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2024-04-29 22:22:17
作者: 唐七
鳳九揉著眼睛坐起來,感覺坐起來有點彆扭,垂頭一看,才發現自己竟是原身。她已經許久不曾用狐狸原身入睡了,一邊覺著奇怪,一邊搖身化作人形,下床趿著鞋走到窗前。
東天圓月高懸,圓月下紫霧繞仙山,碧海生鱗波,是熟悉的碧海蒼靈的風景。
白日那兩個小仙童餵鳳九清心丸時,粗心大意地拿了烈酒當清水送藥,酒和藥一中和,她就睡得沉了些,此時醒過來腦子還是迷迷糊糊的,完全忘了她是順著祖媞的法陣穿越時空來尋找她的兒子白滾滾的,還以為是一家人又來碧海蒼靈小住。
鳳九借著月光打量屋內一陣,倒是認得這是偏殿。
她怎麼會睡在偏殿?
又一陣困意襲來,她攏著手打了個哈欠,也懶得再思考這個問題,趿著鞋穿過門口睡得死沉死沉的兩個小仙童,熟門熟路地便向帝君的寢殿而去。
歲寒殿的殿門剛被推開,帝君就醒了。夜風微涼,自門口拂進來,撩起紗帳,送進來一縷女子的幽香。
帝君愣了愣。
睡到半夜碰到陌生女子來爬床,這種事,他數萬年不曾經歷過了。
數萬年前,為了以魔族的血氣養蒼何劍,他曾搬去南荒住過一陣。魔族女子膽子大,又放縱,常來爬床自薦枕席,讓人防不勝防,也煩不勝煩。彼時那些大膽的魔族姑娘總能弄開他住處的結界爬上他的床,是因那些結界不過隨便一設——竹舍的結界設得太嚴了,血氣進不來,便養不了蒼何劍。所以那時候那些魔族女子能闖入他的竹舍也不稀奇。
可此時,他是在碧海蒼靈,碧海蒼靈的禁制和結界可不是鬧著玩的,怎可能還有什么女仙女妖女魔能夠來夜闖他的寢殿呢?
想到這裡,帝君突然頓住了。
呃,還真有一個能夠。
被他安置去了偏殿的白滾滾他娘。
月光朦朧,紗帳一隔,只能瞧見女子一襲紅衣,身姿纖麗,入殿走近的幾步,即便姿態隨意,也雅致而裊娜。
若是往常,他便該出手了,至少要結出結界,將女子擯於室外。但此時他卻什麼都沒做,只是靜靜地看著那逐漸走近的身影。
他有點想知道她長什麼樣。
女子很快來到床前,眼看就要抬手撩開紗帳,卻又輕輕啊了一聲,她像是突然想起來這件事似的:「得去換睡衣啊。」說著便輕車熟路地繞過玉床,向著裡間的衣櫃走去。接著那軟軟的聲音再次響起:「咦?我的睡衣呢,怎麼全是帝君的?是這個柜子沒錯啊。啊算了,困,先穿他的好了。」然後便是一陣窸窸窣窣的脫衣穿衣聲。
帝君坐了起來,手一拂,床尾一隻貝殼慢悠悠打開,裸出一顆雞子兒大的明珠,散發出溫潤的螢光來。螢光雖微,卻足以盈滿紗帳。
腳步聲很快響起,紗簾下一刻便被挑開了。女子的模樣在明珠的微光下無所遁形。帝君微微抬頭,兩人的視線便在半空中相會。
是一張精緻得過分的臉,秀氣,也含著稚氣,看得出來還是個少女。秀髮如雲,披於身後,烏眉細長,杏眼水潤,一管鼻樑又直又挺,檀口很小巧,唇色如同緋櫻。便是帝君一向不將美色放在眼中,也不得不承認這張臉清麗得過分動人了。那額間不知是故意貼的花鈿還是天生的胎記,小小一點艷麗的朱紅色,如同合攏的鳳翎一般,又為這份清麗增添了兩分艷色,可謂點睛。
帝君覺得二十六萬年後的自己眼光還是很不錯的,只不過這個年齡差距……
少女卻並沒有察覺到帝君是在審視著她。她看著他的目光很清澈,也很自然,就像她穿著他的寢衣,站在床邊同他對視,是她生命中已經做過無數次的日常一樣。她不在意地抬手攏著那張櫻桃小口打了個哈欠:「帝君你還沒有睡啊,你是在等我嗎?」
