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家暴

2024-05-24 02:51:04 作者: 以沫瑤

  宋羈鳥開門進了地下室,一股刺鼻強烈的味道迅速往她鼻尖里鑽,潮濕的霉味和飯菜的餿味混雜著煙味和酒臭,熏得她幾乎睜不開眼。

  客廳開著一盞老款舊式的檯燈,昏黃的燈光照映在地面上,一片狼藉不堪,各種各樣的貼著不明不白出廠商標籤的酒瓶亂七八糟丟棄在地上。

  酒瓶里剩下來的一些酒液倒在了地上,早已經乾涸被地表吸乾,可卻還散發著一股濃烈的酒氣。

  洗碗池裡碗筷堆積如山,塑料垃圾和菸頭丟得到處都是。

  她這才離開不過兩天,這裡就已經不像是人住的地方了。

  宋羈鳥站在門口,看著眼前的一切,愣了會神。

  在原地呆滯了良久,她才有了動作,輕車熟路的從旁邊柜子里抽出一隻黑色塑膠袋,彎著腰將這些垃圾慢慢騰騰的都撿進了塑膠袋裡。

  「…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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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畔傳來一道溫軟的聲音,宋羈鳥站直了身體。

  姜小就站在舊沙發邊,小姑娘身上穿著一件不合身的棉衣,遮住了瘦小的身體,褲子松松垮垮的在別人眼裡看來是又蠢又笨的形象。

  唯有那雙眼睛靈動澄澈,像是對這個世界充滿了期許。

  她手裡還握著一隻短鉛筆,宋羈鳥還沒有什麼動作,姜小就高興的沖她跑了過來,白淨的臉上是快要溢出來的喜悅。

  「姐姐,你回來啦!」

  姜小的聲音很悅耳動聽,語調輕快俏皮。

  她笑起來很好看,很像母親李韻梅,可眉眼卻像極了繼父姜葛。

  她是繼父和母親的結合體。

  她們是同母異父的姐妹。

  李韻梅和姜葛離婚後,沒有選擇帶走姜小。

  而她自己本來也可以像她母親一樣甩手離開,可姜小只有五歲,姜葛那樣的人又怎麼可能會善待她?

