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瓮中捉鱉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唐善就被穿著整齊的宋彌叫了起來，他這才想起來今天有宋彌說到好戲可以看，連忙起床跟著宋彌一起出了門。

  陳一清在門口站著，臉上的刺青洗掉了，頭髮也很隨和地貼在頭上，穿著一身白色的襯衫，看上去比之前清爽了不少。

  一看見唐善，陳一清原本練習好的笑容有些僵硬，他對著幾個人打了個招呼，然後一字一頓地給唐善道歉。

  唐善不想理他，連看都沒看一眼就鑽上了車。

  比起一個少年對錯誤的悔改，他此刻更想見識一下宋彌到底有什麼手段能抓到那個神出鬼沒的紅衣兇手。

  「準備好了嗎？」宋彌伸手拍了拍陳一清的肩膀。

  「當然，我保證完成任務，早日配合警察叔叔抓到殺了小燕的兇手，我要把他親手碎屍萬段……」

  「好了好了。」宋彌趕緊打斷他的話：「你負責執行任務，我們負責處理兇手，長大了再當你的少年英雄吧，上車。」

  於是在這個大早上，一個坐在車上探出半個身子的少年，手裡拿了一個很大的大喇叭繞著整個小縣城拼命喊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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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幫小燕核對帳目，只要兩天前在小燕水果攤買過水果的，本人將發放二百元錢！為了感謝各位對小燕生前生意的支持和關照，今天中午十二點，各位鄉親千萬不要錯過……」

  陳一清喊得很賣力，縣城不大，很快就有人探頭出來聽消息，聽到陳一清的喊話後表情各異。

  有笑話他的，有將信將疑的，還有壓根兒不在乎的，又回到樓上繼續去睡覺了。

  「這能行麼？」唐善捂著自己的耳朵，坐在車子後面強忍著這場鬧劇。

  一大早上的，警車沒開，制服也都不穿，像搞促銷一樣喊來喊去，聽著還很不靠譜。

  「能讓一個正在寫作業的人只寫了半個字就起身離開攤位的，除了她認識的人就是來買水果的人，而剛好卡在你掉進陷阱之後去買水果，說明他肯定住在這個小縣城裡，並且對這裡的情況都非常了解。」宋彌低聲地邊說邊觀察著：「你看，像這樣出來看熱鬧的人，他們一定和這個案件無關。」

  唐善懶得看，他低頭仔細琢磨著宋彌的計劃：「那要是那個人不來怎麼辦？」

  「這個縣城常駐的一共才不到幾百戶人家，他們互相之間肯定有聯繫，也會有大嘴巴告訴那些在小燕水果攤上買水果的人快來領錢，誰不來就是心裡有鬼。」宋彌說：「我賭他肯定會來。」

  「宋隊，可是就算他來了，咱也不認識他啊。」小梁在一邊緊張地說到。

  這還是他第一次跟著宋彌一起出任務，而且一上來就是重量級別的兇殺案。

  「有辦法認識。」宋彌拍了拍車頂：「差不多了，你下來吧！」

  陳一清聽到宋彌叫他，立刻收起喇叭鑽了下來，滿頭都是汗，迫不及待喝了幾口水：「警察叔叔，咱們下一步幹啥啊？」

  「下一步？」宋彌沉吟了一下，然後默默把一個微型攝像頭掛在自己胸前的扣子上：「下一步你負責給這些人發錢，我們抓兇手。」

  「宋隊，真發啊？」小梁看著宋彌身邊的袋子，裡面全都是一沓沓紅色鈔票，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似乎有些惋惜：「早知道我也應該去買點水果……」

  「別開玩笑了，人命關天地事情，花這點錢算什麼。」唐善拍了拍厚重手感的錢幣：「要是破了案子，估計你也可以拿很多獎金吧？」

  小梁乾笑了兩聲，沒有說話。

  「警察叔叔，要是有人來冒領怎麼辦啊？」陳一清也看了看那堆人民幣，似乎從來沒有看到過這麼多的錢，畢竟這是第一次協助警察辦事，他有些緊張。

  「你就放心發錢，其他的都交給我就行。」宋彌很有底氣地說到：「小梁，把車開到發現屍體的小平房去。」

  「好嘞。」

  小平房還是那個小平房，唐善一看見它就有些應激反應，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要不是想抓人，他死都不會再回到這個鬼地方。

  「這就是我們的瓮了。」宋彌對著唐善一笑，拎著那一大袋錢就走了下去，直接推門而入。

  「哎！」唐善剛想阻止宋彌，卻發現宋彌走在機關上面居然如履平地，仿佛那個翻板陷阱已經不存在了一樣。

  宋彌聽到了唐善的聲音，他回頭做了一個「噓」的手勢，然後對著他們招了招手，直到所有人都走進了屋子之後才小聲說：「放心吧，昨天晚上我已經讓人連夜把下面給填上了，你們都準備一下，一會兒到了中午咱們就開始。」

  唐善這才發現，翻板下面不僅被填平了，就連他們幾個人走的地方的腳印都被隨手擦去了。宋彌又伸手往上面揚了一層土，仿佛這條路沒有人走過一樣。

  小梁把準備好的摺疊桌子和椅子往屋子中間一擺，陳一清像是個公堂府衙一樣往上一坐，身邊擺著一大袋子錢，桌子上有一盞不太明亮的檯燈，手上還拿著一個作業本子，胸前也別了一個隱形的攝像頭。

  他不斷伸手擦著自己額頭上的汗，有些局促不安地抖著腿，時不時往宋彌和唐善的方向看幾眼。

  「看我們幹什麼，你就當是在學校收班費。」宋彌點燃了一支煙，在屋子裡吸了兩口，把本就有些昏暗的空間弄得烏煙瘴氣的，不仔細看都看不清屋子裡有幾個人。

  陳一清一聽宋彌的話，立刻就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狀態，像是真的大法官一樣正襟危坐。

  唐善皺著眉頭，他不知道宋彌把領錢的地點設在這個人人覺得不吉利的小房子裡會不會大家都不敢來，沒想到他的這個想法是多餘的。

  剛剛到十二點，門就被第一個人給敲響了。

  四個人神經都一緊，然後陳一清清了清嗓子，喊了一聲：「進。」

  一個挎著籃子的女人一臉訕笑地走了進來：「聽說在小燕水果攤買過水果能領二百塊錢呀？我是前天買的，能領不？」

  陳一清一挑眉，帶著一副笑容：「當然可以了嬸兒，您買什麼水果啦？」

  「嗨，其實也沒買啥，就二斤葡萄，我家我婆婆想吃，別的又咬不動。」女人一看有門兒，快速走進來坐在陳一清的對面：「當時也就花了十多塊錢，好像是十三。」

  陳一清點了點頭，從旁邊的袋子裡拿出兩張一百元鈔票來遞給她，然後又在本子上按照宋彌的要求登記了一下：葡萄，二斤，十三元。

  「哎呦哎呦，謝謝呀。」女人一看真的給了錢，樂的嘴巴都合不攏了，不過她看到面無表情的陳一清之後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立刻把笑容收斂了起來：「唉，小燕這個姑娘也不知道是誰給她害了，年紀輕輕的，你說是誰這麼缺德啊？」

  「嬸兒，謝謝你們總照顧她的生意，希望小燕下葬後你們能多去看看她。」

  陳一清很會說話，聽完這句話之後，女人低頭看了看錢，立刻點點頭：「一定一定，我平時也喜歡小燕那孩子，肯定去看的。」

  女人說完之後就走了，還一個勁兒低頭看著自己拿到的錢。

  「不是她，繼續。」宋彌對著陳一清小聲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