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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7章 無處逢生(八)

2024-05-24 04:22:52 作者: 一語玄臣

  「齊先生。」

  少年一看到齊恢回來了,似乎有些忌憚,也乾脆放棄了要搜查屋子的想法,於是對著陶媛媛歉意一笑:「既然如此,是我們打擾二位了,我們立刻就走,不耽誤二位接下來的晚餐時間。」

  說完,少年就想帶著人離開。

  可是齊恢卻伸手把他給攔住了。

  「陳一清,我發現你可比你那個哥哥狂妄多了。」齊恢打量了一下他,評價到:「就算是陳千百想見我,也會畢恭畢敬的有個預約,你居然直接帶人上門,想在我家裡搜出點什麼來呀?」

  

  陳一清聽了這話,知道齊恢對自己這次的登門造訪很不滿意,他也自知理虧,齊恢也不會這麼輕易讓他離開,只能放低自己的姿態,略帶卑微地說到:「這次是我年輕氣盛不懂事,還希望齊先生海涵。我和我哥哥確實有所不同,不過您放心,某些時候,我比他更懂規則。」

  「規則?」齊恢冷笑了一聲:「你哥哥在陳家摸爬滾打了那麼多年都還沒懂什麼規則,你這才混了多久?就敢說這麼狂妄的話?」

  「還希望您不吝賜教。」陳一清對著齊恢一笑,然後一招手對著黑衣人說:「走!」

  這一群人如同來時一般迅速,很快就從齊恢和陶媛媛眼前消失了。

  陶媛媛鬆了口氣,剛才戒備的狀態才慢慢解除,瞪了一眼齊恢:「你接的這都是什麼爛攤子,搞得我天天擔驚受怕的。」

  齊恢看了看四周,沒發現什麼異樣之後才幫陶媛媛整理了一下頭髮:「唐善的忙,要是找你,你幫不幫?」

  陶媛媛認真思考了一下,回憶起唐善幫她的那些忙,有些不自在地說:「那肯定是會幫的啊,不過他為什麼不直接來找我,什麼都不告訴我啊?」

  齊恢聽了陶媛媛的抱怨,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可能是因為,他不想戳破你。」

  說來找齊恢,可是沒說找陶媛媛。

  唐善心底知道陶媛媛的失蹤是假的,齊恢是個有仇必報的人,把陶媛媛藏起來再假裝去找的目的就是為了要殺掉王箏,所以唐善不和陶媛媛說,也是為了防止有人通過摸他這條線找到陶媛媛。

  齊恢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仔細思考了一下,然後突然笑了起來:「陳一清這個小子,之前真是小瞧他了。」

  「他是誰啊?」陶媛媛好奇地問到。

  「陳家的私生子,前一陣子陳千百假死,他被常景明從一個小縣城接到陳家,本來想要挾他個小土包做個傀儡,可是沒想到被這小子給反了,比陳千百精明多了。」齊恢喝了一口水,感嘆道:「可惜了常景明機關算盡,最後還是被這個臭小子給扮豬吃虎了。」

  「那他幹嘛要對唐善不利啊?」陶媛媛邊清洗著做蛋糕的模具邊問到。

  「是啊,按理來說不應該啊。」齊恢也有些糊塗:「我記得之前得到的消息,唐善可是陳一清身邊的大紅人啊,倆人好的都快穿一條褲子了,據說唐善還是陳一清的什麼什麼顧問老師,難道這小子明哲保身了?或者要卸磨殺驢?」

  陶媛媛嘆了口氣,跺了跺自己的腳:「那他們三個怎麼辦?唐善說沒說?」

  「過幾天送出國,風頭過了再接回來。」齊恢往沙發上一倒,逍遙自在地說到:「也順便送你出去,我給你找了個不錯的國際交流大學,每天吃喝玩樂就把畢業證給拿了,你在這邊也不算輟學,怎麼樣?」

