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東宮驚變
2024-04-29 22:50:08
作者: 棉花花
我思忖著,陸良說他今日看到了廣南王。
可明明今日,王家的人來繁英宮看望王氏和嬰兒,肉團團招待他們,陪著一起。
廣南王趙德昭摔成木僵症,躺在床榻上,一動也不能動。
如果廣南王出宮了,肉團團怎麼會沒發現呢?
繁英宮外,有侍衛看守,廣南王是如何走出去的?
我心裡琢磨著,問陸良道:「藥呢?」
他如夢初醒:「哦,藥,對,刀尖草微臣已經採到了……」
說著,他低頭,又慌了神:「藥呢,我剛剛明明握在手裡啊,掉進泥坑也不曾鬆手的,怎麼不見了呢……」
須臾,他拍著大腿,向侍衛們喊道:「找哇,快找哇!定是我這一路跑進宮,不小心丟在哪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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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要發達,你也得長心啊陸良。
那麼重要的東西都能丟。
你這四十多年是怎麼活的?
侍衛們紛紛低頭找尋。
陸大夫急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我被他氣得頭髮懵:「陸良,藥不尋到,本宮央陛下治你一個欺君之罪,明日就斬首!」
他慌忙爬起來,同侍衛們一起找。
找到夜幕落下,終於找到了。
他舉著藥,歡天喜地跑過來。
我喝道:「你去洗一洗,把自個兒弄乾淨了再來!」
「是,多謝娘娘關心,微臣這就去,微臣就知道娘娘很關心微臣的。」他笑得很開心。
我……
我是關心你嗎?
不多時,陸良洗乾淨了,穿好衣服,坐在燈下,細細搗藥。
他笑眯眯的。
仿佛藥杵子每搗一下,他的前程就光明一分。
渾身使不完的勁兒。
「好了沒有?」我催道。
「別急啊,娘娘,您別急,似微臣這樣高明的大夫,您不用操心。藥呢,是有靈性的,需珍重以待。便是藥王孫思邈來了,也快不得啊。微臣自認是不輸孫思邈的,不過是比他晚生了幾百年罷了,待微臣將來大去以後,不一定後世如何評說呢。沒準兒以後微臣的泥塑,也擺到藥王廟去呢。娘娘您說呢?」他睜大眼睛看著我,等待著我的回覆。
我說:「你能專心點嗎?」
「是,微臣遵命。」
他看起來是如此不靠譜,以至於我不相信他能解德芳的毒。
沒想到,他還真有兩把刷子。
將藥搗好,敷在德芳傷口上,又將幾顆藥丸子餵入德芳口中,在幾處重要穴位推按。
不出一刻鐘,德芳口中吐出黑血,竟微弱地睜開了眼。
德芳已經昏睡了幾日。乍然醒來。我欣喜不已,喚了聲:「德芳!」
他看著我,輕聲道:「賢母妃,勞您掛懷……」
他神志是清醒的。
我禁不住熱淚盈眶,握住他的手:「德芳,你醒過來,真是太好了,我與你父皇,懸心了好幾日。」
一旁的陸大夫竟然也哭了,哭得比我動靜還大。
我真是莫名其妙,喝道:「你哭什麼!」
「微臣見太子殿下醒了,太高興了。」他趴在榻邊:「太子殿下,您知道嗎?是微臣治好了您啊,微臣名叫陸良,涿州清平縣喜德鎮人士,長興元年生人……」
德芳道:「本王知道了。」
我一把將陸大夫從榻邊掀開:「太子剛醒,你別吵他了,準備後續的藥去吧。」
隨後,吩咐梅心道:「快去,把陛下和鄭王喚來,就說太子醒了!叫他們放心!」
「是。奴婢這就去。」梅心答應著去了。
趙玄郎正在和兵部的官員議事,知道消息後連忙趕來,疾步走到德芳榻邊。
德芳臉上和唇上的烏紫色退了好多。
趙玄郎嘆道:「祖宗庇佑,神明庇佑啊!」
他環顧殿內,看到了陸大夫。
陸大夫專心搗藥杵子,臉紅紅的。
趙玄郎道:「陸卿,朕聽聞你歷險而歸,治好了太子,你有功啊。」
陸大夫跪下:「回稟陛下,這都是微臣應該做的。」
「嗯,很好。」趙玄郎說著,坐下來,囑德芳好好養傷。
陸大夫跪著等半天,就……沒有下音了?
