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瑞雪兆豐年(正文完)
2024-05-24 01:56:22
作者: 錦安
那個左手畢業證右手結婚證、畢業照和婚紗照一起拍的夢,可能還真不是夢。
言語裡無法形容我的感受,只剩下了最蒼白的一句話——我好愛他。
——《SW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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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三升大四的暑假就像是一道分水嶺,一部分學生選擇出校園找單位實習,一部分學生留在學校里、為那幾個考研名額學習學到頭破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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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葳蕤已經拿到了系裡唯一的保送名額,提前進入林教授的碩士班,還得準備各種教師證考試。
時寒那邊也很忙,作為唯一一個進入錢教授手下研究項目的本科生,他什麼事兒都是第一個上,整天都得待在實驗室里打下手。
這三年裡他和蘇葳蕤都參加了大大小小的競賽,獎學金與獲獎金加起來,還沒畢業就實現了月入萬,惹得論壇里又是一陣檸檬酸式勵志。
二人同居之後的小日子仍舊過得細水長流,每逢假日不是回去找爸媽、就是去周圍旅遊,倒也稱得上是愜意。
大四暑假,蘇葳蕤提前考過了京大的教師內部培訓考試,和時寒一起正式拿到研究生的錄取通知書。
走到了這兒,未來已經變得明朗,一切都塵埃落定。
人人都說情侶在一起久了,所有熱愛都會變得平平淡淡,但這四年過去,蘇葳蕤都不曾對這個句子有任何認同感。
時寒一直在履行情書里那個誓言,餘生都對她心動。
而她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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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又到了一年春節。
按照往年的約定,今年他們還有時敬夫妻,都要一起去錦城過年。
北方的冬天就是室內穿短袖室外變大熊,他們一下飛機就直奔蘇渡的家,一點兒都不想待在外面。
「噯,回來啦?今年都要比去年來得早啊。」
蘇渡住在郊外獨棟的二層平房內,周邊空氣特別清新,樂呵呵地給孩子們開了門。
蘇葳蕤走進屋裡就立刻脫了五六層厚的衣服,邊緩著氣兒邊說:「你女兒要被冷死了,這邊比京城都要冷。」
「來來來,今晚做飯我來給你打下手。」她原地跺了幾下腳,就進了廚房開始幫忙。
蘇渡和後面的時寒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
「怎樣,你求婚那邊準備得都好吧?」趁著時寒換鞋,蘇渡湊到了他身邊問,「我看了你發我那個計劃,挺好的、挺好的。」
他拍了拍時寒的肩,眼神里滿是讚賞:「這麼多年了,我也該聽你喊我一聲爸了。」
年輕男人肩寬腿長,在玄關處一站都顯得空間逼仄。
他朝著蘇渡笑了,這一瞬間,竟又讓蘇渡看出了幾分年少時的意氣:「爸,還是要謝謝您。」
「謝謝您把微生帶到了這個世界,謝謝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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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時寒瞞著蘇葳蕤老早就起了床,跟蘇渡打了聲招呼之後,獨自去往賀輓歌所在的墓園。
男人一身黑衣,找到了她的墓碑後,蹲下身來放下了一捧新鮮的白菊。
他看著墓碑上的那張照片,低聲開口:「阿姨……您好,初次見面,我是時寒。」
「今天只有我一個人來了,有些事兒,我想單獨跟您說。您應該見過我的,那年,我好幾次跟著微生來阿姨家蹭飯,那個淘淘氣氣的小男孩兒。」
時寒斂眸低下頭去,盯著菊.花花瓣上的水珠,神色溫柔。
「微生她一直沒變,長成了一個很優秀很耀眼的姑娘,漂亮又自信,就像是一道永遠都不會熄滅的光。」
他停頓了一下,略有些緊張地咽了咽喉嚨,繼續說:
「今天,我要向微生求婚了。」
「您在天上也安心,我一定會給她一個好的未來,絕不負她。」
照片上的女人笑容溫婉,眼神永遠柔和。
風呼嘯吹過,天空再次放晴,陽光照射到時寒身上,溫暖了一整個冬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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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我帶到這裡來幹什麼?」
蘇葳蕤望見眼前那個已經有些年歲的門牌與四周熟悉的風景,有些恍惚。
這個公園她小時候經常來,和她媽媽一起來。
賀輓歌總帶著蘇葳蕤過來,從早晨逛到晚上,在沿途的風景里教她古詩詞、在她心底種下第一顆「熱愛」的種子。
是蘇葳蕤學得才學、永遠忘不掉的伊甸園。
時寒牽著她的手,十指相扣,溫熱感傳進心底:「你跟我來。」
他拉著她往園內走去,沿著林蔭小路悠悠前行:「記得小時候經常聽你說起這個公園,所以,今天就想帶你回來看看。」
「你看你看!」蘇葳蕤和時寒一路走著,沿途興致勃勃地說著話,指著遠處的松樹林說,「就是這裡!我以前冬天還跟媽媽找到過松鼠窩……」
她一回頭,卻突然找不到了時寒的身影。
「咦……人去哪兒了……」
蘇葳蕤原地轉了一圈兒,一低頭,卻看見了身前放了一個牌子——
?往前走↑】
她抬頭往前看,發現一路上都被放上了指示牌,心底突然有了個不可思議的想法。
是……時寒搞的嗎?