帝君考慮著該如何來回答她這個問題,以及怎麼才能客氣地將她請出自己的寢殿,但還沒有考慮好,她已經踢掉鞋子爬上了床,行雲流水地鑽進了他的懷中,自顧自嘟囔著:「啊好睏。」然後不到三個彈指,便呼吸均勻地睡了過去。
帝君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同時他也難得地不知道該做什麼。但他也沒有將她推出去。
帳中逐漸盈滿了少女清甜的氣息。
一炷香之後,帝君發現了一個問題。
白日她是頭小狐狸時還不覺得,此時化作人形,又這樣近地貼住他依偎在他的懷中,她的吐息清晰可聞。讓他吃驚的是,除開少女花香一般的體香外,她的身體髮膚,血脈深處,所散發的竟都是他的氣息。白檀香幽幽,這根植於體髓的氣息必然是靠他獨有的赤金血才能養出。她應該喝了不少他的血。
那蔥白一般纖潤的手指輕輕握住了他的衣襟,套在她食指上的指環更是讓他無法忽視。通體血紅的琉璃戒,戒面托起一對鳳翎,同她額間的胎記一模一樣,朱紅中帶著一點燦若朝霞的赤金。他幾乎一眼就認出了那是帶著他氣澤的護體法器。法器非同一般,必然是以他的血肉所打造,才能擁有如此磅礴的他的仙澤,以及如此昭然的他的氣息。
他不知二十六萬年後的自己究竟是以何種心情珍護著身邊這美麗的少女,才會將她照顧得讓人一看便知她是他的一部分。他也終於明白了少女為何能暢行無礙地進入碧海蒼靈。她周身都是他的氣息,他的所有自然也是她的所有,只要是他起的結界,便是結界中最為高明的星光結界,那也未必攔得住她。
他想明白了這些,除了開初有點驚訝,倒也沒有特別震驚,只覺不可思議,還有點茫然。
「啊,熱。」緊緊挨著他的少女突然翻了個身,離開了他一些,又迷迷糊糊地扯了扯衣領。他的寢衣裹在她身上本就寬大,此時被她一扯,交領險險蓋住酥胸,裸出鎖骨與一大片雪白的肌膚。帝君看了一眼,移開了目光。
她在他身旁一會兒睡成個一字,一會兒睡成個人字,最後又滾進了他懷裡。寢衣被她滾得不像樣,帝君閉著眼幫她攏好衣襟。衣襟方才攏嚴實,她的右腿又不老實地搭上了他的腰。整條小腿就那麼大咧咧地從雪白的寢衣中伸出來,搭在他的腰際。看她走路那樣靜雅,她這睡相卻真是令他長了見識。
帝君雖然不近女色,但也沒有什麼男女大妨的觀念,捉住她的腿,就要將它從自己身上拿下來,那滑膩的手感卻令他恍惚了一下,停了兩息,他的手離開了她的腿。可能察覺到了他的觸碰,她動了一下,自己將腿好好收了回去,可老實了沒幾個瞬息,兩條手臂又圈了上來。
帝君沉默了片刻,將她推醒了:「好好睡覺,不要亂動。」
被推醒的少女眼波矇矓,還是迷迷糊糊的樣子:「可是不舒服。」
「哪裡不舒服?」
「床有點硬。」
她睡得不舒服,又嫌東嫌西,其實正好可以讓她去睡偏殿,但那一刻帝君確實忘記了還有這麼一個選擇,反而盡心盡力地幫她解決起床硬的難題來,仿佛對她有求必應才是這道題的唯一正解。他抬了抬手,床上便多了幾床雲被,他讓她坐起來,將幾床雲被全墊在她身下,她躺上去試了試,眨了眨眼睛:「好像又有點軟。」
他點了點頭,讓她起來,又減了兩床雲被,讓她再躺上去試一試:「現在好了嗎?」
她在被子上滾了兩圈:「好像還可以,但還要再試一會兒。」說著便又滾進了他的懷裡。
他頓了一下:「你不是嫌熱嗎?」
她整個小腦袋都窩在他的頸邊:「沒有啊。」
「那是又冷了嗎?」
她打了個小小的哈欠,悶悶地:「不冷就不能抱著你了嗎?」狐疑地抬頭看他,「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帝君難得地答不出這句話來。
