，又道，「萬年後，你意欲何為，皆憑己願。」

  「輕衣！你究竟何意，四方魔物非你一人之責！」他似乎真的氣狠了，「況且，預言中，阿恆是始作俑者，若阿恆不放出，你又何須以身犯險！」

  盛如楓攥緊了拳，若要他二者擇其一，他寧願做那不義之人，親手了結了曾經的摯友，「若阿恆身死，四方消失，你願……」

  「不願。」她甚至聽也沒聽完，就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盛如楓低下了頭，自嘲地說了一句，「我知你不願。」你從不肯為我停留，也從未在意過我。

  黑氣瀰漫之下，厚重與壓抑交織著，赤紅岩漿蜿蜒向前，少年白衣俊逸，墨發飛揚，微微垂下的雙眸像是悄然暗淡的星空。

  嘖，多大點事，黨雨皺眉，搞得那麼一副黯然神傷的樣子幹嘛？

  「既已收下，為何丟棄？」盛如楓抿著唇，許久才問了這麼一句，他其實到了現在也不敢相信，那個曾經決然立誓的沈輕衣，會為另一個人改變。

  「輕衣，你曾嚴言，走遍天下，殺遍魔族，我陪你可好？」他抬頭看她，眼裡的期盼和懇切幾乎要化為實質，「我、我心悅……」

  他攥緊了袖口一角，一眨也不眨地看著她，然後微啟唇，「輕衣，我心悅你。」

  他重複了一遍剛剛的話，然後試圖從她眼裡看出一點不同，然而少女清冷如雪，腳尖輕點，瞬間出現在了他面前，然後手突然扯住了他的袖子，把人往她那邊一帶。

  與此同時，伴隨著「咻」的一聲，黑色劍草從他臉側飛速掠過，她不耐的嗓音在他耳畔響起，「你想死嗎！」

  劍毒草性烈，一旦被傷到，輕則神志不清，重則暴斃身亡。

  書里的劇情還沒開始，盛如楓作為男主，他要是死了，這個世界將會崩塌分裂。

  第一個世界的白若希可以殺掉，是因為她本身的女主光環已經很弱了，再加上還有江路北這個男主撐著。

  可是這個世界不一樣，女主一萬年後才會出現，所以盛如楓絕對不能死。

  「無人之境遍地魔物魔草，你發什麼呆！」黨雨揪著他的袖子，語氣煩躁，「不要再跟我說你的少男心事、暗戀心酸、悲春傷秋了！」

  她話語裡的不耐和厭煩如此明顯，可盛如楓卻無暇顧及，他怔愣地看著眼前的人，這是她第一次離他這麼近，是觸手可及、伸手可抱的距離。

  「你也啞巴了？」黨雨煩躁，這個世界就沒幾個正常人嗎，不是耳背就是啞巴！

  「輕衣。」他突然俯下身，抱住了她，動作克制而隱忍，像是在訴說他這萬年裡所有的情愫與歡喜一般。

  他聲音帶著落寞與晦澀，半晌才又叫了一聲，似乎是想確認，此時此刻，他心心念念了萬年的人就在他眼前，他懷裡。

  「有事說事！」黨雨不耐煩起來，正準備給他一腳時，盛如楓把青白玉簪拿了出來，然後認認真真地給她插上，動作細緻輕柔。

  混沌之鏡里倒映著這一切，少年白衣翩然，滿眼溫柔，少女顧盼生輝，清冷淡然。畫面和諧又融洽，仿佛天作之合。

  「她與那個男子才是天命所歸，你一個半人半魔的怪物，如何敢肖想，如何敢染指？」

  陰森的嘶啞聲在洞穴里迴蕩著，亓恆攥緊了拳，猛地砸破了眼前的鏡子，那礙眼的畫面也隨之消失，他語氣生冷，「呵，天命？」

  「混沌之鏡里你所見皆為實，盛如楓是正道天才，那個女子是正道第一人，他們兩情相悅，互訴衷腸，你不過人人唾棄的魔族。」

  「天命……」他低低地笑了一下，一雙瀲灩的桃花眼盡顯涼薄，「何為天命？我偏要逆天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