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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淚斷肝腸

2024-04-29 22:27:01 作者: 我有兩把刷子

  兩日後,阿史那勍果然沉不住氣,聽到他們放出去的假消息,便率軍啟程前往尋關。

  魏玄戈聽到斥候來報,拍桌而起,大笑幾聲。

  「準備出發!」

  因尋關不遠處便是他們的營地,為了保險起見,魏玄戈還是留了大部分的人馬在那,自己與秦左則領了兩千精兵往天山而去。

  然而天有不測風雲,一行人御馬疾馳到天山時,突然被雪地中猛地升起的暗繩絆倒。

  群馬嘶鳴,魏玄戈和一眾將士被摔下了馬。

  在雪地上滾了幾圈後,他立馬掀刀支地而起,心中警鈴大響。

  他們觸動了陷阱,可若不是提前防備,怎麼會有陷阱?!

  「大家小心!有埋伏!」

  腳下的地在震動,耳邊響起沉重的馬蹄聲,魏玄戈眼神一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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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里望!」

  隨著他的一聲高呼,立馬有士兵將筒竹製抽拉的望遠鏡遞到魏玄戈手中。

  魏玄戈轉身躍上馬,舉著千里望眺望,果然,在不遠處正有一批舉著突厥旗幟的兵馬朝他們而來,一望無際,目測至少有上萬左右的人馬。

  而他們僅有兩千,雖是精兵,但是數量上相去甚遠,況且,這時逃已然是來不及了。

  「什麼情況!怎麼會有這麼多兵!」秦左這時也意識到了不對勁,跑馬到他身邊急道。

  有兩個地方在響,不僅是前方,還有……

  魏玄戈抬手止住將士們的騷動,靜下心來聽另一個方向傳來的動靜,意識到那動靜是西南方向傳來的後,他心裡一驚,大叫一聲:「不好!」

  西南方是他們的營地,那裡儲備著他們的糧食,糧食是作戰之根本,沒了糧食他們就相當於斷了後路!

  「看來,這齣調虎離山之計是給我們用的!」他斬釘截鐵地道,臉面緊繃。

  照目前的情況來看,阿史那勍壓根就沒有率兵前往尋關,表面是聽信謠言意圖偷襲他們實則是留在天山等君入翁,另外又派了兵進攻他們的營地。

  好一個調虎離山之計!

  如何取捨魏玄戈在心中已有安排,他將千里望丟下,轉頭朝秦左道:「營地危險,你速速返回!」

  「不行!」秦左聽了立馬否決,「我怎能留你一人下來獨自面對!說好的要一起回去!我不走!」

  魏玄戈聽了縱然感動,可如今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私人感情當不了飯吃,決心要逼走他,只見他抬手狠狠給了秦左一耳光,破口大罵道:「混帳!突厥一戰只能贏絕對不能輸!走!!」

