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神佛

  他們的心愿一起寫在了孔明燈上，寄託了對親人無限的思念。

  「你在上面寫了什麼？」

  宋羈鳥突然問道。

  他們望著孔明燈漸漸遠去，朝著更遠的地方飛走了，那微弱的光芒在黑暗中成為了一道獨樹一幟的風景。

  「行啊。」

  他唇角勾著弧度，含著笑意可語氣分外認真，完全不是在開玩笑。

  

  「那你先告訴我，你今天在伯母面前說了些什麼。」

  她從墓園回來後眼睛紅腫了一片，卻也不敢那時候問她。

  「那我不問了。」

  她後退幾步，獨自一人轉身要走，卻被顧懷舟拉住了手腕。

  「傻瓜。」他的手順勢往下滑，與她十指相扣，眼中閃過無奈的神色，他湊近她的耳畔說，「我跟他們說，希望能一直一直陪在你身邊。」

  無論多久，他想她以後的生活里會有他守護。

  「笙笙。」他神態忽地認真嚴肅起來，宋羈鳥定神跌入了那雙深情眼中。

  吹拂過的晚風引起湖面上的波瀾起伏，細柳輕盈的拍過水麵，泛起一圈圈漣漪。

  而他接下來的話落入了宋羈鳥的心坎處，激起一陣又一陣的心神蕩漾。

  他說：「即便成不了神，化作厲鬼我也會來到你身旁。」

  這句話著實打動了宋羈鳥，她身軀微微一震，一股暖流緩緩淌過全身，使上下脈絡貫通了起來。

  這算是真正意義上第一次有人對她說這種話。

  她不敢敷衍，可也不敢草率。

  這份情太重了，宋羈鳥怕受不起。

  「湖邊風大，我們走吧。」

  她抽回了手，轉身離開了。

  顧懷舟怔了會兒，眼睫垂下，神色略微哀傷的盯著地面，那挺拔的身軀獨獨頓在那裡顯得可憐又孤寂。

  他垂眸看著上一秒還握住她手腕的空掌心，有些失了神。

  那份真情告白她還是沒有收下。

  可一切都是他心甘情願的，她又沒有要求他喜歡她。

  顧懷舟認清了一點，從始至終，她都沒有向她提過任何要求。

  可就算是這樣，他也要披荊斬棘努力奔向她一個人，因為這個傻瓜，身邊再沒有別人了。

  那天晚上兩人回去後已經很晚了，顧懷舟送她到了房間門口見她進了房門才放心。

  祭祀節在費城是要舉辦連續三天的，這三天他們都要為逝去的親人祈禱。

  一來是祭奠他們，二來是願保佑還活著的人。

  而他們也入鄉隨俗，跟著走了一遍流程，最後一天他們是來到了一座寺廟。

  祈佛寺建在了一座地勢高聳的山峰上，每一步都需要自己親自爬上去，否則被神靈知道了，就會覺得是心不夠誠。

  「笙笙，還能堅持嗎？」

  今日的日光各外毒辣，灼得肌膚像是反覆在被一團火烤。

  宋羈鳥的左腿本來就不方便，現在還要爬上去，對於別人而言是容易的事情，可在她身上都變得艱難險阻。

  「…我沒事。」

  宋羈鳥汗如雨下，她抬臂擦了擦額頭上細密汗珠，咬緊牙關使勁往上走。

  這坡度太陡了，不少前來參拜的人都忍不住抱怨一番，但又怕驚擾了神，又都閉上了嘴。

  聽說，祈佛寺很靈驗的，但他們一般只接收有緣人。

  可即便如此，在祭祀節這一天還會涌動不少人進祈佛寺，就盼著自己是那個有緣人。

  宋羈鳥一腳踩上石階，可力氣到一半突然使不上來，她一時沒站穩腳底打滑，慶幸的是一條臂彎及時出現在她身後攔腰抱住了她。

  她驚魂未定，雙手下意識環住了顧懷舟的腰際。

  「還好嗎？」那人話語間透著擔憂。

  他不會去勸她放棄，因為他了解她。

  宋羈鳥從來不是個輕言放棄的人，如果是，她也就不會出現在這裡。

  「還能走嗎？」

  顧懷舟又問了一句，他怕她吃不消。

  「可以的。」

  顧懷舟從背包里拿出一瓶水，打開瓶蓋送到她面前，宋羈鳥接過小口啜了幾口。

  顧懷舟抬頭看了下路程，還有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見宋羈鳥體力不支了，他想了一個辦法。

  他連上了兩個階梯，然後對宋羈鳥伸出手，為她助力。

  「抓著我的手。」

  顧懷舟知道這裡的規矩，必須得自己一步步爬上去才能以表誠意。

  所以，他尊重規矩。

  而宋羈鳥想要來這裡，就是為了一個答案。

  「我沒事，真的可以。」

  她怕他會嫌棄自己麻煩。

  「笙笙，別猶豫，把手給我。」

  眼看著別人都比他們快了不少，宋羈鳥也心急如焚，於是聽他的話抓住了他的手。

  殊不知，她抓住了是她一整個世界的光。

  是佛祖賜予她一個人的光。

  他們齊心協力，顧懷舟很有耐心的讓她藉助自己的力量往上走，以此反覆，終於登上了頂峰。

  進寺廟時，有兩個穿僧袍的小僧人雙手合掌，沖他們行禮。

  他們一進寺內，一股香火氣息撲面而來，隨之浮躁的心也跟著寧靜下來，陷入安寧之中。

  聖壇前人們井然有序的焚香膜拜，空中香火繚繞，將殿內巨大的雄偉佛像增添了神秘玄乎色彩，令人望而生畏。

  他是佛，只為普度眾生，脫離苦海。

  輪到宋羈鳥和顧懷舟時，他們手裡多了三支香，虔誠的跪在蒲團上，在心中對佛說出了心愿話。

  待她睜開眼，卻見顧懷舟還未睜眼，她想起來他上次問她在李韻梅墓前說了什麼。

  ——「媽媽，他是顧懷舟。」

  ——「是我確定下半輩子要去深愛的男人。」

  ——「所以，如果您在天有靈，請保佑他一世無虞。」

  他那樣好，她捨不得。

  「顧懷舟」這三個字就是她心底不敢言說的秘密。

  從來直來直往的宋羈鳥，原來也有一天學會了偷偷去喜歡。

  「笙笙，你再盯著我看的話，我沒有任何意見。」他開了口，音量不大，一字一句都敲進了宋羈鳥的心裡。

  「但是，佛祖該怪你不專心了。」

  她像個被抓包了的賊，匆匆忙忙收回了視線，沒想到他閉著眼睛都可以察覺出來她在看他。

  拜完後，顧懷舟在功德箱裡放了不少香火錢，他出手闊綽很多人向他投來目光，這種行為引起了不少人的注目。

  他們剛要離開，卻被一位小僧人給攔了下來。

  「兩位小施主。」

  他禮貌雙手合十，對他們說。

  「在小施主進寺前我們方丈就已經注意你們很久了，如今兩位小施主又出手大方，不知兩位小施主有時間可否見方丈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