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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故人千里來,滿地殘紅宮錦污

2024-04-29 22:32:08 作者: 端木搖

  皇太后決意殺我,我也因此差點丟了性命,完顏磐怒不可揭,終於與母后決裂。

  據說母子倆在千秋殿大吵,怒吼聲你來我往,傳出大殿,宮人嚇得紛紛逃散。

  我臥床的這幾日,完顏磐除了上朝與批閱奏摺,無時無刻陪著我,有時候還將奏摺搬到辛夷殿批閱,以便時不時地瞧瞧我。

  半月後,我的身子復原得差不多,可以外出走動,舒展筋骨,他這才放心,不再盯著我服藥。

  

  一日,我傳容太醫過殿,借詢問病情之機問他究竟是怎麼回事。

  完顏磐欣賞李容疏的醫術,已封他為太醫。

  我伸臂讓他診脈,吩咐站在一旁伺候的阿未去沏茶給。

  寢殿再無旁人,我轉眸四處,低聲道:「小師父,你為何在此?」

  「長公主還是叫容疏為『容太醫』罷,小心隔牆有耳。」李容疏不動聲色地說道,「你深陷金宮,只怕有性命之憂,我來陪你。」

  「虎狼之窩,怎可隨意進來?以後要全身而退可就難了。」

  「你放心,我自有法子。」

  「六哥怎樣了?葉將軍呢?」

  「陛下很生氣。」他裝模作樣地扣著我的手脈,「葉將軍南歸後,稟報了在金國發生的事,陛下氣得差點兒殺了他。」

  我可以想像六哥震怒的樣子,若有一日,我回去了,六哥會將我怎樣?

  李容疏寬慰道:「如今葉將軍領兵剿寇,無須擔心。」

  我問:「六哥知道你在金國嗎?」

  他頷首,突然揚聲道:「貴妃已無大礙,只需好好調理便可。」

  我縮回手臂,笑道:「容太醫醫術高明,我放心了。」

  飲茶過後,他告退離去。

  李容疏潛入金國皇宮,目的一定不單純,是奉了六哥之命救我,還是打探金國朝政傳回大宋?

  而我,應該擺在一個什麼樣的位置?

  七月,秋風乍起。

  近來服藥多了,加上時令的關係,一到午後,我便昏昏欲睡。

  這日,我在飛鏡台二樓看書,午後的陽光從門窗斜射進來,照得整個房間暖洋洋的,氈毯上的花卉圖案璀璨盛開。

  夏季所用的清涼用品已換成秋季使用的暖和之物,榻上鋪著綿軟的氈子和軟緞,秋風度窗而入,紗幔輕揚。那幅翡翠與玻璃串聯而成的珠簾,在斑斕日光的照射下,晶瑩剔透,閃閃發光,隨風飄揚的時候,發出陣陣清脆的叮呤聲。

