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渡她以輓歌

  不知道該寫些什麼了。

  光是想想看，就已經很難受了。

  ——《SH》

  本章節來源於𝙗𝙖𝙣𝙭𝙞𝙖𝙗𝙖.𝙘𝙤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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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影裡拍的東西都太理想化了，更何況是帶著教育意義的半宣傳片。

  蘇渡端起杯子再喝了一口茶，把那段埋藏心底的過往娓娓道來：「其實劇情的大半走向是跟現實相同的，只有一些細節和結尾不一樣。」

  「當年，阿挽她們不是被聞硯騙過來的，而是我把她們接過來的。為了取得他的信任，我必須得把家人帶進那群人的勢力範圍內。」

  「後來，剿敵營行動開始了，我也沒有像電影裡的那樣帶領大隊伍一路取締……而是被留在了警局裡。」

  「當時，我在地下已經混出了很好的名聲，甚至可以憑著這一點繼續做別的據點任務，上級就不允許我輕舉妄動暴露了身份，而是讓我給警隊裡的成員提供所有線索、派警隊裡的另一批人去行動。」

  蘇渡慢慢閉上眼睛靠到椅子上，用手背擋住眼眸，嗓音也有些啞了。

  「他們說會立刻派人去保護阿挽和微生，就是這樣，我只能在那裡度過我這輩子最煎熬的幾個小時。」

  「可是再等回來的，就是接應人員來遲一步、她們已經被聞硯的人擄走的消息了。」

  蘇渡望著天花板，眸光渙散：「你大概沒辦法想像我當時的心情。」

  那群毒販子對待人質的手法慘無人道，他說是萬念俱灰也不足為過。

  時寒垂著頭聽著，眼眶也紅了一片。

  蘇渡當年還有那幾分意氣，直接把隊裡開會的圓桌給掀了，冒著被處分的危險跟著時敬一起飆車追逐聞硯。

  ——可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聞硯、他的心腹以及賀輓歌坐在同一輛大皮卡上，後面跟著兩個小弟和蘇葳蕤的小轎車，蘇渡二人則緊咬在他們屁股後面。

  為了抄近道趕往停機坪，聞硯選的是一條山郊公路。這條公路已經多年沒有人來維修了，欄杆這邊有那邊缺。

  蘇渡搖了搖頭，扯出了一個似笑似哭的表情，死死地憋著即將出眶的淚：

  「阿挽應該是在車裡做了些什麼，到了一個山崖轉彎位，卡車突然失控了，車速太快，控制不住左右亂擺的車頭——」

  「最後……翻下了山崖。」

  「山崖雖然不高，但滿車都是易燃的毒品粉末，油箱被摔破……全部都被引燃了。」

  那一瞬間，火光沖天，翻湧的黑霧迷了在場所有人的眼。

  警隊的人立刻衝上去壓制住那兩個小弟、把目睹一切蘇葳蕤救了下來。

  蘇渡顫著手打開車門，艱難地邁開步伐、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到圍欄邊，整個人脫力跪伏到了地上。

  他眼前已經看不清山崖底的樣子了，猙獰著張大失去知覺的嘴巴、想試圖呼喊摯愛的名字，卻無論如何也發不出聲音來，喉嚨撕扯得生疼。

  另一邊被女警抱著的蘇葳蕤，已經痛哭到昏闕。

  是無聲的哀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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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有人說時間可以撫平一切傷疤。

  但在蘇渡這裡，無論過去了多少年，每每回想起那個溫婉又剛烈的賀家阿挽，都像硬生生剖開了傷口似的，心痛到麻木。

  這又能怨得了誰呢。

  怨不得肩上的重任、怨不得顧全大局的上級，只怨他這輩子，以錯誤的身份在錯誤的時間愛上了對的人。

  這一生，他只能渡她以輓歌，唯願來世，他們都能甩開這一身的束縛，做一個了無牽掛的平凡人喜樂一生。

  等到那一世，可一定一定，要白頭到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