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給她買飲料
2024-05-24 01:51:09
作者: 錦安
老天問我:「蘇同學啊,有這麼好的同桌兒,你感動嗎?」
講真的,不敢動、不敢動/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SW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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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槽。」
「快快快,從實招來。」
接著,蘇葳蕤捂著發燙的臉頰被兩個新宿友足足「盤問」了十分鐘,聲如蚊吶地複述自己的那番中二發言。
姜謐險些被蘋果汁嗆到,靠著柜子狂笑:「我的媽小葳葳你太直了吧哈哈哈哈……」
於淼淼笑著,善解人意道:「不知者無罪,說不定人家早忘了呢,安啦安啦。」
蘇葳蕤抱著新校服,長嘆了一聲。
道理誰都懂,可她就是覺得很尷尬,再讓她看到時寒一秒都要窒息,不知道人家冷漠的外表下是怎麼看她的呢,還得繼續相處兩年。
蘇葳蕤決定,以後對著他能少說兩句話就少說兩句話,說多錯多。
她拿起下午要穿的夏季校服進去衛生間,換好出來後,就撞見了自己臉色陰沉的上鋪。
與陳思曼嬌軟甜美的長相截然相反,周佳瑤眼波清清冷冷的,不笑的時候自帶一種出水芙蓉的氣質,光看著如何也不能跟當代的「白蓮花」聯想到一起。
她手上拿著一張寫滿字的粉色信紙,看到了蘇葳蕤也沒有很驚訝,唇角扯起一抹笑,恍如帶著一副面具:「你好蘇同學,我叫周佳瑤,跟你一個班呢。」
有些人天生就經不起笑,周佳瑤一笑,頓時就破壞了這副長相的氣質,反倒變得虛偽起來,讓仙女兒一躍跳下人間,沾染上了凡塵的俗氣。
蘇葳蕤也不知道她從哪兒知道的自己,客氣地寒暄回去。於淼淼二人在她面前也當慣了透明人,各自忙活。
周佳瑤寒著張臉,慢里斯條地將手裡的信紙撕成紙條,丟去陽台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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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葳蕤分配到的值日項目是倒垃圾,午休結束後,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打著哈欠將紙屑準備倒進大垃圾桶,低頭卻又瞥見了熟悉的漢字。
她這輩子可能就是跟「曼」這個字,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緣分吧。
周佳瑤撕得不算徹底,蓋在最上面那張紙條寫的字,字句分明映入蘇葳蕤的眼帘:
「我覺得,你的名字很好聽,『曼』這個字一看就很有女人味。」
有畫面快速地從蘇葳蕤腦中划過。女生在樓梯口紅著臉對少年說:「我……看到你給我寫的信了。你覺得『曼』這個字,很有女人味啊。」
紙上的字跡看著龍飛鳳舞,卻不像是天成的,起承筆鋒帶著僵硬,不細看還分辨不出來。
陳思曼估計沒見過時寒的字,看到信時就先入為主地為之瘋狂,已經壓倒心裡那根警惕的稻草。而她被拒絕後重新看回這信,稻草春風吹又生,才發現漏洞。
能知道女生心裡遮遮掩掩小計劃的,除了好閨蜜,再沒誰了吧,這也可以解釋為什麼她們倆的「堅實友誼」這次掰得徹底。
周佳瑤,夠狠啊,不惜犧牲姐妹情也要剷除情敵。
情感大師的職業病又上頭了,蘇葳蕤都忍不住想為她鼓起掌來,堪稱一中坑姐妹第一人。