  困意襲來,我索性扔了書冊,臥於榻上小憩。

  睡得正香,臉腮卻有點癢,我睜眼,毫無意外地看見完顏磐正以指腹撫觸著我的臉。

  「我好睏,別鬧我。」我拿開他的手,再次閉眼。

  「懶貓。」他寵溺地笑道,伸臂抱起我,柔軟的唇輕觸我的頸。

  「我要睡覺,別吵我。」

  「別睡了,陪陪我。」

  他為我寬衣解帶,唇舌燙在我的身上,痴纏不休。

  睡意慢慢消失,情潮緩緩涌動,我睜眼,解開他的衣袍。

  秋光靜謐,光陰綿長,閒花飛落,靜若無聲。

  唯有珠簾的叮呤聲與我腳踝上的腳環相擊發出的叮呤聲,互為映襯。

  我臥病半個多月,此次歡愛分外激烈纏綿。

  完顏磐穿上單衣,躺在榻上,攬抱著我,「明日我讓容太醫為你診脈。」

  「我不是痊癒了嗎?還要診脈?」

  「他的醫術有獨到之處,我想讓他給你調理身子,好讓你為我生養幾個胖小子。」

  「這方面,你怎知他可以?」

  「太醫院那幾個太醫的醫術無法與他相提並論,說不定他可以把你的身子調養好。」

  「你就這麼信他?你清楚他的底細嗎?」我猶豫著問出口。

  完顏磐笑道:「我對他的身世倒是挺好奇的,不過他年紀輕輕的就身懷超乎常人的醫術,應該是隱世高人,就算他是宋人,只要他能讓你懷上我的孩子,也無不可。」

  我瞪他一眼,再問:「你派人查過他的底細嗎?」

  他轉眸看我,反問:「你對他的身世也感興趣?」

  他含笑的目光有著些許的犀利,我一凜,不動聲色地輕笑,「我覺得這人不簡單,萬一他在湯藥中下毒,那我不是被他毒死了?」

  「他為什麼下毒害你?想要在我的眼皮底下行詭秘之事,要看他有沒有這個本事。因此,你不要胡思亂想了。」完顏磐笑眯眯道。

  「嗯。」我淡淡地應了一聲。

  從他所說的來看,他應該還不知道容易的真實身份。

  他會派人查容易的底細嗎?

  李容疏潛入金國,是否萬無一失?

  次日早間,李容疏果然來為我診脈。

  完顏磐坐在一旁,神色惶惑,比我還緊張。

  李容疏已是金國太醫院的太醫,卻仍是一襲素雅的白袍,風姿俊秀。

  此時,他微微鎖眉,輕扣我的手脈,廣袖垂落如雲,昔日秀氣玉朗的臉膛越發有男子漢的堅毅線條。

  眼見他這般表情,完顏磐的神色越發凝重。

  聽脈後,李容疏開口道:「陛下,恕微臣直言,貴妃若要生養,只怕……很難。」

  「為什麼?」完顏磐驚問。

  「貴妃的身子寒氣頗重,尤其是孕育胎兒的宮體,再者,微臣翻看過此前貴妃的醫案和其他太醫為貴妃所開的藥方,有不妥之處。」李容疏徐徐道來。

  「如何不妥?」完顏磐著急道。

  「陛下稍安勿躁。」對於金國皇帝的焦急擔憂,李容疏依然輕鬆自若,「貴妃的身子寒氣重,所服湯藥應以驅寒滋補為主,此前貴妃所服的湯藥不但不能驅寒,反而使得宮體更脆弱。微臣從遺留的藥渣中得知,所用的幾味藥寒熱相衝,不僅抵去藥效,且損傷貴妃的肌體與宮體。」

  「嘭」的一聲,出其不意,嚇人一跳。

  完顏磐重擊桌案,怒火正熾,目光凌厲得想要殺人。

  李容疏的眉目尤為平靜,道:「陛下息怒,尋常大夫診不出貴妃宮體中的寒氣,此前的藥方對貴妃的身子並無滋補養身的功效,也無太大的損傷,只有精於婦人生養醫道的大夫才會知道那藥方使得宮體更脆弱。」