  退一步來說,已經沒有哪座城市會接納她了。

  唯一可以落腳的只有西湘鎮,雖然落後又貧窮。

  後來才發現西湘鎮還是姜葛以前住過的地方。

  姜葛是個暴發戶,當初李韻梅被家裡逼著和她生父離了婚,轉身又被逼著嫁給了姜葛。

  姜葛和李韻梅相差十來歲,李韻梅出自書香門第,長得很好看,李家從小就把她包裝得非常精美,就像個商品。

  而她是他們搜取利益的工具。

  兩人結婚後,迅速墜入愛河,那時候宋羈鳥已經進入了娛樂圈,發展的順風順水,她也祝福母親找到了真愛,姜葛也很是迷戀她。

  可誰知,婚後不久姜葛漸漸暴露本性,他抽菸酗酒,而且非常厲害,似乎已經上癮了很多年。

  也不知道他哪裡染上的毒品,藏著掖著很久,家裡的錢一下子被他敗光了,於是便找李韻梅要錢,李韻梅不給她,他就對她拳打腳踢。

  李家原本就是盯上了姜葛的錢才同意把女兒嫁給他。

  而他沒錢了,自然而然要求李韻梅和他離婚,並且不能帶上拖油瓶。

  那個拖油瓶就是姜小。

  宋羈鳥漸漸收回思緒,低垂著頭看著眼前這個爛漫天真的少女。

  姜小身上的衣服髒兮兮的,似乎很久都沒有更換過了。

  宋羈鳥放下手裡的垃圾袋,領著她往淋浴室走。

  宋羈鳥扯下一塊布,打濕後在她身上擦拭。

  「姐姐,你…見到媽媽了嗎?」

  似乎怕冒犯了她,於是姜小放低了聲音,小心翼翼的問出了口。

  「我不是去見媽媽。」

  「我是去找工作了。」

  語氣稍顯不耐煩。

  聽到是這個答案,姜小眼裡的光瞬間黯了下去,可又不敢表現的太明顯。

  宋羈鳥不太待見她,她是能夠感覺出來的。

  不知道是不是在掩蓋什麼還是故意找話題,姜小又小聲問她。

  「那…你找到工作了嗎?」

  宋羈鳥沉默了一會兒,「…沒有。」

  她說完後,姜小很聽話的不問了。

  氣氛陷入詭異的安靜狀態,宋羈鳥見她不再說話了,覺得自己可能情緒過激了。

  她還是個只有七歲的孩子。

  什麼都不懂。

  「…你幾天沒換衣服了?」宋羈鳥開口,「身上的髒東西都已經洗不掉了。」

  見她語氣有了些許轉變,姜小那雙清澈的眼睛恢復了幾分靈動生機。

  只是還沒等她回答宋羈鳥,外面猛地噔了一聲!

  是鐵門撞擊牆面的巨響。

  宋羈鳥警鈴大作,她扔下布,大步往外走去。

  只見一個高大的男人醉醺醺的扶著門把手上,他往前走了兩步,不小心踩到了一隻酒瓶子,站不住腳一個踉蹌險些摔地上。

  他抬腳就把那礙事的酒瓶踢遠了。

  那是她繼父姜葛。

  姜葛喝的酩酊大醉,他往室內一掃,一眼就看到了宋羈鳥。

  見到她的那一刻,姜葛眼裡的怒意狂燒,他朝她跨步走了過來。

  不等宋羈鳥反應過來,他就已經拽著她的頭髮往牆上一摔。

  姜葛的力氣過大,宋羈鳥左臂被堅硬的牆壁撞得生疼,一下子緩衝不過來,姜葛又去扯她的頭髮。

  那種頭髮連同頭皮連根拔起的撕裂感,是她這兩年來最熟悉的感覺。

  姜葛惡狠狠的沖她罵道,「你個臭婊/子!你居然還敢回來啊!去他娘的怎麼不死在川城啊?那些人怎麼就沒把你搞死啊!」

  宋羈鳥舉起雙臂抱著腦袋,以一種安全的姿勢保護自己,她想掙脫他的魔爪,但男女力氣懸殊,她難以擺脫。

  「你他媽的居然還敢偷老子的錢給你那死鬼父親看病?真他媽把我當傻子是吧?!」

  「錢呢!老子在問你錢呢!!」

  宋羈鳥被他甩出去好遠,腰部剛好撞在了桌角,疼得她咬緊了牙。

  她疼得面部扭曲,張了張口,發出了聲。

  「交…交了。」

  交給了臨終安養院的院長。

  她的兩個字,如同火上澆油,讓姜葛胸腔里堆積已久的怒火燒得更旺。

  他表情極為兇惡,拿起立在牆上的棍子就朝她揮了過去。

  嘴邊還罵罵咧咧。

  「臭婊/子!和你媽一個德行!都他媽是賤人!利用完老子就跑!你他媽還偷我的錢給你那腦殘生父養病!」

  「用我的錢給你生父治病?我他媽看我不抽死你!」

  只見棍棒當頭落下,宋羈鳥見勢伸手抓住,然後又推了回去。

  可能是因為酒精麻醉的緣故,姜葛一時沒站穩,差點摔跤。

  可宋羈鳥的反抗是徹底激起姜葛的萬丈怒火,他表情猙獰,破罵道:

  「賤人!你居然還敢躲?!看我老子抽死你!」

  一棍又一棍打下來,全部都不留餘力的落在了宋羈鳥柔軟的身體上,疼痛頓時襲遍全身,疼得她發抖抽搐,神經拉到了頂端。

  姜葛每次對她施展暴力的時候,從來不會直接上手,他很會藉助外力對她展開攻擊。

  因為他怕會在這個過程中誤傷到自己。

  宋羈鳥蜷縮在地上,她收緊了拳頭,張口將拳頭放進了嘴裡,兩排牙齒狠狠的咬住握緊的拳頭。

  大顆大顆眼淚不自覺砸落在冰冷的地板上,暈開了圈圈暈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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