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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賭她心軟

2024-04-29 22:25:52 作者: 我有兩把刷子

  即將入夏,天氣逐漸熱了起來,李幻桃懷著身孕,整日都覺著莫名的燥熱,可因著上次的意外,如今沈庇則將她看得很嚴,屋裡都儘量不擺冰鑒,以防她受涼。

  李幻桃實在忍不住,趁著這日他不在家,便偷偷喚人弄了冰鎮酸梅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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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奶,您悠著點,嘗嘗鮮便好,千萬別多喝。」身旁的侍女提心弔膽的蹙眉提醒她。

  怕她管不住嘴,一個不小心多飲,之後若是出了事,她們可有得被沈庇則罰了。

  「嗯嗯!」李幻桃狀似聽話的乖巧點點頭,捏著勺子品嘗碗中的酸梅湯,酸酸甜甜的,極合她如今的胃口,一下肚,感覺渾身的燥熱都散了,吃得酣暢淋漓,舒適得她一雙鹿眼都眯了起來。

  吃了幾勺,她覺得有些不過癮,一雙靈動的眼睛溜溜地轉了一下,然後趁她們不注意,偷笑著捧起琉璃小碗牛飲了起來。

  「誒!」侍女看到她「耍賴」,急忙叫出聲,可終究是遲了一步,讓她將那碗冰鎮酸梅湯一飲而盡了。

  一碗飲盡,李幻桃還舒服得打了個飽嗝,開心得撲棱了幾下兩腿,笑得跟朵花似的。

  可幾個時辰後,她便笑不出來了。

  凡事不能過量,到了傍晚,李幻桃果然便腹痛見紅了,嚇得一眾人趕忙去請大夫。

  沈庇則知曉後,從踏進府便擺著一張冷臉,一直到她的床前。

  李幻桃看到他,原本想撲上去撒嬌,可對上他那張暗含怒氣的冷臉,一下子便僵住了。

  他生氣了,為她的不自愛以及不把肚子裡的孩子當回事。

  李幻桃從未見過這般模樣的他,一時心裡惶惶不定,心虛的拉高了被子遮住自己,只留著一雙小鹿圓眼怯怯地看著他。

  「夫君……」她伸出手去拉他的衣袖,卻被他躲開。

  李幻桃愣了一下,頓時有些不可置信,又加之懷孕的婦人情緒不定,一時心裡的委屈湧上來,頓時熱淚盈眶。

  沈庇則看見她這副小模樣,一張蒼白的小臉欲哭不哭,委屈得很,立馬便心軟了,換他伸手去拉她,卻被她狠狠甩開,轉過身去背對著自己。

  明明是她犯了錯,這下子倒成了他的不對。

  沈庇則暗嘆,最後躺下來將人摟進懷裡,溫聲安撫道:「好了,不許哭。」

  李幻桃可不受,想著自從懷了這個孩子以來,自己做什麼都被管制,心裡又氣又委屈,一股腦的湧上來,將她淹沒得失了理智。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難受!整日被你約束著,這不能做那不能做!如今這麼熱,屋裡不能放冰就算了,還不能讓我吃口涼的!」只見她一邊哭一邊罵。

  「你眼裡是不是只有我肚子裡的孩子?若是這樣,還不如你自己和孩子過去算了!」

  沈庇則見她越說越離譜,又怕她氣大傷身,便將人轉過來,抬手抹去她臉上的淚水,飽含歉意地道:「對不起,皆是我的錯。」

  沈庇則不是強人所難的人,只是因著上次那場意外,著實被她嚇怕了,便將她看得嚴了些,也沒想到她心裡這麼多的委屈,一時暗怪自己思慮不周。

  「上次你動了胎氣著實令我後怕,便將你看得嚴了些,不想你竟是這麼難耐,是我不好,考慮不周了。」他低頭憐惜地看著她,緩緩解釋。

  「我眼裡不是只有孩子,還有你,你才是首位,你傷了身子,我也會難受。」

  大發了一通火氣,如今李幻桃也慢慢冷靜了下來,思及他的用心良苦,一下子又有些不好意思了,想起方才自己沖他這麼大吼大叫,以往她對著這麼個神仙人物可是不捨得生怒的。

  她吸了吸鼻子,抬眼看他,弱弱地道:「我……我也不對,我不應該貪涼吃冰,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

