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逼問

  川城女子A級監獄。

  兩人對立而坐，中間相隔著一層厚玻璃，宋羈鳥對面的女人穿著一身囚服，才過了不久臉色憔悴了許多，整個人懨懨的，提不起來精神似的。

  她眼神空洞無物，像是看淡了什麼，脖子上有淡淡的青痕，應該是對她動了刑。

  可這都是她應得的報應，這還遠遠不夠。

  

  應紅燕坐在那愣了好一會兒的神，才緩慢的拿起話筒放在耳邊，目光緩緩凝聚在宋羈鳥的身上。

  「你來看我笑話？」她吐出這句話，自嘲般淡笑了聲。

  「我的笑話你不是都看夠了嗎？」宋羈鳥接應的很快，她語氣犀利冰冷，眼含恨意。

  「怎麼，倒過來就不願意了？」

  那兩年強加在她身上的痛苦，這個女人也有功勞啊。

  「嗬。」她慘澹的笑了笑，陷入了過去的回憶，「我記得我第一次見你，你坐在大貨車的後車廂里警惕的看著我們，那時候你身上是自帶刺的。」

  「在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忽然之間想起來了年少時，我也像你一樣輕狂自大。」

  她苦笑，「可我為了那一眼，就此甘願葬送自己的一生。」

  「其實，我不虧。」她又看向了宋羈鳥，眼中閃爍著清晰可見的瘋狂，「因為，這條黑暗泥濘的道路上有你陪我。」

  在應紅燕第一次見宋羈鳥時，就此激發了她想拉她下水的欲望，她想讓宋羈鳥變成和她一條道路上的人。

  兩年前的那個晚上，她銳利的眼神格外刺眼，而應紅燕幸運的找到了她的軟肋。

  那就是她的妹妹姜小。

  應紅燕認為，既然要讓宋羈鳥變得和她一樣，怎麼能有親人？

  她都沒有親人啊。

  所以，她利用了這根軟肋。

  到最後，她也沒把這根軟肋還給宋羈鳥。

  故事講到最後，應紅燕的笑容消失了，陰森森的對她說了幾個字。

  「宋羈鳥，這是你的命。」

  「我不信命。」

  憑什麼她就要認命？

  不是命運的過錯，是他們。

  宋羈鳥已經沒有工夫和時間陪她磨了，直接出口問道。

  「告訴我，姜小到底在哪裡？」

  她不太相信裴茵曼嘴裡的消息，那麼只有應紅燕這個幕後黑手才真正的知道姜小的歸處。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應紅燕勾著慘澹的唇角，有些張狂。

  她就是喜歡看宋羈鳥著急的樣子。

  「就憑他。」

  她掏出一張照片，舉在應紅燕的眼前，應紅燕的反應激烈，她扔掉話筒，雙手攀著玻璃上，那架勢好像下一秒就會穿過玻璃向她撲過來。

  見況，站在她身後的兩名獄警拉開了她，應紅燕神色緊張，慌亂間拿起話筒貼在耳邊。

  「你威脅我。」

  宋羈鳥笑：「這都看不出來嗎？」

  她有軟肋沒錯，而應紅燕的軟肋可不就是萬善貴嗎？

  照片裡的萬善貴坐在輪椅上，他全身都被繩子綁了起來，那一副枯瘦如柴的身體看上去根本扛不住。

  「宋羈鳥，卑鄙你倒是學了不少。」

  她恨得牙痒痒，卻又無可奈何。

  「和你們相比，我這只是雕蟲小技。」

  當年他們用在她身上的手段還少嗎？

  她始終都沒有弄明白，她究竟是幹了什麼滔天大罪，怎麼所有人都要把她置於死地？

  過了一段時間，宋羈鳥從監獄裡出來了，她走得很慢，整個人都魂不守舍的。

  「宋羈鳥，你本該也要坐上這個位置的。」

  「我會在這裡等你和我一起。」

  這是應紅燕最後對她說的話。

  因為林題那件事，她一直不能為自己洗脫罪名。

  而沈舊林口口聲聲說她是無辜的，也沒有任何要為當初錯怪她作出表示。

  可能在他心目中，這些根本不重要。

  進監獄。

  她會進監獄嗎？

  答案是可能。

  有林屹在，她就不能為自己開脫，每次他看自己的眼神都想要將她活生生的吞下去。

  她剛出大門，一條金毛向她沖了上來，拔起腿就往她身上撲，宋羈鳥招架不住它的熱情，差點就摔在地上。

  「lucky！」

  宋羈鳥很意外它會出現在這裡，她蹲下來揉揉它的毛髮，它也感應到了她的情緒，腦袋蹭了蹭她的腿，像是在安撫她。

  她身前一黑，一個身影壓了上來，宋羈鳥抬起視線，就撞進了那雙桃花眸，深情又溫柔。

  如果宋羈鳥不知道真相，就真的以為他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

  顧懷舟雙手插兜，五官端正柔和，神色略顯慵懶，但也掩蓋不了優雅溫潤的氣質。

  他穿著一件米白色衛衣和一條黑褲，很有少年感。

  宋羈鳥有一瞬間的恍惚，她好像跨越時空見到了角落裡偷偷注意她的顧懷舟。

  高中時，他偷偷看她的眼神躲閃，視線不敢大膽的在她身上停留太久，怕被她發現又怕她發不現。

  「lucky很想你。」

  耳邊傳來一道溫和醇厚的聲音，很快讓宋羈鳥回過了神。

  顧懷舟同樣蹲了下來，順了順lucky的毛髮，lucky吐著狗舌頭，眼睛往四周觀察。

  「你又知道？」

  「我當然知道。」

  他說完，眼眸低垂，語氣沉了下來。

  「因為，我當初也是這麼想你的。」

  宋羈鳥的笑意斂了斂，心情也重了幾分。

  「對不起…」

  她給不了他什麼。

  她是一個連未來都看不清的人，給不了什麼海誓山盟的承諾。

  「沒什麼好對不起的。」

  「我只怕自己不夠好。」他眼神專注的凝視她，認真的道，「那樣你會看不見。」

  不過寥寥幾句，就戳進了宋羈鳥最柔軟的內心。

  看得見。

  她已經看見了。

  只是，是她不夠好。

  後來，顧懷舟真的用一生證明了，他愛她。

  這輩子，只愛她一個入了骨。

  就連死，第一個想到的都是她。

  顧懷舟握住她的手，她對他微笑，牽著狗繩上了車。

  在旁人眼中，他們儼然成了一對情侶，因為作為旁觀者，他們都看得出來，他們看對方的時候都有掩蓋不住的愛意。

  也只有他們對方，因為自卑和各種不確定因素，才會如此膽怯不敢確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