蘇葳蕤忍住好奇跟著指示牌一路向前走,不知不覺就走到了盡頭。
牌子上換了個詞兒——
?上樓↑】
眼前的閣樓,紅漆已經褪了大半的色,傳統建築的裝潢仍被保留了下來。
她和媽媽每次來公園的「終點課堂」……都是這裡。
四周安靜得仿佛只能聽見她自己的心跳聲,蘇葳蕤深呼吸了一口氣,慢慢抬步走上了樓。
走上二樓時,又是一個牌子——
?現在,請閉上眼睛,內心數三秒。】
蘇葳蕤依著它的話,緩緩閉上了眼睛。
一。
二。
三。
「嘩啦啦啦啦————」
她被一陣翅膀的撲閃聲驚醒而睜眼,視野里是一群展翅飛舞的白鴿。
每隻白鴿的爪子上都掛著一朵紅色紙花,隨著飛舞的動作紛紛飄落,落得地板上、她身上到處都是,格外漂亮。
突然,在她身前不遠處的地方,響起了男人清潤低醇的嗓音:
「從前啊,花園裡有一隻小奶狗,從小身邊就缺少家人照顧,漸漸地,成為了一隻遠近聞名的惡犬,周圍沒有小動物願意跟他玩。」
隨著白鴿都飛出閣樓,眼前的景象逐漸清晰。
時寒的面前放著一個皮影戲台,戲台面對著蘇葳蕤,而他站在戲台的正後方,操縱著一隻剪紙小狗。
「後來,花園裡忽然來了一隻小奶貓,她一點兒都不怕那隻別人口中的惡犬,反而一路陪伴他,告訴他,他不是一個人,她是他的朋友,他還有她。」
隨著他的話語,戲台上多了一隻小貓咪,與小奶狗一起繞圈玩兒。
「從那天開始,花園不再荒蕪,而是被小貓咪種上了朵朵鮮花,將他們的家裝扮得溫暖又漂亮。」
「小奶狗一直、一直很喜歡她,從小時候到現在,從來沒有變過。」
時寒放下手裡的剪紙杆,慢慢從戲台後面走出來,一步一步,向他的姑娘走來。
每一步都像是走在蘇葳蕤的心裡。
時寒早就換上了革履的西裝,在她面前單膝跪地,從口袋裡拿出鑽戒盒,慢慢打開。
他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鄭重,仿佛傾注了此生所有的柔情:
「微生,嫁給我,好嗎?」
她的出現溫柔了他的歲月,也救贖了自己的人生。
他們是世界上最契合彼此的人。
蘇葳蕤早已經紅了眼眶,胸腔里盈滿了熱意:「好……好……我答應你。」
「我答應你……」
恰逢此時,天上忽然飄起了雪粒,慢慢地,雪下得越來越大,為地面再添上了一件新衣。
十歲生日那一天,也是這樣的大雪,她在這裡許下了來年的心愿,卻沒有分到老天爺的注意力。
蘇葳蕤轉身,望著這漫天飛雪,似乎與多年前的場景重合,心底里有什麼遺憾也在被慢慢被填補圓缺。
她忍不住轉身跑向閣樓的木漆圍欄邊,和小時候一樣,雙手在唇邊圍成一個圓,朝遠方大喊:
「瑞雪——兆——豐年——」
仿佛時光重疊,仿佛過去重臨。
所幸,這一回,老天爺沒有再落下她了。
她和他未來的一生,一定也會長長久久、幸福安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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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身處寒冬,蜷縮在寸草不生的一方暗域裡。卻不知是哪一天,被不知何處綿延的一片春意驚醒。
自那時起,寒冬便悄然褪盡,滿園只余春光葳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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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