  「再不走咱倆都得死在這裡!爺可不想與你做亡命鴛鴦!趕緊回去派人來支援本將軍!」

  「一百鐵騎隨秦副將離去,其餘人留下應戰!」不再看他,魏玄戈轉頭硬聲吩咐。

  大家心裡都清楚,他這一招是棄車保帥,是在目前兩頭皆難的情況下不得不為之的取勝策略。

  秦左眼中含有淚光,最終還是一咬牙,扯了韁繩駕馬離去。

  「等我回來!」

  熟悉的聲音消散,魏玄戈再回頭深深地望了他的背影一眼,最後毅然決然的亮了寶刀迎上前方奔騰洶湧而來的敵軍。

  「眾將聽令,死戰不退!」

  「殺!殺!殺!」雖知這是一場實力懸殊的戰鬥,但眾人被主將的英勇無畏感染,不退反進,士氣不減。

  廝殺吶喊聲不絕於耳,阿史那勍盯著那個騎著高頭駿馬在人群中穿梭,斬獲人頭如探囊取物一般輕而易舉的少年,眯了眯眼,殺氣深重。

  「大突厥的勇士們,給我拿下魏玄戈!」

  兩千對上萬,到底是寡不敵眾,戰到後面,身邊的將士越來越少。

  「放箭!」

  數千箭雨迎面而來,將士們自發的圍在魏玄戈身邊,用肉身替他擋下箭矢的衝擊。

  魏玄戈看著腳下一個又一個接著倒去的生命,目眥欲裂,他舉刀砍斷胸前的箭矢,又揮手一刀刺穿了方才舉刀劈頭朝他砍來的敵軍。

  而後他站在用敵軍屍體堆起來的小山上,戰袍染血,雙目赤紅,死死地盯著欲要進攻的敵軍們,渾身殺氣凜然地吼道:「我魏玄戈就在此,爾等小人儘管放馬過來!」

  突厥眾兵見他中箭後仍舊驍勇,勢頭反而比傷前更猛,思起這位少年將軍的英勇事跡,一時惶惶不安,拿刀的手都有些顫抖起來。

  「你們這群廢物!怕什麼!都給我上啊!」阿史那勍見他們被魏玄戈震懾住,不進反退,氣得火冒三丈,騎在馬上胡亂指揮。

  「取魏玄戈人頭者,賞高官厚祿!」

  周圍的突厥將士們聽到這句話後都像被啟動了開關似的蠢蠢欲動,他們看著淹沒在屍海里的魏玄戈,雙眼發綠,像餓狼一般嘶喊著撲上去。

  魏玄戈孤身一人,神擋殺神,佛擋殺佛,以一敵百,一身玄色戰甲到後來已經被血染的分不清顏色了。

  看著身邊的士兵接連倒下,阿史那勍嚇得渾身打了個寒顫,竟然沒想著反抗,立即就要拉馬逃走。

  可魏玄戈哪裡給他這個機會,眼疾手快飛身上去砍斷了馬腿,駿馬嘶鳴,這回輪到阿史那勍摔了下來。

  阿史那勍滾了幾個圈,慌張地爬起來,剛想拿刀便被人踩住了手,他銀牙打了個寒顫的抬頭,臉上如死灰一般的僵硬,只見魏玄戈披頭散髮,滿臉鮮血,形如地獄裡剛出來的惡鬼。

  看著他一點點逼近,阿史那勍的恐懼臨近崩潰,痛哭流涕地朝著他磕頭求饒:「啊!我錯了!別殺我!別殺我!」

  魏玄戈看著如狗一般匍匐在自己腳下的男人,想起那些慘死的士兵們,心中滿是悲痛,義憤填膺。

  「膽敢侵吾中原者,死!」

  阿史那勍瞳孔一縮,眼中只倒影出魏玄戈狠狠舉刀朝他砍來的模樣。

  「呲。」醜陋的頭顱被砍斷,血濺了足足三尺。

  魏玄戈瞥了一眼地上死不瞑目的斷顱,緩緩轉身抬步欲走,腿突然一軟就跪在了地上。

  嘴角猛地溢出了鮮血,滴滴答答地淌落在雪地上,將地上難得乾淨的一片雪地都浸成了一灘血水。

  方才他只是憑著最後一口氣殺了阿史那勍,胸口和全身各處傳來陣陣的劇痛提醒著他這回傷勢極重。

  「魏玄戈!你不得好死!我詛咒你死無全屍……」腦海里不知為何突然浮現出這一句話

  魏玄戈自嘲地笑起來,這次怕是真的活不了了。

  可是,他還不想死,他心裡還有牽掛的人……

  聽說人死前第一個想到的便是最想見的人。

  「阿絳……」

  超逸脫俗的仙姿玉容浮現在眼前,他抖著手抹去嘴邊的鮮血,顫顫巍巍的撐著刀柄站起來。

  方站起來 ,「哇……」的一聲,只見他口中又嘔出了一灘烏濃的黑血。

  想來怕是箭上淬了毒。

  天空中下起了鵝毛大雪,漫天的雪花落在他的臉上,卻怎麼都沖刷不去他臉上的血跡。

  魏玄戈的神志開始模糊,腦海里倒映出倆人生活的點點滴滴,沈澪絳的音容笑貌愈發清晰。

  愈發無神的雙眼慢慢蓄起了淚,心如刀絞。

  將血染天山,屍橫遍地野。

  「嘶……」

  繡花針刺穿了手指,綿白的指腹立馬沁出了血珠,沈澪絳吃痛輕呼。

  身邊的秋蘭見到了,迅速取了帕子來替她包紮,一邊覷她一邊小聲地勸道:「夫人,這些活兒讓我們來做就好,何須您親自動手。」

  「不然屆時世子爺知道了,可又要怪罪咱們了。」

  沈澪絳垂眸不語,心裡莫名難受得緊,一陣陣地疼,蹙眉緩了好一會兒,她突然想起自己給魏玄戈的信,「我前陣兒寫的信你們送出去了嗎?」

  主子吩咐的事她們都是第一時間去辦的,秋蘭聽了有些奇怪,但還是頷首應道:「自然,您的吩咐咱們是萬萬不能漏了的。」

  信一封好便由全合派人送了出去,按理說魏玄戈的回信前幾日就該到了,可卻遲遲不見回音。

  沈澪絳心中惴惴不安,總覺著不大對勁,思忖半刻,怕是信使將信漏在了半路上,便又命人取了筆墨紙硯來另寫了一封。

  「仔細拿好了,命人用快馬送去。」

  「是,夫人。」

  看著人拿了信出去,轉身瞧見放置在炕邊的孔明鎖,那是上回魏玄戈命人送回來給孩子準備的玩具,她覺得有意思便留了下來。

  沈澪絳將它取了過來,低頭盯著掌中小巧益智的玩具抿唇沉思,眸子裡透露出幾分擔憂。

  玄戈,你定要平安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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