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0.番外

  無名島上

  「我才回陸地上一趟，你又把我的地給占了。」歐陽冰氣急敗壞的聲音在整個島上迴蕩。

  跟他同樣滿頭白髮的郭玉容，在他出聲的時候，已經飄出遠遠的。

  「這島上，一大部分地被你種上的草藥，你再把我的菜地占了，到時候大家一起吃西北風？」

  「別那麼大的脾氣嘛，」郭玉容拿著藥鏟笑著說道，「你這一趟回去，把木頭他們都送走了，以後咱們消耗的東西更少，留那麼多地也沒用，何不用來種點草藥。」

  「種菜都沒用，那你那些草藥要來幹啥？準備當飯吃嗎？」歐陽冰氣得在那裡跳腳，自己當年真是腦袋一發熱，跟著他在這裡呆了那麼多年。

  現在他們年紀漸長，就算不替自己考慮，也該替木頭他們幾家子考慮。

  在這島上，他們的子孫後代肯定是沒有出路的。

  這也是他這一次回陸地，把人送過去的主要原因。

  沒想到就這一趟回來，發現自己的菜地又少了，怎麼不叫他跳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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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了，就算這些藥再沒用，也替咱們換來了很多物件。

  這一趟回去如何？手頭上的事情都處理好了嗎？」兩人早就打定主意，以後再不出島，他自然要問清楚。

  「我辦事，難道你還不放心？」歐陽冰沒好氣的說道，「現在咱們真的是無牽無掛了。

  不過這一次回去，到碰到有趣的事，你想不想聽？」

  「我聽不聽都無所謂，反正你到後面都會自己跟我說的，」幾十年的兄弟，郭玉容從不上套。

  「你這個人真沒意思，我好歹陪了你這麼多年，讓我小得意一下又如何？」

  歐陽冰見對方不接茬，嘆了口氣，接著往下說，「這一次到律城，我倒碰到了老熟人。

  也應該說不是碰到的，而是聽到消息主動找上門的。」

  郭玉容有些好奇了，他們在這座島上避世幾十年，老熟人可真是少之又少。

  「還說不好奇，我看你都挑眉了，」歐陽冰小聲的嘀咕一聲，「這臭脾氣也就我能受得了你。」

  郭玉容無奈的問道，「咱們的熟人就那麼些，律城除了之前的那些水手，咱們可沒幾個熟人。

  難道你又到天福酒樓去蹭飯吃了？上次你不還說那裡的掌柜早就換人了。」

  「你這次猜的倒是有些靠譜，不是之前的掌柜，而是東家。」

  現在說起天福酒樓，歐陽冰也能坦然面對，當時把酒樓轉給古夫人，那簡直就是明智之舉，看看這麼多年，這塊招牌越做越響亮了！

  雖說他現在不是東家，但好歹是他一手創造出來的，幾十年長盛不衰，讓他心中也有些安慰。

  「古文恆夫婦倆還記得吧？」

  郭玉容賞他一個白眼，「沒記錯他是太傅，總不可能又跑到這邊垂小城。」

  歐陽冰笑著，「我當時聽到這消息也愣住了，可不就是他們夫婦倆。

  聽聞這位古大人現在致仕，就帶著古夫人重遊故地，正好我過去的時候，他們進城沒多久，很多百姓都去迎接了。

  看來這些年，古大人當官名聲倒維護的不錯。」

  郭玉容，「這名聲不是靠維護的，這位古大人確實胸有大才，心懷百姓。

  否則這麼多年，我也不會每次製藥出來都給他們留一份。

  你去跟他們見面了？」

  「再怎麼說也是老朋友，自然要去見上一面。」歐陽冰面露懷念，現在相熟的人越來越少，能見一面就少一面。

  「你這麼多年在島上有沒有後悔過？」想到古大人子孫成群，兒子出息，歐陽冰按在心裡的話，總算是問出口了。

  「這有什麼好後悔的，」郭玉容笑道，「我這一輩子就對製藥感興趣，又不想著懸壺濟世，避世就是必然的選擇。

  只是我也沒想到你會在這島上陪我這麼多年，真正說起來後悔的可能是你吧。」

  歐陽冰看了他良久，這才說道，「咱倆是什麼關係，同生共死的異姓兄弟，難道我還能拋下你獨自去享樂？

  剛剛也不過是感嘆幾句罷了，聽聞古大人的大公子現在是戶部尚書，小兒子手頭上的生意已布滿全國各地。

  他們夫婦倒好，都有傳人，只是你這一身的本領，難道就這麼埋沒了？」

  郭玉容，「緣分未到罷了，更何況像我這樣的製藥者，就得耐得住寂寞，穩得住心態。

  我已做了幾份手抄本，就看以後誰有緣得之吧。」

  歐陽冰，「……之前木頭的那幾個小子，雖然木納了一些……」

  郭玉容卻直搖頭，「也是因為這一份木納，我就更不得將就。

  這話題以後別再說，你採購過來的東西都搬到岸上了嗎？」

  他們這座島離陸地上有那麼遠，來回得好幾日，每一次到陸地上他都會提前做好準備，帶一些藥品過去換一些東西。

  這些天，他一直提著心。因為木頭他們此去就不會再回來，他怕歐陽斌一個人在海上分不清方向，到時候再走失了。

  現在人回來，他鬆了一口氣，就想起這一次是他們倆最後一次補貨。

  「我辦事你還能不放心，全部都堆在岸上了，你也別緊顧著你那些藥，跟著我去把東西搬到院子裡去。

  這一次的東西可不老少，古夫人還特意讓人準備了一些，我都還沒拆開來看呢。」

  「你怎麼還要她的東西呢？」

  「我這也沒白要啊，這一次帶過去的藥，我都給她留了。

  好歹相識一場，早些年她又幫了咱們這麼多，就連這座島嶼，她都幫咱們隱瞞下去，這份情剛好這一次都還掉了。」

  郭玉容搖搖頭，歐陽斌這老小子，肯定又把自己交給他的那些救命藥都送出去。

  等回頭自己還是給他身上再備上一份，也不知道這島上的藥能不能湊齊，真真是讓人頭疼。

  「早知道這一次我就跟著你一起出島，你個敗家玩意，不會身上一點東西都沒留了吧？

  還道以前是商人，沒想到到老了，反倒是一點精明勁都沒有……」

  歐陽冰也由著他念叨，現在島上就他們二人，再悶著，到時候還不得悶出病來，這樣就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