  想起他之前下過的命令,李幻桃抓住他的手搖頭道:「是我自個硬要這麼做的,與她們無關,你別罰她們。」

  沈庇則一向不輕易責罰下人,之前那番說法也是為了震懾她身邊的侍女,不讓她們太慣著她來,以免再出差錯。

  如今又得了她的求情,他哪裡還能硬得下心,便頷首答應:「好,都按你說的辦。」

  「只是,唯有一樁,往後切莫再做傷身子的事了。」沈庇則摸了摸她的臉,「我沒有你想得那般大度,我也會心疼,會惱的。」

  李幻桃也意識到今日她是有多不妥當了,一個自以為無事的舉動既傷了自己又傷了肚子裡的孩子,心裡一時有些愧疚,便乖巧地點頭應下,「嗯嗯,我曉得了。」

  既是考慮不周,現下便要緊跟改變了,沈庇則想了想才道:「明日起讓他們放些冰鑒在屋裡頭。」

  他也不是不熱,只是顧及她有身孕,不能不忍。

  「只是,還是那句,不可貪涼。」他點了點她的鼻子。

  「好。」李幻桃被他撫平了毛刺,溫順的很。

  沈庇則又想起什麼,「往後你月份大了,多有不便,可要分房……」

  「不要!」還不等他說完,李幻桃一口否決。

  雖然天氣越來越熱,身邊的男人像個火爐烘著她,但是若是離了他,她會睡得更加不安穩。

  見她像只炸毛的貓一樣敏感,沈庇則笑了笑,「我還未說完呢。」

  她睡覺不太安分,睡姿更是奇差,雖然這在沈庇則眼裡無傷大雅,反而顯得可愛,但是今時不同往日,他怕他夜間睡得深,身邊的人兒又睡得顛倒,會一不小心壓著她的肚子,傷到孩子。

  李幻桃聽了卻搖頭說:「不要不要,我會好好睡的!」

  說完,緊緊地摟著他,怕他走了似的。

  沈庇則聽了,好笑地拍了拍她的背,應了一聲好。

  他也不想獨守空房。

  成婚前自己一個人睡了十幾年,成婚後身邊有了她,倒是一刻都離不得了。

  天氣大好,沈澪絳正吩咐侍女們將書房裡頭的書拿出來晾晾,魏玄戈的書房乃機密重地,自然不能隨意讓人進入,便另尋他處給她辟了個書房,這樣一來二去,互不干擾,她也樂得自在。