  完顏磐面色鐵青,怒目圓睜,「區區太醫竟敢傷貴妃!」

  聞言,李容疏竟然一笑,「那太醫並無加害之心,微臣猜測,他只是不想貴妃的身子大好。」

  完顏磐目視著他,似在研判,半晌又看著我,似有所悟。

  我寬和一笑,「許是那太醫醫術庸常,開出這樣的藥方不求有功、只求無過。」

  完顏磐瞳孔微縮,光華流瀉,靜默半晌才道:「容太醫,無論如何你要調理好貴妃的身子,假若貴妃有孕,朕重重有賞。」

  李容疏淡淡道:「微臣竭盡全力。」

  言盡於此,相信完顏磐會自己猜測究竟是誰不想我的身子大好,是誰不想我懷孕。

  徒單皇后並無多少主見,事事依仗於皇太后,必定想不出這種高明的法子阻止我誕育皇家子嗣,也沒有膽量這麼做。有此等智謀,又有膽量這麼做的,唯有一人,皇太后。

  我能想到的事,完顏磐自然也想得到。

  不出所料,兩日後,那太醫無聲無息地失蹤,皇太后的千秋殿多了十餘名侍衛,名為保護,實則監管與軟禁。而那些侍衛,是副統領遣去的,奉了完顏磐的密令。

  他很想擁有我養育的孩子,卻遭到母后的阻止,如此一來,他與皇太后的關係更為惡劣,再無轉圜的餘地。

  這是我與李容疏合謀的一出好計。

  他說,那太醫給我開的藥方於我的身子確無功效,不過對宮體也無害處,他在完顏磐面前所說的話,是讒言,是謊話,目的在於挑起他對皇太后的絕望與厭惡,撕裂他們的母子之情。

  我不是那種有仇必報的人,但是,太后,你欺人太甚,差點害死我,我怎能不做一點事讓你嘗嘗母子情裂的滋味?

  你是尊貴的皇太后,我殺不了你,你的兒子也殺不了你;殺了你,也太便宜你了,因此,我只能讓你的兒子痛恨你,只能撕裂你們的母子情。

  所謂復仇,就是要讓你痛不欲生。

  為所愛的人誕育子嗣,無可厚非,我愛完顏磐,為他誕育子嗣,也無不可。

  可是,如果六哥知道了,會不會罵我不知廉恥?

  不知是李容疏的湯藥起了功效,還是我體內的寒氣本就少了,半年後,也就是紹興三年正月,我懷了完顏磐的孩子。他欣喜若狂,他高興得綴朝三日,時刻陪著我,望著我傻笑,一個勁兒地傻笑。

  李容疏說胎象不是很穩,完顏磐命他為我安胎,千萬要保住胎兒。

  有一次,我笑問:「若在我與孩子中選擇,你選誰?」

  他驚愕,寒了臉瞪我,「不許開這類玩笑。」

  我逼他選,他攬著我,道:「你和孩子,我都要。」

  我說非選不可,再次逼他,他嘆了一聲,「如果真要選擇,我選你,孩子沒了,我們可以再生。」

  我甜甜地笑,心中滾熱。

  我身懷皇嗣,舉朝皆歡,完顏磐將我捧在掌心,溫柔呵護,盛寵得無法無天。

  他擔心皇太后加害我們的孩子,我的日常膳食與湯藥都要李容疏檢視過才能享用。

  而且,他命人嚴密監管千秋殿,相當於軟禁了皇太后。

  其實我並不擔心,又有哪個做奶奶的會親手傷害自己的孫子?

  待腹中胎兒四月時,胎象穩定,我的腹部微微隆起,有時候他笑逐顏開地撫著我的小腹,絮絮叨叨地說話給孩子聽,樂此不疲,那幸福滿足的微笑令人感動。

  這日午後,我突然很想吃芙蓉餅,阿未便吩咐膳食房做。

  半個時辰後,膳食房的宮人送來芙蓉餅,以銀針試毒後,我立即取了吃,阿未阻止道:「貴妃,待奴婢去請容太醫來檢視過後再吃吧。」

  「涼了就不好吃了,不就是個餅嗎?不礙事的,要不你先嘗嘗。」

  「是。」阿未取了一塊咬了一口,片刻後道,「貴妃,應該無礙。」

  於是,我接過她咬了一口的芙蓉餅,津津有味地吃起來。

  據說懷孕之人胃口大變,果然不假,以前我不太喜歡吃芙蓉餅,現在卻很喜歡吃。

  連續吃了兩個芙蓉餅,有點飽了,我飲茶解渴,然後在阿未的攙扶下出殿走動走動。

  暮春時節,群芳凋落,辛夷殿前的兩株辛夷樹原本開得極為燦爛,今日也有點殘敗了。

  昨日還是繁花滿樹、冠蓋如雲,像一片嫣紅的朝霞飄浮於殿前,絢爛流彩,今日的朝霞卻有殘缺,部分花朵飄落枝頭,萎落在地,迤邐出一地殘紅。

  風過處,片片花瓣隨風輕揚,猶如下一場嫣紅的花雨,爛漫到了極致。

  「貴妃,辛夷花好美啊,就像天池的仙境。」阿未讚嘆道。

  我緩緩一笑,辛夷樹,辛夷殿,這是完顏磐對我們這段情的執念,對我的執念。

  我應該滿足了,不是嗎?