  「那你可得把我的衣食住行安排好了,還要給我安排一個同聲傳譯的導遊,不然本小姐可不去。」陶媛媛重新調製著麵糊,看樣子是打算重新烤一個蛋糕胚。

  「沒問題。」齊恢對著陶媛媛輕輕一笑,幸福的眼神中卻划過一絲不忍。

  這丫頭,還不知道唐善現在的處境如何呢。

  他打算把陶媛媛送出國,讓她先暫時遠離唐善,等唐善的處決決定下來後,過個一年半載的再接她回來。

  希望到時候她能把唐善這個人忘得一乾二淨。

  而唐善的處理結果下來的也很快,不出他自己的意外,死刑。

  他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余端一直擔憂地看著他,防止唐善一下子暴走,做出什麼衝動的事情來。

  可是讓他沒想到的是,唐善居然什麼反應都沒有,反而輕輕笑了一下,笑裡帶著一絲嘲弄。

  「殺人犯,多稀奇啊。」唐善看了看自己的手,這雙手上面的血跡已經被沖洗乾淨了,現在透露的是一種不健康的灰白色。

  「你笑什麼?」余端有些發毛。

  他第一次見到唐善這種人,聽到自己死刑時居然這麼淡定,還能笑得出來。

  如果是他,估計他早就崩潰了。

  唐善倒是無所謂,他看了看余端,看清了這傢伙的表情之後才意識到他居然是在擔心自己,於是他笑的更開心了:「為什麼不能笑?現在笑,總比死了之後再笑要好多了吧?」

  「你好像不太意外。」

  「沒什麼好意外的。」唐善說:「我早就和死人沒有什麼區別了,或許,我從動手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知道這個結果了。」

  其實比起唐善的淡定,此時此刻最不淡定的人應該是凌天生。

  他得到消息後瘋狂趕到松西市,親自查看了唐善的供詞,甚至還不顧宋彌的反對親自申請把唐善又提出來問了一次。

  可是唐善還是那樣說。

  他甚至還告訴了凌天生一個大秘密。

  「當年你調查的小北的案件,其實也是我做的。」唐善看著凌天生的眼睛,突然有些不敢直視起來:「我從學校的下水道裡帶走了小北,把他拖到了車上,利用車輪的轉動絞死了他,並且藏屍在車后座下面。監控錄像我改過了,把幀數拉長再刪掉我來回的地方,那天沒有風,那條路也沒有人,你們看不出來的。」

  「你父親說是他做的。」

  「我也沒想到他會這樣出來替我頂罪。」唐善輕笑了一下,抬眼看向凌天生:「凌隊長,說句實話,這是你第一次,判斷失誤吧?」

  凌天生咬著牙從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來,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唐善。

  眼前這個年輕人僅僅二十二歲,大學畢業一年,是自己好朋友吳豐的兒子,本來應該走出陰影,做個前途無量的年輕人。

  可惜他還是做出了一些令人難以想像的選擇,動手殺害了那麼多人。這些案子一樁牽一樁,牽出了背後無數條線,它們錯綜複雜地交織在一起,勾畫了唐善他矛盾又可怕的人格。

  「那果果呢?」凌天生還是不死心:「你不可能殺害果果吧?她可是你……當做妹妹的人。」

  「我的妹妹只有一個。」唐善冷靜地說到:「對了,記得替我常去看看她們。」

  「不可能,果果是槍傷!」凌天生有些情緒激動,幾乎是對唐善吼到:「你告訴我,你哪裡來的槍?」

  唐善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抬頭看向凌天生:「在,李長宣家床下,有一個盒子,有一把槍。」

  聽了這話,凌天生沒有再說話,他只是覺得非常不可思議,一直在看著虛弱的唐善。

  「我會去李長宣家裡看看的。」

  臨走前,凌天生留下了這樣一句話。

  「拜託了,凌警官。」唐善輕輕說到,他目送著凌天生的背影離開,沉重的鐵門再次關上,又留下了無限的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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