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我在這裡哦

  阮漸欲眯目，站在崖邊陰暗處，居高臨下地打量著山下騎著駿馬的一行人。

  從吩咐老闆娘起，他便已經離開客棧，主要是為了引開這群雜碎，特別是領頭那兩個，三番四次壞他好事，勢必要找個機會除掉他們，但現在還不行。

  以他們的實力，除掉他們有極大風險，極有可能身負重傷。想到身負重傷，阮漸欲腦海里浮現出一張溫和的笑顏，看起來永遠都是那般溫順柔弱，也不知她處理好傷口沒……

  山下，除了前頭的一個紫衣少年以外，每個人都是清一色的霜色衣袍，背著一柄劍，搖搖晃晃騎著馬，對崖上投來的目光渾然不知。

  連曉霧騎著一匹白色駿馬走在最前面，眉目清冷如畫，目不斜視地望著前方的路。

  旁邊的紫衣少年倒有些睏倦了，轉過頭去，一臉笑眯眯的，悠悠道：「霧霧，你不困嗎？」

  連曉霧皺了皺眉，十分不喜這個暱稱，冷淡道：「再說第二十六遍，叫我全名即可。」

  千帆渡乾脆躺在了馬上，一腿曲起，另一腿順著馬身垂下去，搖搖欲墜的，卻愣是沒掉下去。他道：「這麼疏離做什麼，霧霧不好聽嗎？我覺得挺好的啊，霧霧霧霧……」

  後面有弟子聽著，氣笑了：「怎麼叫我們大師兄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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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就是。」

  「略略略。」

  他們一行人的歡笑打鬧被阮漸欲盡數收入眼底。阮漸欲站在崖上的一棵茁壯松樹後面，夜風獵獵，墨黑披風舞動，修長身影融於夜色。

  連曉霧本騎著馬，突然抬起了頭，看向上方。

  視線穿過重重夜風岩石，落到山崖上的一棵老松樹上，漆黑夜色中似乎瞥見一角墨色衣袍。

  「連兄，在看什麼？」

  這回千帆渡沒再叫他「霧霧」，顯然是正經起來了，但他也不好妄下論斷，收回視線，警惕了幾分，道：「無事。」

  阮漸欲靠在老松樹後面，手裡捻著披風一角，眼神晦暗不明。

  連曉霧不愧是梅君，果然機警，但他也沒有什麼耐心了……

  這樣想著，阮漸欲抽出數張空白黃符，以指為墨，對著黃符比劃曲轉數回，隨著紅光成弧流動，黃符上赫然出現扭曲古老的黑字，符咒也全數成型。

  阮漸欲將那一沓符紙夾於指間，唇角微微勾起，墨眸中風雲暗涌，有流光在眸中一閃而逝。手指一松，那些符紙便乘著夜風洋洋灑灑地朝山下一行人飄蕩而去，不緊不慢，猶如天降黃雨仙女散花。

  悠悠然晃下去，連曉霧猛然抬起頭，另外有弟子抬頭指天，叫道：「你們看！那是什麼！」

  已經有弟子從馬背上一躍而起，一把抓住了那黃符，連曉霧眼力極好，立刻認清了那是爆破符，迅速縱身躍起，凝指結印，在各個弟子身上打了個結界，厲聲喝道：「鬆手！」

  嘭的一聲巨響，那黃符霎時間爆裂開來，先是一張黃符爆開，接著其他黃符也盡數炸開，眾人身上雖有結界，但也被那巨大的衝擊力彈飛，直直摔落在地，巨響一聲接著一聲，響徹雲霄，滾滾濃煙駭人至極。

  待濃煙消散後，眾人身上都蒙了一層灰，唯有連曉霧和千帆渡纖塵不染，依舊出塵。

  「咳咳……咳咳……」

  「什麼東西……？」

  「是誰！？」

  連曉霧已經取出劍來，寒吟出鞘，執於手中，寒光微亮，在如水的夜色中熠熠生輝。他抬起頭冷冷看著那棵老松樹，道：「縮頭藏尾。」

  千帆渡扭頭四處張望著，悄然運起神來之筆，聚滿靈力，剎那間猛地發出重擊，只見一支粉白相間的拂塵般的大毛筆自他手中甩出，化作一道烈流，如雷風疾電般沖向那棵老松樹，瞬息間便把那樹轟得面目全非。

  老松樹轟然斷折落下山崖，可松樹原來的地方，卻只有滾落的碎石，空無一人。

  昏沉的夜空中驟然出現一個黑衣少年，披風獵獵，衣角微卷，臉上帶著一副獠牙面具，在月色下尤為矚目。

  他凌空立於月色之下，身後是漆黑的夜幕和巨大的圓月，這一幕帶著幾分詭譎的美麗，直直抨擊著每個人的心。眾人看得瞳孔微縮，半晌聽到少年聲音微啞，略帶嘲諷與挑釁：「我在這裡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