  忽然,我覺得腹部隱隱作痛,起初覺得過會兒應該就沒事了,那隱痛卻越來越明顯,痛得我後背冒汗、無法支撐。

  「貴妃,你怎麼了?貴妃……」阿未驚駭地叫起來。

  「扶我進去……傳容太醫……快……」我無力地吩咐,依在阿未身上,全身冷汗。

  「來人啊……快來人啊……」阿未大聲喊叫。

  片刻後,內侍宮女紛紛奔來,整個辛夷殿亂成一團。

  李容疏和完顏磐很快就趕來,因為搶救及時,腹中胎兒總算保住。

  看過芙蓉餅,診斷後,李容疏說芙蓉餅中加了藏紅花,不過只是少量,因而我只是流了一點血,沒有傷及胎兒。

  完顏磐震怒如雷,一干宮人齊齊下跪,駭得瑟瑟發抖。

  阿未稟報了事情經過,查到御膳房,順藤摸瓜,查到嘉福。

  原來,御膳房的宮人在做芙蓉餅的時候,趙夫人正在御膳房熬粥。

  於是,嘉福被帶到辛夷殿審問。

  我臥床歇息,讓完顏磐在寢殿審問嘉福。

  嘉福驚懼得四肢發顫,一味地求饒,一味地喊冤枉,說她沒有在做芙蓉餅的麵粉中放藏紅花。

  他再三逼問,揚言若不說出實情,即刻杖斃。

  我傷心道:「環環,你我終究姐妹一場,你就這般恨我麼?」

  「姐姐,我真的沒有想過要害你……」嘉福淚落如珠,梨花帶雨的可憐樣兒令人心生惻隱。

  「只有你在御膳房,不是你還有誰?」完顏磐怒道,全無半分憐惜。

  「上次臣妾聽母后的話,誣陷姐姐,姐姐沒有責怪過臣妾,臣妾心懷愧疚,悔恨不已,又怎會再次加害姐姐?」嘉福情真意切地說著,惶恐地飲泣。

  「你不招認也罷,朕留你無用,來人,拖出去杖斃。」完顏磐怒道,面色鐵寒。

  「陛下饒命……姐姐救救我……」嘉福震駭地伏地痛哭,嗚咽道,「臣妾知罪……臣妾在麵粉中放藏紅花害姐姐,臣妾不是有心的……臣妾迫於無奈,受人指使……」

  完顏磐沒料到會有內情,睜目驚問:「受誰指使?」

  嘉福猶豫片刻,低聲道:「是皇后讓臣妾這麼做的。」

  聞言,他的瞳仁劇烈收縮,怒火燎原。

  嘉福說,徒單皇后與皇太后一樣被軟禁,不甘心就此被陛下冷落、厭棄,眼見皇太后再不能為她做主,她便尋思著奪回被人搶去的夫君。如果我誕下大皇子,她這個皇后在後宮更無地位可言,因此,她不允許我生下大皇子。但是,她被軟禁在音德殿,無法下手,便讓嘉福伺機下手,並許之以利,假若她奪回夫君,贏得寵愛,一定分給嘉福一杯羹,讓嘉福如願以償。

  嘉福本不想下藏紅花殺害我的孩兒,但在皇后的威逼利誘下,迫不得已地答應了。

  「姐姐恕罪,陛下恕罪,臣妾不是有心害姐姐和孩兒的……臣妾一時糊塗,求陛下與姐姐給環環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嘉福楚楚可憐地祈求,淚眸淒淒,看來是誠心悔過。

