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深井冰
2024-05-24 03:22:01
作者: 日川
在病房門口蹲著的謝也有些許狼狽,眼眶哭的紅腫紅腫。祁願怎麼會失明?要怎麼才能恢復?謝也滿腦子都是疑問。
該死的。
一拳捶在地上,手紅了。
他站起來整理好衣服出了醫院,來到了一家酒吧,把自己喝的酩酊大醉。他的外套手機都丟了,被人趕出來整個人躺在街上,衣冠不整的,額頭上還有磕到的痕跡,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磕到的。
手裡還拿著一瓶酒,又哭又笑的。
他以為。
只有自己過的不好。
縱使有錢有房,他也過的不好,很不好。謝也除了工作時間,其餘的時間不是靠喝酒度日,就是靠吃藥入眠。
他已經有一千多個日夜,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了。他很想睡,可是睡不著。閉眼就是祁願那張笑面如靨的臉,在喊他「謝也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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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願。
溫書行來到這裡的時候,謝也已經昏睡過去了。踹了幾腳,不會動。扶額,王八蛋的玩意,伸手抓了抓自己的頭髮,把這跟睡的像條豬的謝也拖著回謝也的公寓。
要不是看在祁願的份上,他才懶得理這個酒鬼。本來今天就可以完成的工作,還要因為這王八玩意浪費好幾個小時的時間。
工作明天還得完成,本來說好明天就走的機票,又要改簽。溫書行氣的想把謝也大卸八塊,把他弄上車後,發動車子去謝也的公寓。
到了公寓,謝也醉醺醺的,溫書行只好扶著謝也下車。不情不願的扶著他上了樓,把他扔床上,溫書行拍拍手,終於可以向薑茶交代了。
整準備回家的時候,謝也「嘔」的一聲,吐了溫書行一身都是。
「……」老子掐死你。
吐他一身也就算了,還要扒拉溫書行。
「願願。」
「深井冰。」
呢喃著就要親上去了,溫書行強行一巴掌打在謝也的頭上,把謝也推開,也不管他有沒有力氣。把嘔吐物清理乾淨後,溫書行借他家浴室洗了個澡,穿的還是謝也的浴袍。
不然回去會熏到茶茶的。
看著床上的謝也他嘆了口氣,翻箱倒櫃的找了一套休閒服穿著回家。
第二天起來的謝也還以為家裡遭賊了,頭疼的慌,看了看四周,亂的更賊進來過。突然想起來是溫書行送他回來的,迷迷糊糊還看見溫書行好踹了他一腳?
謝也沒敢肯定,心裡想著算了吧,找祁願要緊。叫了清潔工阿姨過來收拾,自己就去了市中心醫院。小心翼翼的從窗戶里看著祁願,她看不見,只能靠聲音來聽。
身邊一個人都沒有。
謝也的眼眶看著祁願的時候,悄悄紅了。不是他的話,祁願也不會受這麼多苦。
裡面的祁願很安靜,她聽著歌靠在床頭上,她這個姿勢已經坐了很久了,大概有一兩年,都快習慣了。也不知道,眼睛什麼時候才能好。
之前在m國,說過幾周就可以好,祁願信了,等了好久好久,還是看不見,她幾乎每天都抓狂,頭髮也一天比一天掉的多。
她幾乎都習慣了。
祁願雙腿微彎,把臉埋了進去,肩在顫抖,似乎在哭。還記得以前,她哭的時候,謝也會給她帶小蛋糕,會一直逗她笑,直到她不哭為止。
在門外的謝也,握緊了拳頭。
要是把他的眼睛捐給祁願她大概就不會這樣難過了。
他幾乎是跑著衝到護士台,抓住一個小護士的手像是救命稻草。
「怎麼樣才能捐獻眼角膜?」他的語氣很沖,小護士被嚇到了。
「活人不可以捐獻眼角膜…」小護士顫顫巍巍的道。
謝也鬆開她的手,跌跌撞撞的往祁願的病房走去。謝也走到病房前,推開門,捨不得的看著祁願。半跪在病床前,把她的頭抬起來,然後重重的吻了上去。
他的吻壓著祁願,好不留餘地的,不給她躲避的機會。
吻了許久,才戀戀不捨的放開祁願。
「祁願。」他沙啞的開口,一字一句道:「我把眼角膜捐獻給你,你好好活著。」
說著,不給祁願反應的機會,就想走。祁願一聽,慌張了,活人不得捐獻器官,他這是要去死。
「謝也。」
被喊住的謝也,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回過了頭。
她急,甚至不管看不看的見,從床上下來,不小心打翻了花瓶,腳踩在玻璃上。
謝也連忙走過來抱住她,身上是清淡的薰衣草味,祁願鑽進他的懷裡,想哭。
「我叫醫生,你別怕,也別哭,別哭。」
醫生過來處理完她腿上的傷口,才對謝也說。
「明天就可以拆線了,病人不要有太激烈的情緒。」
「好的謝謝醫生。」
謝也坐在病床上看著她,道:「我很想你,你消失了很久。」
「對不起,願願。」
那個在外惜字如金的男人,在她面前,很卑微。因為她是被愛著的,被深愛包圍。
「我是不會這麼輕快的原諒你的,你要拿出點誠意來。」
「遵命,我的公主殿下。」
祁願可以移植眼角膜,是沈肆活著的時候,偷偷捐的。全身上下的器官,被捐獻到了各地,眼角膜,捐給了祁願,但是祁願不知道。
夜晚,寒風吹著,直抵人心的刺骨寒氣。
溫稚走在街上,她看著這風景,是她印象最深刻的地方。她看著前面的椅子,仿佛看見了以前那個過年的景色。沈肆第一次離她這麼近,明明只要踮腳就可以親到她的少年郎,可是她沒有。
沈肆不喜歡她,強求也沒用。
她沒有參加沈肆的葬禮,那天,她遠在國外拍戲,她前一天還收到沈肆發給她的郵箱,說他倆試試,隔天就告訴溫稚,沈肆死掉了。
她堅持拍完戲才回國。
回到國內,走遍了和沈肆走過的哭吃他以前吃過的飯店。溫稚怎麼也想不通,沈肆好端端的,怎麼就這樣走了呢。
淚如雨下。
被人唾棄,躲她像過街老鼠的時候,溫稚都沒哭。唯獨回到國內,走了一遍沈肆走過的路,哭的像個傻子一樣。
溫稚看著天,覺得它好不公平。
再也沒有人會保護她了。
眼看天色越來越暗,似乎就要下雨了,溫稚也不想躲雨,就這樣打開雙臂,迎接這雨。以前當個藝人是她一輩子的夢想,現在她當上了。
可是她一點也不快樂。
好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人就會變的不快樂。
溫稚嫌高跟鞋礙事,她把高跟鞋脫下來,雙手提著鞋,邊淋雨邊唱歌。
反正也沒人在乎。
感冒也無事。
一輛車路過這裡的時候,停了下來,對她道:「美女,要我載你一程不?」
看著就不像個正人君子,溫稚也懶得搭理他。
溫稚視若無睹的往前走,心情已經被這雨水沖的不好受了,她不想在因為一些無腦的人,過的更不好受。
見溫稚不搭理他,他偏要往前湊。
把車停下,然後淋著雨過來扯住祁願的手腕。
「和你說話呢?聾了嗎?」男人大聲的說道,他似乎喝了酒,還是醉駕。
祁願冰冷的甩開他的手,男人不死心又扯住了他的手腕。
「臭娘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