回班能少說話就少說話名單人數+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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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葳蕤跟著於淼淼二人回到教學樓,不舍地跟她們在二班門口分別,一個人走去辦公室。
所幸開學第一天不上正課,下午全是班會和分發書本。袁丁等上課正鈴響起後,笑眯眯地帶蘇葳蕤去一班。
走廊里其他班都已經安靜了下來,只有一班仍不消停,隔著老遠還能聽到叫嚷聲。
袁丁的笑容有那麼一瞬間顯得苦澀:「小蘇啊,你……可能要做好一點心理準備。」
蘇葳蕤尚不大明白,最多是來個自我介紹,為什麼要做心理準備,又不用準備才藝。
——直到她透著門看清楚班裡的現狀。
一班的座位很明顯地被分為兩個階級,不,部分。前半部分的學生整整齊齊,都拿著教材認真地預習,兩耳不聞窗外事。
而後半部分的學生就顯得良莠不齊了,聽音樂的有、睡覺的也有,還有幾個圍成小圈打撲克,一個男生砰地一摔牌:「臥槽我胡了?!不是,我贏了?!」
袁丁只說了一班次重點的名號,卻沒有說,這裡只有一半靠的是真才實學,還有一半靠的是真財實權。
袁丁走上講台,將手上的枸杞紅茶放好,清了清嗓子道:「同學們都安靜一下,我們開始上課了,今天又是元氣滿滿的一天!」
前半排的好學生給了個面子,抬起頭來草草地看他一眼,後半排的學生乾脆不理會。
袁丁也不惱,繼續說:「我叫袁丁,將陪伴你們度過剩下的兩年。此袁丁非彼園丁,袁是——」
後排那個摔撲克牌的男生突然有了動作,猙獰地抓著頭髮,差點沒跳起來,吼著:「臥槽,誰說的贏了請客,我怎麼沒聽到!我不管!!!」
袁丁也被他吼得震了震,舌頭一絆,張嘴就說成「袁隆平的隆」,自己也沒發覺,接著便開始了對自己漫長職業生涯的講述:
「我考大學的時候,得益於這個名字,就覺得啊,身為園丁就要去培育祖國的花朵。我第一次當班主任,希望未來能陪伴我們42位同學共同進步。」
蘇葳蕤總覺得他說的那個百分之九十的一本上線率是騙小孩的。
袁丁頓了頓,這才想起自己忘了什麼:「啊對了,我們的大家庭多了一位新的轉校生。」
隨後他轉頭對半倚在教室門口、正感覺自己在發霉的蘇葳蕤說:「進來吧小蘇。」
吵吵嚷嚷的後排同學聽到「轉校生」後,不約而同地安靜了下來,視線集中到了步伐微亂地走進來的女孩。
女孩身高大概160,將一身寬大的校服穿出別樣乖巧的感覺,微紅著臉,嗓音柔軟乾淨:「大家好,我叫蘇葳蕤,以後請多關照。」
沒料到她這麼簡潔,袁丁一頓:「啊……那行,那新同學隨便找個位置坐下吧。」
蘇葳蕤環顧了下四周,忽略掉四面八方投來的火熱視線,只在靠窗大組的最後一排發現一對空桌。
原本空桌前圍著的撲克四人組分散開來,摔牌男孩就坐在前桌,朝她見牙不見眼地笑。
沒了辦法,蘇葳蕤只能緩慢地走過去,坐在了靠走廊的那個位置。
她放下書包坐下來的那一刻,除了四人組,全班人都倒吸了口涼氣,周佳瑤更是不著痕跡地往這邊剖來一眼。
摔牌男孩悄悄用手臂捅了同桌一下,低聲問:「你說,寒爺等下回來會對這個小軟妹……」
話沒說完,他眼神掃過門外,突然安靜了下來。
袁丁此時仍在滔滔不絕地講述著他的奇幻生涯:「關於早戀,只要不影響成績,我是保持旁觀的。」
「從前我教過的一個班,有一對男女同桌兒,其中的男生早上遲到了,班主任問他去幹了啥,他回答說,同桌沒帶水壺,他去給同桌買飲料去了。」
「最後,兩個人走在了一起,前不久還給我發了婚禮邀請函。高中遇到的那個人,可能是你此生最念念不忘的……」
袁丁說著說著,也察覺到仿佛凝固了的空氣,隨著學生的視線看向門口,只見時寒規規矩矩地穿著校服,手裡握著瓶還在冒冷氣的飲料,站在門口看他。
袁丁面上一喜,正想表揚他知錯就改,就被他打斷。
「老師,我遲到了,」時寒面色不變,語氣格外鎮定,絲毫不見悔意,「給同桌買飲料去了。」
袁丁快要吐出口的表揚登時被嗆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