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不能靠近的人

  可惜姜暖星已經跑遠了。

  毫不猶豫，動作迅速！

  連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程暮摸摸鼻子，掩蓋住臉上轉瞬即逝的不自然，然後恢復了一貫吊兒郎當的笑意。

  不管怎麼樣，他今天逗了一整天的兔子，心滿意足了。

  

  程暮邁著長腿，慢悠悠地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他走的是小道，昏黃的路燈暈起黯淡的光，周遭只傳來外面馬路上汽車的喇叭聲和樹葉的沙沙聲。

  一切都是這麼安靜。

  所以當一段中規中矩的鈴聲響起時，四周的協調立馬被打破，聲音顯得異常突兀。

  程暮皺眉，接聽電話的語氣有些不善。

  「什麼事?」

  「程哥!」對面的卓帆大聲地嚷嚷「你忘了李然那孫子約我們干架了嗎? 說好的今晚集合，你怎麼還沒到?」

  「李然是誰?」程暮挑眉。

  卓帆聽言，哽了哽「我去! 他不是你的死對頭嗎？你不記得你上次趁著人家不在，把他的小弟都修理一頓的事啦?」

  他的死對頭多了去了。

  但是，哦，上次。

  程暮的思緒恢復清明，就是他看到姜暖星被一個男人來學校接她的那一次。

  呵，不愉快的記憶突然被人勾了起來。

  程暮不屑地嗤笑「就算來十個李然，結果也是一樣。」

  一樣被他打得屁滾尿流叫爺爺。

  不過現在嘛，程暮餘光看向自己的手掌。

  修長的手指微縮，仿佛想要抓住剛剛遺留的光滑觸感和不可意味的馨香。

  程暮眉頭舒展，心裡已經打定了主意。

  他可沒必要為了那些無關緊要的人弄髒自己的手。

  「我不去了，你們自己去。」

  「靠!」卓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為什麼？這可是你先答應下來的局啊!」

  不然他們大晚上的在家上網吃雞它不香嗎?

  一旁的楊千逸也是驚的瞪直了眼「程哥你不會是慫了吧!」

  若是平常的程暮聽到這話，他准順著電話卡飛過去打他。

  可程暮只是懶懶地勾起唇角，沒有說話。

  畢竟有些事情，說出來你們這些單身狗也是不會懂的了。

  「就這樣，掛了。」

  「……」

  卓帆默了片刻，無可奈何的嘟囔抱怨。

  「真是的，如果那群小子知道我們不去，他們准能把繁迎街給砸了。」

  程暮準備掛電話的手微頓「你他媽說什麼街?」

  「啊？」卓帆的語氣有些懵「繁迎街啊，昨天不是跟你說過了嗎?」

  操!

  程暮忍不住罵出聲。

  電話匆匆的掛了。

  ……

  繁迎街。

  姜暖星踩著小碎步走在人行道上，腦子裡還有些暈乎乎的。

  沒想到程暮是一個流氓! 姜暖星一想到剛才的事情就小臉發燙。

  他還是除了哥哥之外跟她靠的這麼近的男生。

  她剛剛甚至可以聞到他身上有一股甜甜的汽水味。

  那是他打球時經常喝的補水型飲料。

  雖然包裝上寫著無味，可瓶身的包裝很好看，所以姜暖星覺得這汽水也應該是甜的。

  那她剛剛聞到的什麼氣味?

  是水蜜桃？還是蘋果梨？

  姜暖星不敢細想了，跑了。

  她垂眸看著腳底下的人行道磚，腳步不變。

  目光之下紋理精美的花崗岩，有條有理，參差不齊，仿佛可以帶跑她煩躁的情緒一般。

  忽然，她走著走著，鼻子動了動。

  空氣中飄來了一絲煙味，隨後越來越濃，聞著有些嗆鼻。

  姜暖星抬頭看向前方，怔了怔，然後不動聲色的屏住呼吸。

  是一群男生倚靠在人行道護欄上騰雲吐霧。

  他們明明是一副學生的模樣，卻穿著奇裝異服，色彩斑斕的上衣搭配著統一的破洞褲，指間的香菸明滅可見。

  姜暖星心中一驚。

  他們…是哥哥說過的不能靠近的人。

  可這是她回家的必經之路。

  姜暖星咬咬唇，心裡一番思想鬥爭，還是緩緩的走上前去了。

  她低著頭，儘量忽視掉自己的存在感。

  但她忽視過頭了，把人家大剌剌伸在外面的腿也一併忽視掉了。

  所以姜暖星很榮幸的被絆倒了。

  落地聲應聲而起的時候，一群鬨笑聲也隨之傳來。

  「喲，這位妹妹是想往我們然哥身上撲啊!」

  「哎呀，這小姑娘的腿真直！雖然看上去是土氣了點，可是身材不錯啊!」

  「哈哈哈然哥你有福氣了。」

  「……」

  不好了。

  姜暖星腦子裡快速閃過這絲念頭。

  她連忙忍著痛起身，也不顧腿上的擦傷，急匆匆地就想跑。

  一雙寬大有力的手卻突然牢牢抓住它。

  「喂，你撞到人不用道歉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