  外頭忽然來報秦副將求見世子爺。

  沈澪絳停下了晾書的手。

  秦左她見過幾回,魏玄戈拜把子的兄弟,不是親兄弟,勝似親兄弟,故而沈澪絳也對他多有尊重。

  想來是找魏玄戈商議事情的,她便道:「讓他在大廳里稍等片刻,爾等好生伺候,不可怠慢。」

  說罷,才轉身回房去換衣裳。

  在他們的院子裡她穿得家常些,見客自然不能這般隨意,迅速換了一身打扮之後她才到大廳里接待秦左。

  「久等了。」

  秦左正與身邊的人說著笑,就見臉上掛著溫和微笑的沈澪絳而來。

  他也立馬站了起來,笑道:「哪兒的話。」

  又朝其行了個禮,「見過嫂嫂。」

  因魏玄戈比他大上些許,故而兩人成婚後他都是這般尊稱沈澪絳。

  沈澪絳斂身回了個半禮。

  在主座落座,她才發現他身邊還跟著一名女子,本以為是隨從的侍女,但觀兩人之間的互動,著實不像普通的主子與婢女。

  「這位是?」她的目光落在秦左身邊的女子上。

  秦左回頭與許從舒對視了一眼,接著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嫂嫂,這位是許姑娘。」

  沈澪絳觀他神情,心裡便有了計較,雖有疑惑也沒再過多追問,只讓人伺候許從舒落座。

  「多謝。」許從舒謝過上茶的侍女,她抬頭看了一眼正與秦左說話的沈澪絳。

  據說是那位將軍費盡心思求娶的夫人,之前只聞名而不見人,如今一見,果然是位傾城佳人,便也明了那位將軍為何對她如此上心了。

  溫柔大方的模樣,滿身的大家閨秀氣質,許從舒取茶盞的手忽然一滯。

  她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過去的影子。

  接著她狀若無事的飲起了手中的茶,入口的名茶微苦。

  物是人非,幾多酸苦。

  過了好半晌,魏玄戈才姍姍來遲。

  「阿絳。」他進來首先看到她。

  沈澪絳睨了他一眼,埋怨道:「這是從哪兒來?可讓客人久等。」

  秦左欲向他行禮,被他抬手制住,只見他笑嘻嘻的回沈澪絳的話:「瞧我這破記性,忘了今日有事,得虧你喚人來尋我」

  沈澪絳無奈地搖了搖首,若不是有旁人在,指不定要戳戳他的腦袋瓜子。

  魏玄戈看著秦左:「可是讓你久等了。」

  秦左擺了擺手道無事,「也沒等多久。」

  之後兩人辭別了沈澪絳到書房裡去,臨走前秦左還囑咐許從舒等他,像大人緊顧不懂事的孩童似的。

  沈澪絳覺得好笑,便與他道:「你自去吧,正好我無事,也可與她說說話解悶。」

  「那便有勞嫂嫂了!」秦左亮著一口大白牙謝道。

  兩個大男人走後,廳中便安靜了下來,沈澪絳喚許從舒坐上來些,好與她說話。

  「夫人與將軍感情甚篤。」許從舒先開口說話。

  沈澪絳聞之輕輕笑了一下,「許姑娘與秦兄弟也相處得甚是融洽。」

  這讓許從舒又想起方才秦左緊著她的模樣,遂抿唇笑笑。

  其間倆人還在廳中對弈,過程中許從舒淡定睿智,手下棋風卻攻殺凌厲的模樣讓沈澪絳暗暗心驚,原本想著借棋消遣的她不由得認真了起來。

  起初兩人還旗鼓相當,後來沈澪絳漸漸落了下乘。

  看著棋盤上輸贏已定的黑白子,沈澪絳便未再落子了,而是看著眼前的女子道:「許姑娘好棋藝。」

  面對她的誇讚,許從舒謙虛一笑,「夫人承讓了。」

  其實沈澪絳的棋藝也不俗,只是到底不如曾在眾圍棋好手中大殺四方的許從舒。

  沈澪絳難得遇見這麼一個頗合心意的女子,於是臨走前她還依依不捨讓許從舒下回再來府中玩。

  魏玄戈見她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許從舒身上,雖然都是女子,但心裡還是不舒坦。

  晚間回房後便摟著她嚶嚶嚀嚀的控訴了半晌,指責她「有了新歡便不要舊愛」,逗得沈澪絳好笑。

  「又是胡謅,好不容易遇上個合得來的人,我與她多說幾句話又怎地了?」

  魏玄戈把耳朵捂了起來,似是不想聽她的解釋,甩頭耍賴道:「不成不成!」

  「你只能看我!」

  這回沈澪絳真是被氣笑了,不客氣的抬指戳著他的腦袋瓜子罵道:「好吝嗇的人!」

  連個女子的醋也要吃,真是笑死人也!

  夫妻倆玩鬧了一會,沈澪絳突然想起什麼,便問他:「這位許姑娘是何方人士?」

  若是正經的姑娘小姐又怎麼會隨身跟在男子身側?且看她與秦左發乎於情,止乎於禮的模樣,也不似妾室之流。

  但觀她滿身落落大方的氣質,舉止之間抹不去的官家小姐風範,又哪裡像一個伺候主子的下人?

  怕是有隱情,故而方才沈澪絳便識趣的並未多問,而是等著回來詢問魏玄戈。

  想起許從舒的身世,魏玄戈默了一下,而後忽然反問她:「你可還記得,我回來的那晚你曾問我,軍中是不是有伺候人的女子?」

  沈澪絳才記起來,那時候他說的那群叫作「營妓」的女子。

  她蹙了眉。

  魏玄戈看見她眼裡的不忍和憐惜,趕緊補充道:「她是犯了事的官家之後,到了咱們營里不久便被我……咳……被秦左救下,之後她便一直跟在秦左身邊了,故而算起來也沒有你想的那般悽苦。」

  倒是隱瞞了許從舒起先是求到他身邊伺候的。

  沈澪絳聽了,眉頭更皺地深了,她抬頭看了他一眼,疑惑道:「這還不夠悽苦嗎?」

  好好的官家小姐被充作了軍中的營妓,且不說一路上吃了多少苦頭,一朝落魄如此,也虧得她心智堅定,才有如今這般平靜的模樣。

  這話一出頓時讓魏玄戈語塞了,或許是男女思想差異,在他看來平常的事情在她眼中儘是苦楚。

  只不過他也不能大剌剌的「心疼」兄弟的女人罷,於是便見他雙手將她摟入懷裡溫聲道:「是我用詞不當,你別擔心,往後有秦左在,她不會受委屈的。」

  「若是秦左待她不好,既是你合眼緣的姑娘,那大不了你夫君我動用一回私權,將她送到咱們府中給你做伴便是!」

  倒是不動聲色的就將那段易引起爭執的對話翻篇了。

  沈澪絳被他三言兩語的就將方才的不愉快驅散了,只是明面上還拿喬,輕啐他:「哼,倒是好大的官威!」

  她少見的小家子模樣讓魏玄戈可心得很,捧著人的臉連連親了好幾下,接著晚飯也不吃了,摟著人就滾到了榻上去。

  且見他笑道:「那便來試試我這官威可否能將阿絳壓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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