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眾生相

  李翠翠兩眼發光，看著他們背後的大背簍，這可是進城之前沒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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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成了？」

  古文恆滿臉高興，「成了，終於不用再挨餓了。」

  李翠翠一掌拍在他的背上，「瞎嚷嚷什麼？你還嫌不夠顯眼。」

  老太太邊說，還邊看了看四周，發現已經有很多人都在探頭探腦，幾個兒子兒媳婦也都在朝這邊過來。

  她乾脆也不問，直接把手掌往古文恆面前一攤，把聲音抬得高高的，「既然去當鋪當了東西，趕緊把借過去的銅板還給我，沒看到你幾個哥哥嫂子都盯著呢。」

  「喲，不知道咱們老七去當了什麼？不會是還沒有捂熱的童生公文吧？」王彩月捂著嘴誇張的笑著，就老七兩口子那窮酸樣，估計也就那一張紙值錢。

  現在這兩口子終於回來了，她也有心情嘲諷一番。

  金芊芊掩嘴笑著，「二嫂，至少我相公多多少少也算有功名在身，就算是一紙公文，那也是很多人夢求不到的。」

  看到對方那不服氣的模樣，金芊芊接著滿是惋惜的嘆口氣，「唉，只可惜家有餘財，某些人估計是盼不到了。」

  「你……」

  王彩月才剛開頭，就被王翠翠的聲音打斷了，「就你事多，不會說話就給我閉嘴，你就不能盼著家裡人好一點。」

  一個個，翅膀都長硬了，一點眼色也沒有。

  古文恆滿心歡喜，回味著金芊芊對自己的稱呼，丫頭這是承認了他們兩人的關係，聽聽，「相公」這兩個字叫的多麼的動聽。

  「你倒是快一點，把老娘的錢給還了。」李翠翠不明白好好的兒子怎麼突然笑得這麼猥瑣，但這不妨礙她伸手要錢。

  古文恆心情好，也不在意她在這裡破壞氣氛，還是大氣的拿出兩塊銀角飛快的塞到她手裡，「我說了會加倍還，這些就當作兒子的孝心。」

  說完還不忘了找老太太眨眨眼，嚇得李翠翠都不敢把手鬆開，背過身偷偷的瞄了一眼，這才瞪大眼睛，回頭看著兒子，想要再確定一下。

  古文恆很配合的點點頭，「您老安心收著，你兒子餓不著，也不會讓你餓著。」

  古家其他人都很好奇這母子倆打什麼啞迷，剛剛老七給的又是什麼東西？

  不過比較精明的其他幾個都暗暗的交換眼神，老七給老太太的肯定不是銅板。

  古元水直接盯著古文恆背過來的背簍，「老七，你這進城一趟扛的是啥？你小子發財了，可別忘了幾兄弟。」

  古文恆，「看三哥說的，咱們現在哪一個人不都是一樣自身難保，要不我也不會這麼多天勒緊褲腰帶，不敢上前求助幾個哥哥們。

  這不是被逼到了絕路，才咬咬牙去當了金氏祖上傳下來的東西。

  本以為可以多換些銀錢伴身，誰知除了還給之前找娘借的，也就多了這麼一背籮糧食。

  幾個哥哥嫂嫂要是看得上，那就一人舀一碗回去，也算是我這做弟弟的一番心意。」

  金芊芊暗暗的朝他豎起拇指，看這話說的多漂亮，把跟老太太借錢的事情掰扯清楚，損了其他幾位兄弟，又哭了窮。

  古元金作為老大，也是家裡存糧最多的，之前沒對老七伸出援手，現在更不可能，也沒那個臉面從他這裡撈東西。

  他帶頭搖了搖手，「我們只是擔心你，既然換了糧食回來，那就以後節約一點，往後的路還長著呢。」

  「知道了，」古文恆看其他人還為在這裡不肯走，乾脆把背簍掀開，用麻布袋裝著的米糠展現在大家面前。

  「這東西現在可是死貴了，以前那黃米都及不上它現在的價格，我這也是咬咬牙換回來的，哥幾個要是看得上眼，那就每人帶點回去，多多少少算是我們的心意。」

  古元金他們也早就之前進城那邊的人得到了消息，這越往後走，能夠買到的糧食越來越少。

  只可惜現在城門已經封閉，明天整個隊伍又急著趕路，要不這些人都想都給自己留點後路。

  像這樣還能允許讓難民進城的地方越來越少，這也讓很多人現在都後悔萬分，都想著找帶隊的里長說說情，看能不能在這裡多呆上一天。

  其他幾個嫂子看到米糠，眼裡閃過嘲諷，就連洪大丫都不贊成，了把金芊芊拉到一旁，「你們兩口子也真傻，幹什麼非得兩個人進去？進城交了錢，都足夠再買些糧食，再撐上一些時間。」

  大家都不看好這一袋米糠，就算是和野菜拌到一起，也支撐不了多久。

  古元火心裡還惦記著另外一件事，「老七，你們到底帶了些什麼東西？手上是不是寬裕了很多？」

  所有人的注意一下子被拉回來了，都在心裡默默的算了一筆帳，看到老太太現在還在那裡傻樂，都能猜到這一次她肯定占了大便宜。

  還有老七媳婦手裡還抱著一個眼生的布包裹，也不知道裡面還放著些啥。

  「是啊！七弟妹，這裡面裝的是啥？看你這麼一直寶貝著，也讓嫂子開開眼唄！」夫唱婦隨，李小花雙眼也緊緊盯著金芊芊，老七真的發財了，看著這包里鼓鼓囊囊的，裡面的東西肯定不少。

  金芊芊一臉嬌羞的看著圍在自己身邊的嫂子，「這不是身上的衣服已經破爛不堪了，相公心疼我，給我買了兩套粗麻衣。」

  「啥子？你們除了買糠，就買衣服了？」李小花深呼一口氣，「這東西不當吃不當喝的，這得多糟踐錢，這每一文都得用在刀刃上，哪像你這麼敗家的。」

  金芊芊用手指著古文恆，「這都是相公的主意，我也拗不過他呀。」

  在這個以夫為天的朝代，兩人也都商量好了，古文恆就是他們兩人的背鍋俠，好事壞事全部往他身上推就完事了。

  「你呀，你呀，」回過神的李翠翠也有些恨鐵不成鋼，「這可是你嫁妝換來的東西，本來就應該你做主，老七一個大老爺們，又沒有當家的習慣，你怎麼能都由著他呢？

  這以後的日子還長，就他這麼大手大腳，你那點嫁妝早晚被揮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