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潤郾城

  阮漸欲突然一笑，笑容似高興似陰鷙，那兩顆可愛銳利的小虎牙又露了出來。

  俞樓祈抬頭看他，目光湛湛如水，道：「那些孩子用白菜和臭雞蛋扔你，是我拉著你跑，還給你燒餅……」

  「後來林家帶著我搬到了離霧雨城較遠的羽書城，爹娘不讓我找你玩……」

  霧雨城是阮漸欲幼年時住的那座城，滿是痛苦和絕望的城鎮。

  「哦，不就是想跟著我麼，准了。」阮漸欲淡淡掃了她一眼，看不出什麼別的情緒，也不知道是否相信俞樓祈的說辭，輕輕勾了勾唇，又道：「不過，你會後悔的。」

  他的雙眸深邃黝黑，比常人眼裡的光芒黯淡許多，沉澱了本是少年不該有的沉穩理智，不堪的過往如同一筆濃厚的墨，不僅留在了他的眼裡，也留在了他的心裡。

  俞樓祈沒回答他的話，又從林若若變回了原來竹公子的小婢女，問道：「公子，我們何時出發？」

  阮漸欲轉身就道：「即刻出發。」

  –

  一旁的車夫在面無表情地趕馬，俞樓祈拿著包裹坐在帘子外面的那塊板子上，靠在邊沿看路邊的風景，帘子裡面則是竹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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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車駛在荒郊野嶺之中，兩旁都是連綿不絕的山峰，茂密的樹林，清澈的河流，遍地的野花。

  俞樓祈知道這一趟馬車的目的地是連雲國邊疆的一座破城，但她還是像個平常人一樣問旁邊的馬車夫：「小兄弟，要去何處？」

  馬車夫是個比較年輕的男子，五官端正，戴著一頂破爛的草帽，面無表情，似乎沒有聽到俞樓祈說話。

  俞樓祈以為是風太大，他沒聽清，於是很有耐心地又重複了一遍：「這位大哥，請問我們要去何處？」

  馬車夫依舊面無表情，嘴巴緊緊閉著，似乎誰也不能讓他張口說話，俞樓祈甚至懷疑過他是個啞巴。

  帘子里突然傳出少年明亮的聲音：「問他不如問我，下人多嘴，是要割舌頭的，你怎麼就沒有這個自覺？」

  俞樓祈低聲道：「對不住，是我多言了。」

  阮漸欲一手撐著頭坐在舒適的馬車內，聽著少女不經意間露出幾分委屈的聲音，唇角嘲諷般揚起一個微弧度。

  半晌，他還是吐出了一個地名：「酆魔城。」

  兩人先在路途中的一座城裡找了間客棧歇腳。

  潤郾城。

  天色就要暗下來，昏昏沉沉的墨色由淺至濃染上蒼穹，那綠色的身影在傍晚灰濛濛的天裡卻依舊顯眼，兩人行走在繁華的街道上。

  路邊賣髮簪賣燒餅賣餛飩的，相互吆喝著，人群熙攘，有幾個調皮的小娃娃在人群間穿梭，惹得他人幾聲咒罵。車馬粼粼而來，人群川流不息，街道兩旁綠瓦紅牆，飛檐斗角突兀橫出。

  綠衣少年手拿一把摺扇，搖搖晃晃愜意得很，身後跟著一個乖巧可人的青衣小丫鬟，小丫鬟手裡捧著大批綢緞，走得有些慢。

  少爺與丫鬟，除去二人相貌生得極好，這樣的組合在這座繁華的城裡實在普通，所以沒引起什麼人注意。

  俞樓祈捧著一大疊用來做新衣的上等好綢緞，那綢緞層層疊疊已經高到她的鼻樑，再高一點她幾乎連前面的路都要看不見了。全是阮漸欲在裁縫店裡買的，不知是不是故意作弄她，才特地買這麼多。

  俞樓祈就這樣捧了一路，手有些酸，嘆了口氣，走在前面的人卻放滿了腳步，道：「累了？」

  俞樓祈微笑道：「不累。」呵呵。

  阮漸欲道：「那繼續。」

  俞樓祈：「……」

  ?叮——阮漸欲好感度+2】

  ?當前好感度：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