  「陛下,先讓環環回殿吧,先命人看著她。」我嘆了一聲。

  嘉福供出徒單皇后,接下來自然就是審訊徒單皇后。

  是夜,完顏磐擺駕音德殿。

  可以想像徒單皇后會有什麼反應,由懵然不知到惶恐驚懼,從大喊冤枉到痛哭流涕,死不承認她威逼嘉福害我的孩兒。

  不承認不要緊,關鍵是完顏磐不會相信她的說辭。

  三日後,金帝下詔,廢去徒單氏的皇后封號,貶至廢院。

  金國後宮風起雲湧,千秋殿的皇太后悠然自得,始終不曾出面。

  我清楚地知道,她的話,她的兒子一個字也不會聽,因此,她不會白費力氣。

  徒單皇后與嘉福合謀害我的孩兒一事,就此了結。

  嘉福被逼與人同流合污,並沒有被削去封號,因為有我這個姐姐罩著她,她怎會有事?再者,她並沒有在麵粉中下藏紅花,是我讓深紅偷偷放了一丁點藏紅花,我只是讓嘉福按照我的意思說話,供出徒單皇后。

  前些日子,我約嘉福在皇宮的偏僻院落會面,要她同我聯手擊敗徒單皇后,令徒單皇后再無翻身的機會。起初,她很冷淡,對我的謀劃未置可否,很明顯,她不相信我。

  我道:「環環,實話與你說,此生此世,你得不到陛下的寵幸與憐惜。」頓了頓,我輕笑,「陛下如何寵我,你看得很清楚,若我為你說兩句好話,說不定他便駕臨柔儀殿了。」

  她似有所動,「陛下會聽你的話?」

  「我不敢保證,但至少我保證會盡力幫你,只要你幫我做這件事。」

  「假若陛下還是不看我一眼呢?」

  「那我也沒法子,他是陛下,寵幸誰,他自有主意。我幫你,你便有可能得到他的寵幸,我不幫你,你絕無機會。」

  聞言,嘉福愣愣的,陷入了沉思。

  我說的是大實話,她自己也明白得很。

  沉吟良久,她舉眸看我,眉目沉靜,「事成之後,還望姐姐為環環多說幾句好話,讓環環得蒙聖寵。」

  我悠然一笑,頷首。

  如今,她為我辦成這件事,我確實應該感謝她。然而,即使我為她美言,完顏磐也不會寵幸她、喜歡她,我也不會將自己的夫君推向妹妹的床榻。

  一夜,他寬衣就寢,趴在我的腹部上聽著胎兒的動靜,我笑道:「孩兒還很小,聽不見什麼的。」

  「你聽不見,我聽得見。」他孩子氣地反駁,固執地聽著。

  「別鬧了,我跟你說件事。」

  「你說便是。」

  我揪著他的耳朵,他才不情願地起身,靠躺在大枕上。

  我道:「環環與你有名無實,大好年華耗在宮中也不是法子,你有什麼好主意?」

  提起嘉福,完顏磐正色道:「確實是我誤了她,我曾想將她賜給宗室子弟,你有更好的主意嗎?」

  「你想賜給誰?」我也這麼想,除此之外,再無更好的安置了。

  「完顏弼。」

  「他?」我愕然,「他一介武人,會對環環好麼?」

  「前幾年,完顏弼來我府上,在花苑裡看見嘉福,呆呆地看著她。當時我站在一處隱蔽之地,他們二人都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完顏弼喜歡環環?」

  完顏磐點頭,笑道:「嘉福是帝姬,長得也美,我這個堂兄喜歡她也屬人之常情。」

  我笑,「假若完顏弼願意娶她為側妃,也無不可。」

  他道:「好,明日我傳他進宮,試探一下。」

  翌日,他果真傳完顏弼進宮。

  完顏弼開心地接受了這意外的賞賜,三日後進宮帶趙夫人回府。

  我沒有去送別,因為不想看見嘉福怨恨的目光。

  環環,別怪我心狠,完顏磐不會對你有絲毫的憐惜。我也不能留你這個隱潛的禍端在宮中養虎為患,因為你心中對我有怨、有恨。

  假若有一日,完顏弼待你好,你也被他感動,將繫於完顏磐的一腔情意轉移到他身上,也許你會感激我,那時候,我會與你再續姐妹情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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