她也不知道怎麼搞的,眼淚當場就下來了。
從沒有經歷過這種陣仗的帝君僵住了:「你……別哭。」
她淚眼矇矓地看了他一會兒,突然撲哧一笑。
她坐了起來,有些得意地仰著小下巴:「帝君,現在我的假哭是不是爐火純青,把你也騙過去了?我可是練了好久!」
他也坐了起來。她騙了他,他非但不覺得她可氣,反而覺得那眉眼生動明媚:「你練這個做什麼?」
「因為之前不是騙不了你嗎?」她佯瞪著他,睜圓了一雙杏眼,「你這個人,真的很壞,我假哭的時候一點不會心疼我,還讓我哭大聲點,說你最喜歡把別人弄哭了。」
假哭騙人還要別人心疼,別人不心疼就生氣,這簡直就是無理取鬧,但說著這些話時,少女眉眼中的澄澈天真,也確實可愛動人。
她看著他:「你為什麼不說話了?」
他挑了挑眉:「既然你假哭,我為什麼要心疼你?」
她作勢又瞪了他一眼,輕輕捶了他一下:「你還不思悔改!」想了想,「那我以前技不如人,被你看穿,就算我自己不好吧,可我現在是憑真本事騙你心疼的,你說我厲害不厲害?」
他沒有回答她這個稚氣的問題,反而問她:「你剛才說我壞,我對你很不好嗎?」
「啊……這個,」她突然就害羞起來,低著頭囁嚅了一會兒,才小聲地,「沒有啊,你很好,我說你壞,不是說你真的壞,因為你就是很討厭,經常戲弄人,但是你一直都很好。」
說完這些話,她依然很害羞的樣子,卻又鼓起了一點勇氣,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然後將他的手放在臉頰旁蹭了蹭,是小狐狸親近人的動作,接著,她緋紅的唇亦在他的手背親密地貼了一貼,這卻不是小狐狸的動作了。他的手顫了顫,手背上的肌膚像是瞬間燒了起來。
她沒有察覺到她的異樣,又來圈他的脖子,手抬起來時寬大的衣袖滑下去,潤如凝脂的手臂緊緊貼著他的脖頸,如蘭的氣息氤氳在耳畔,她的聲音也是水霧熏蒸過似的軟,低低地同他撒嬌:「我們不要說話了,我困了。」
「那就睡吧。」良久,他聽見自己輕聲回答她。聲音聽上去還算平靜,但入耳總覺得不真。這個夜晚,原本便讓他覺得有些不可捉摸似的不真。
陪著身邊少女再次躺倒在雲床上的帝君,許久之後,才定下神來。
看來,他的確是自願娶了這女孩子。他們的感情也很好。
是個漂亮、狡黠、有點迷糊、很會撒嬌的女孩,看著他時眼睛裡有星星,神色里俱是崇拜。她帶著一身他的氣息,不顧他的意願,肆無忌憚地闖入他的結界,熟稔地靠近他,擁抱他,說那些撒嬌的話,將臉貼住他的手……他抬手按住了自己的心臟,方才它似乎漏跳了一拍。
他無法否認這女孩子的可愛。
他為什麼娶她仿佛也不再是那麼難解的一道題。
鳳九醒來時看到近在咫尺的帝君的睡顏,習慣性地就想上去親一親,一邊想著帝君不是已經去閉關了嗎,還是我親自將他送去的仰書閣,一邊將頭挨了過去。
眼看要挨到青年的唇了,她陡然反應了過來,一個激靈,立刻爬起來坐端正了。
是的,她的確將帝君送進了仰書閣閉關,然後她從太晨宮出來找滾滾,準備帶他回青丘。結果元極宮的掌事仙娥天步匆匆而來,說連三殿下有急事相請。她跟著天步來到元極宮,才知道滾滾不小心闖入了祖媞神的閉關法陣,被送去了二十六萬年前的洪荒時代。
祖媞神安慰她說所幸這倒不是什麼大事,根據法陣光波傳送滾滾的軌跡,可以推算出頂多四百四十九日後滾滾就能再穿回來。祖媞神大場面見得多,覺得這不是大事,但她可並不敢這麼認為,憂心如焚地央祖媞也將自己送了過來。
術法確然成功了,她的確穿了過來,但她記得那法陣是將她送去了金鏡湖旁邊的,此刻她怎麼會在帝君的床上?