說是應該的,也不算太應該啊。
他清了清嗓子:「陛下,微臣定鞠躬盡瘁,效忠皇家。哪怕一直是一個九品醫官,微臣也十分感激,十分滿足。」
這個暗示就……已經很明顯了吧。
趙玄郎已經在吩咐太監傳膳了,聽到他這麼說,笑著點點頭:「好,朕知道你的忠心了。」
「是,是……」陸大夫起身,繼續搗藥杵子。
這時候的藥杵子,已然十分悲傷了。
悲傷的藥杵子,悲傷的陸大夫。
殿外,錢公公來了,道:「陛下,旻王來了,說跟您商量宗廟祭祀事宜。」
旻王,是趙喜寧的父親。閒散王爺,沒實權,只負責每年皇族祭祀事宜。
趙玄郎起身,向我道:「賢妃,旻王兄難得進宮,今日晚膳,我便留他一道用。方才,我傳了八寶鴨和蘭花酥,你慢慢吃。」
我點頭。
他走了,走到門口,忽轉身,向陸大夫道:「陸卿,朕特許你今日在東宮用膳。至於你的官位,朕要再想想。等閒的賞賜,恐屈了你。」
藥杵子停了。
陸大夫激動不已,誠惶誠恐,跪下磕頭謝恩:「皇恩浩蕩,微臣感激涕零。」
不過是片刻的功夫,陸大夫從地獄到天庭,榮光滿面。
肉團團一路轉動輪椅,來了東宮。
穿過花圃,經過南殿,恰看到小太監提著食盒過來。
正好是晚膳時分。
到了給囚禁在南殿的蕭燕燕送飯的時間了。
肉團團和小太監迎面相對,一時間有些糊塗了,陷入沉思。
到了正殿,他還是怔怔的。
我見他神色不對,問:「怎麼了?」
他呢喃:「分明不是同一個人,又像是同一個人……」
聽了我的問話,他抬頭,恍惚道:「兒剛剛看到送飯的小太監跟那日繁英宮來報廣南王妃生產喜信的小太監長得一樣,問了他,見腰牌不同,姓名不同,籍貫不同,聲音也不同。且那個小太監,兒剛剛還看到他在繁英宮外的花圃除草呢。」
我道:「那也許是雙胎兄弟吧。」
「雙胎兄弟為何姓氏不同,籍貫也不同呢。問了他,說不認識那個人。這兩人長得相似,兒總覺得不是巧合。」肉團團道。
晚膳畢,到了戌時。
突聽外頭亂糟糟的。
南殿的侍衛跌跌撞撞地跑來稟報:「賢妃娘娘,不好了,南殿關著的人,跑了!」
「跑了?南殿三撥侍衛換班,十二個時辰都有人戍守,她如何跑得掉?還不快去找!」我喝問道。
蕭燕燕的後手,終於用上了。
貓有九條命。這個女人,似也有九條命。
但我一定要捉住她。
侍衛應聲,跑著去了。
坐在輪椅上的肉團團忽道:「來人,速速去捉梁元、劉虎兩名太監!每十人一隊,他們的住處,宮廷的角角落落,他們在宮外的住所,東京街巷,每一處都要搜到!快!」
焦子辰來了,拱手道:「臣讓京畿巡防營所有的兄弟一起找!堵死東京近郊各處驛站的出口,憑是什麼人,插翅難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