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桐遠路91號(二)
2024-05-24 04:22:55
作者: 一語玄臣
唐善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另一個陌生的地方。
窗戶是用鐵欄杆圍住的,他一轉頭就看到了被隔成了好幾部分的荒地,再往遠處看就是霧蒙蒙一片。
他的手上戴著手銬,不影響他正常生活,不過鐵鏈相互摩擦的聲音時刻刺激著他的神經。
坐在床上,唐善用手按壓了幾下自己的胸口。
沒有疼的感覺,不過呼吸的困難騙不了他,唐善深呼吸了幾口氣,清楚聽到了自己肺部的雜音。
很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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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安靜得令人恐懼。
唐善突然明白了果果聽不到聲音時的感覺,此時此刻他就處於那種狀態中,除了身體,靈魂似乎也被困在了這幅軀體裡。
「還有多少時間?」
唐善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的糖糖。
這是糖糖的面色最凝重的一次。
她站在床邊,好像在探望一個不久人世的病人,臉上掛著悲傷的色彩,眼眸里也帶著一絲淚花。
「哥哥,很難受吧?」
唐善輕輕一笑:「沒關係,可能是老天可憐我,現在沒有什麼感覺。」
「哥哥……」糖糖滴下一滴眼淚之後,眼神有些不甘:「難道你就這樣妥協了嗎?你能忍受宋彌把你當槍使、讓你背鍋嗎?」
唐善很驚訝地看向糖糖,似乎糖糖的這些話才剛剛讓他清醒一些,不過他很快就說到:「當然不會,你不是最相信哥哥了嗎?哥哥死前一定要讓那些人付出代價。」
說完,唐善抬起頭來,對著一個正對著自己的監控笑了一下。
監控那邊的人覺得脊背發涼。
唐善是重犯,看押在這裡的每時每刻都要有人監視他的行為,所以在房間的各個角落都會有監視和監聽的設備。
「他剛剛在和誰說話?」屏幕前的獄警有些發毛,他隨手拽過一個同事,讓他一起看著唐善的表現。
「他該不會是瘋了吧?」
「我說不準,從剛才他就自言自語半天了,說什麼什麼代價什麼的,我看著都覺得滲人。」獄警小心翼翼地問到:「難道他能看到什麼咱們看不到的東西?」
「要不咱們記錄一下吧。」
「記上記上,這太不對勁了。」
於是這倆人把唐善自言自語的行為都一一記錄了下來。
唐善這邊沒日沒夜地等死,凌天生那邊卻做了很多努力。
因為精神病患者也要有個區分,所以定性方面一點不能馬虎,經過討論之後,唐善的處決時間往後延了不少,每次讓他出來都是秘密押送到精神醫院去做檢查。
再加上那些完全紀實的監控記錄,唐善有神經病的這件事基本上就被坐實了。
給凌天生送東西的女孩不是別人,而是簡橙橙。
唐善當時以找簡橙橙為藉口甩開了蘇枳,可是他並沒有去找簡橙橙,簡橙橙也是看了連環殺人案的新聞後才把這些事情和唐善聯繫到一起的。
她本來想重操舊業,幫唐善偽裝現場,可是這次負責重案的組長是凌天生,行動迅速果斷,根本沒有給她靠近現場的機會,每一個兇殺案現場都被封鎖得水泄不通。
可簡橙橙是鐵了心要保唐善,她特意向醫院請了很久的假,又找人來照看自己的弟弟,幾乎把和唐善有關係的所有人都找遍了,這才找到了唐善的精神病證明。
她也是在這一刻才知道,平時看上去那麼冷靜沉穩的唐善,居然患有這個毛病。
所以在凌天生對唐善一籌莫展的時候,簡橙橙已經暗中做出了無數努力。
比如,交給凌天生的,還有一份關於宋彌的資料。
「死者劉毅、於海陽、郭帥、李長宣,十年前是一所小學的同學,曾經目睹過同一場命案。」
凌天生閉著眼睛站在窗前,聽著自己的助手的調查結果。
「凌隊,您肯定想不到這場命案的死者是誰。」
「說。」凌天生沒有耐心和他玩什麼猜謎遊戲。
「是宋彌的姐姐。」
凌天生的眼睛猛地睜開了。
「宋彌?」
「對,據說死者就是宋彌的姐姐,不過當時這個案子是意外落水,也就沒有過多的記載。」助手看了看資料說到:「包括死者呂成,他是前幾個死者的老師。」
「這就很有意思了。」凌天生睜開眼睛,看了看玻璃窗外的樓下:「唐善來松西市之後,有沒有什麼特別要好的朋友,如今又不在松西市的?或者說,很長時間都沒有出現過的?」
助手一聽這個問題,他突然有些扭捏起來,考慮了半天才說到:「凌隊,這還真有一個,而且和您還有點關係。」
「誰啊?」凌天生有些一頭霧水:「我在松西市還有什麼朋友嗎?」
「對,就是前不久搬來這裡的雲思棋雲醫生。」
「雲思棋?」凌天生大吃一驚,然後馬上問到:「她人呢?」
「出國學習了。」
凌天生眉頭一皺:「多久沒聯繫上了?」
「挺久了。」助手打開自己的手機,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到:「因為之前覺得雲醫生漂亮,我就偷偷關注了她社交網站的帳號,她也不發照片,總是發一些有關心理學的文章和文獻,不過這次出國以後,她好像一次都沒發過。上次發動態還是在……一個月之前。」
凌天生有些慌神了。
他和雲思棋是朋友,也知道雲思棋的習慣,她經常會在自己的動態里發一些心理學的小知識,而且就算再累也會在空閒時間記得發動態,隔了這麼長時間都沒有任何動靜,只能說事情有蹊蹺。
這樣一來,凌天生似乎明白了唐善為什麼非要說果果是他打死的了。
那是在用這些疑點告訴凌天生,這些案子的背後,還有一個更大的操控者。
而這個人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就是宋彌。
「凌隊,你咋啦?」助手看見凌天生半天不說話,他也有點慌。
咱大名鼎鼎的凌半仙啥時候被嚇成這樣過?以前就算又再大的案子也一直是泰然自若啊。
「這件事先不要和任何人說。」凌天生抓起自己的衣服,看了看跟了自己七八年的助手:「小劉,我相信你,這些天我要出去一趟,不要讓任何人知道我離開這間辦公室了,你能做到吧?」
「啊?」小劉被問的一愣,他看著嚴肅認真的凌天生:「任何人……包括……」
「除了你以外的所有人,誰都不能信。」凌天生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就坐在我的位置,拿著我的手機,來電話不要接,用簡訊搪塞一下。總之,你記住,我,凌天生,一直坐在這裡辦公,沒離開過。」
說完,凌天生把外套和手機往小劉手裡一塞,匆忙地翻找出了一頂帽子扣在自己腦袋上,推門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