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給你吃糖呀

  我好像太不道德了，明明我才是那個提出邀請的人。

  時寒他……應該會喜歡吃甜甜的東西吧？

  ——《SWR》

  周末那天，蘇葳蕤頭頂上戴了一個草芽發卡，遠遠看過去，就像是頭上發了芽一樣。它隨著走路一晃一晃的，特別可愛。

  時寒一路上都被它吸引了注意力，無數次產生想把它扯下來的欲望，又無數次按耐住。

  

  天星湖畔離清居苑不算遠，他們便就近去了那裡的電玩城。

  那一年電玩城的設施還沒有那麼先進全面，雙人遊戲還只有馬里奧大闖關和卡酷賽車，玩一次十分鐘都不用，偏偏就要花五塊錢的「天價」，簡直要心疼死蘇葳蕤。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那些年時寒讓蘇葳蕤出過的錢，未來不僅都還了回去，還倒貼了好幾十的利息。

  蘇葳蕤私心裡是不想要花完手裡這些錢的，還想攢著它們買一本古詩詞典，於是便默默走遍了整個電玩城。最後，她的目光落在了那幾台舊式投籃機上。

  這是所有遊戲機里最便宜的了，玩一次只要一塊錢，還可以投十個球，良心機子本機。

  時寒還在四處搜尋什麼打槍之類的遊戲時，蘇葳蕤輕輕扯了扯他的袖口，指著那幾台投籃機：「我們去玩那個好不好？」

  時寒有些驚奇：「你還會打籃球啊？」

  「我不會。」蘇葳蕤搖了搖頭，像初見那天一樣展顏笑了，杏眼還帶著一絲哀求意味地眨巴著，軟聲說，「你教我好不好？」

  不管了，為了攢錢，先把他騙過去再說。

  時寒對這抹笑容一點免疫力都沒有，恍著神就被她拉去了投籃機前。

  為了表示自己好學的誠意，蘇葳蕤當著他的面一連投進五個幣。

  五十個球，投完了也就差不多要回家了吧。

  蘇葳蕤細胳膊細腿的，手臂不會使勁兒，姿勢也不對，籃球出手後，離籃筐還差了一大截兒。

  時寒早有預料，便拿起一個球先給她做示範，雙腳分開彈跳而起，手在空中下壓，然後往前一帶，籃球順暢地入筐。

  他又怕蘇葳蕤看不懂，走到她身後半貼著，雙手覆蓋住她抓緊球。

  站穩後，時寒的膝蓋向前輕輕一頂，分開她的雙腿，邊帶她投籃邊低聲解釋，嗓音是小少年未變聲的朗潤：

  「你先這樣……腿要張大點才能站穩，然後跳起來，手下壓之後往前帶……」

  時寒只比蘇葳蕤高了半個頭，她頭頂上的草芽搖搖晃晃的，不時會刮蹭過他的眼帘，就像被羽毛輕輕撩著，撓得他心癢，鼻尖還充斥著女孩身上柔軟的牛奶香。

  蘇葳蕤的理解能力好，被他帶了幾次後，動作也熟練了起來，入籃的次數越來越多。

  五十個球投出後，時間成功被消磨完了，蘇葳蕤也接到了賀輓歌的催回電話。

  時寒對她這個得意門生很滿意，也成功被蘇葳蕤偷換了概念，沒發現自己明明才是被請的那個，最後卻被壓榨成為苦力小老師。

  看著歡喜形於色的時寒，蘇葳蕤還是有些過意不去的，趁著他去洗手間，她連忙去附近走走，找些東西補償一下。

  她剛走不遠就碰到了一個小吃攤，一位四十多歲的阿姨正在賣糖果。

  蘇葳蕤眼神一亮。

  時寒從洗手間出來時，蘇葳蕤仍然乖乖地站在原地等他，不同的是，她嫩白的小手背在了身後，怎麼也不肯伸出來。

  天色已經昏暗了下去，時寒便送蘇葳蕤回到了她的家門口。

  賀輓歌早就做好了晚飯等她，窗口透出來的光暖洋洋的，還能問到飯菜的飄香。

  時寒停下了腳步，與那片溫暖只有幾步之遙，但卻好像這輩子也無法觸及。

  他忽然就很羨慕，羨慕她有家人陪伴，而他的家人都不管他，只有自己。

  蘇葳蕤轉過身來正對著他，杏眼裡灑滿星光，笑容襯著這燈光顯得更加動人：「你把手伸出來，閉上眼睛。」

  時寒眼睛澀澀的，依言做了。

  過了幾秒，他的掌心落下了一道輕輕的重量，伴隨著包裝紙摩擦的撕拉聲，以及女孩清軟的嗓音：

  「給你吃糖呀。」

  謝謝你送我回家，還教我打籃球。

  後面這半句不必說，時寒與她心照不宣。

  時寒緩緩地睜開眼，視線落到了掌心上。

  是一顆小小的棒棒糖，被透明的薄玻璃紙包裹著，是淺黃色的。

  是在蘇葳蕤眼裡，可以治癒一切的芒果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