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抉擇

  等宋彌開車往回走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幾個成年人都心事重重的，果果也變得很安靜，靠在雲思棋的大腿上睡著了，小手還抓著雲思棋的一根手指，似乎在做什麼夢。

  「果果肚子在叫了,咱們先找個地方吃點東西吧。」雲思棋皺著眉頭看了看四周：「馬上就是晚高峰，要是堵在路上就糟了。」

  宋彌看了看導航路況，沒有多說什麼，而是在路邊找了一家麵館，把警車停在了院子裡。

  車剛熄火，還沒等唐善他們走下車，突然就傳來了一聲尖叫聲。幾個人疑惑地看去，只見一個穿的破破爛爛的小胖子提著自己的褲子，邊往屋裡跑邊大喊。

  「城管來了！城管來了！」

  小胖子跑得很搞笑，身上的小肥肉都跟著他不太矯健的步伐亂顫著，聲音帶著一點天然呆萌，惹得雲思棋輕輕一笑。

  還沒等小胖子跑進屋子裡，一個圍著圍裙的女人就走了出來，一巴掌打在小胖子的屁股上，打的他嗷嗷直叫，揉著屁股齜牙咧嘴。

  「不好意思啊，這孩子習慣了。」女人對著已經站在院子裡的幾個人笑了笑：「以前我擺攤賣東西，他就幫我看著城管，後來一看見警車就這樣。」

  「挺好的，很機警。」宋彌笑著對著小胖子點了點頭，小胖子也憨憨的笑了起來。

  

  剛才還低沉的氣氛似乎隨著小胖子的這兩嗓子給破解得煙消雲散，這個麵館雖然地處偏僻，是在城鄉結合部，但是風景不錯，空氣也很清新。

  唐善還是第一次在這種地方跟這麼多人一起吃飯，他有些不太適應的跟著宋彌坐在了一張木頭桌子上，看了看菜單隨意點了一碗麵，又給果果點了一個小份的清湯麵。

  「各位稍等哈，馬上就好。」女人對著他們笑了笑，轉身再次警告小胖子：「你老實點，這麼大孩子了連城管和警察都分不清楚，那不是你夢寐以求想坐的警車嗎？」

  女人一提醒，小胖子像個小皮球一樣彈了起來，眼睛裡亮晶晶的，扒著桌子邊就問：「叔叔，你們是警察啊？你們剛才是去抓壞人了嗎？有沒有開槍？像x戰警一樣帥嗎？」

  宋彌伸手摸了摸小胖子髒兮兮的小臉：「怎麼，你也想當警察呀？」

  小胖子用力的點了兩下腦袋：「警察是不是比城管大？我當了警察就能保護媽媽的麵攤了，不用再被人追著跑。」

  「男子漢大丈夫，叔叔看好你。」宋彌捏了捏小胖子的臉：「但是你可要先減肥啊。」

  一句話說的小胖子滿臉通紅，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對面坐著的雲思棋，然後低頭吐了吐舌頭。

  面很快就端了上來，果果坐在一邊的小凳子上吃得很認真，不過她沒有任何反應的表現也讓小胖子發現了，小胖子對著果果揮了揮手：「你好呀。」

  正在吃飯的果果抬起頭，看著面前這個奇怪的小哥哥，嘴角還粘著一點麵湯。

  唐善抽出一張紙細心為她擦掉了，然後對著小胖子解釋到：「妹妹聽不見。」

  「聽不見是什麼意思啊？」小胖子似乎不太明白，他只知道果果似乎有些不同。

  「就是，她不能和你玩，也不能和你交流。」唐善把自己碗裡的肉夾到了果果的碗裡，看她吃得非常香，心裡忍不住有些餵養小動物的滿足感。

  「可憐了，這麼漂亮的小女孩。」女人聽見這話似乎也有些心疼，在一旁搭話到：「一般這種小朋友不開口說話都是因為聽不到，戴上助聽器就會好一些的。」

  女人的話讓唐善和雲思棋眼前一亮。

  虧他們還是高等教育畢業的青年人，居然把有助聽器這種東西給忘了，有了助聽器，女孩就能用骨傳導聽到聲音，雖然還和正常人不同，可是至少也能更好地接觸這個世界了。

  事不宜遲，吃過飯之後，唐善就帶著果果來到了一家醫院，雲思棋和宋彌還有一些私事，就先回去了，只有唐善領著果果，擠在人山人海的醫院裡。

  唐善忍著對醫院的噁心感覺，拉著果果穿梭在一個又一個人之中，忙的滿頭大汗，最終欣喜的看著醫生對他點了點頭。

  「助聽器是可以的，這個女孩的骨傳導沒有問題。」醫生在病曆本上寫了一大堆唐善看不懂的專業術語：「你是她的？」

  「哥哥。」唐善愣了一下，選擇了一種看似很合適的關係回答到。

  「父母呢？」

  「父母年紀大了，身體不太好，只能我帶著來。」唐善撒謊撒得合情合理。

  醫生看了看唐善的年齡，估摸著這對兄妹年齡差將近二十歲，於是也放心的點了點頭，讓他們去專門的器械室等候。

  唐善在交款時有些犯難，他的存款並不多，前陣子都拿來買十五樓的房子了，沒有想到會有這麼一筆消費。

  而且助聽器的價格也不便宜。

  要不然算了？

  唐善有些動搖，他看著今天有些疲憊了的果果，捏著自己的銀行卡搖擺不定。

  他和這個小姑娘認識才不到一天，況且自己把她從齊恢手裡撈了出來，也算是對得起她了。

  要是直接把她送到警察局，到時候就會得到政府的救助，送到孤兒院去，她遲早會有助聽器的。

  果果呆呆的看著唐善，她不知道面前的這個大哥哥到底在想些什麼，也不知道為什麼要來人這麼多的地方，她打了兩個哈欠，疲憊地靠在唐善的身上，晃著兩條小腿表示她已經很累了。

  「果果，我們走吧。」唐善不知道是說給自己聽的還是說給果果聽的，他抱著果果站了起來，一步一步往醫院外面走去。

  畢竟不是他的親妹妹，還是不要再多管閒事的好。

  如果沒有碰巧遇到果果，果果對他來說也只不過是個陌生的小朋友而已。

  「啊……啊……」果果突然驚恐地叫了起來，小手對著不遠處的一個地方拼命指著，嘴巴長的大大的。

  唐善順著果果指的方向看去，之間一個滿身是血的男人被用推車快速推動著，從他們的面前掠過了，四周的人也都紛紛避讓開，表情都很震驚。

  果果好像怕極了，伸出兩隻小手捂著自己的眼睛，像是一隻可愛的小兔子。

  唐善笑了笑，剛想默默果果的後背安慰安慰她，突然果果伸出了兩隻手，擋在了唐善的眼前。

  唐善一愣，兩隻眼睛被一雙濕乎乎溫熱的小手捂住了，一瞬間什麼都看不到了。

  這個小朋友，居然在怕唐善也跟著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