她腦子裡一片糨糊,昨夜之事略微閃過了幾個片段,卻使她一片糨糊的腦子更加混亂。正當此時,青年也醒過來了,坐起來靜靜地看著她。
鳳九唯一知道的是,這是二十六萬年前的帝君,他應該並不認識自己。她結結巴巴地試圖解釋:「說、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是你的帝後,是從二十六萬年後穿越過來的,我主要是來找我兒子,也、也是你兒子,他不小心衝撞了祖媞神的法陣被送到這兒來了。如果你不信的話,」她硬著頭皮,「我可以告訴你,你後腰下面有一顆……」
「我信。」帝君打斷了她,「你要找的滾滾也在石宮裡。」
滾滾平安令鳳九鬆了一口氣,但同時她也很吃驚:「你這就信了嗎?」她有點呆,「你怎麼能這麼輕信呢?」
帝君平靜道:「畢竟我後腰上的確有一顆痣。」
鳳九覺得他真是太沒有警惕心:「那萬一是我偷看你洗澡看來的呢?」
帝君很耐心:「我覺得你可能並沒有這個本事在偷看我沐浴後還能全身而退。」
鳳九一想,這倒也是。「這倒也是。」她說,「不過也有可能我……」
帝君打斷了她的話:「你到底是想讓我相信你還是不相信你?」
鳳九卡了一下:「當、當然是想要你相信的。」
帝君點了點頭,從床上下來:「我相信你,現在我就帶你去見白滾滾。」他頓了一下,看不出來是什麼情緒,像只是隨口一問,「然後你就會立刻帶著他回去,是嗎?」
鳳九搖了搖頭:「祖媞神說我們大概得在這裡待上四百多天等機緣,等機緣到了才能回去。」
「哦,」帝君理了理衣袖,「還要待四百多天。」他看著她,「這四百多天你們打算怎麼辦?」
在同帝君說著話的過程中,昨夜的記憶碎片終於在腦海里一片一片拼完整了。
鳳九輕輕啊了一聲。站在她面前的這個帝君,看著倒是很疏冷淡然,如同天山之雪一般可望不可即。可在回籠的昨夜的記憶里,這看上去不好親近的銀髮青年,卻似乎並不是真的那麼不好親近呢。
是因為他早就知曉了她是他未來的妻子,故而才待她寬容,不僅容她同睡一榻,還管她睡得舒不舒服、安不安穩嗎?
唔,帝君一向洞見萬里,也是有這個可能。
不過算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即使他同她還不熟悉,待她卻依然縱容。這就已經夠讓人滿足了。她很開心。
這是她原本並無可能見到的二十六萬年前的、青年時代的帝君。歡悅和興奮自心底蔓生。又聽帝君問她未來四百多天打算怎麼辦。怎麼辦。嘿嘿。她沒忍住心裡的小惡魔,驀地跳起來站到了床沿處,輕盈地一蹦便騎到了帝君的身上,雙手圈住他的脖子,雙腿夾住他的腰。
帝君像是蒙了,但還是本能地立刻伸出手摟住了她的腰以免她跌下去。
她挑著眉,笑眯眯地看著眼前秀色可餐的銀髮青年:「打算怎麼辦,當然是打算吃帝君的穿帝君的還住帝君的,然後以身還債甜甜蜜蜜地和帝君度過這四百多天啦!」
帝君僵住了,神色一片空白,半天沒有說話。
從前總是帝君戲弄她,何嘗有她戲弄帝君還戲弄成功了的時候,她簡直得意非常,本欲趁火打劫地再親上一口看看帝君的反應,嘟起嘴來才發現不對勁,垂眸一望,不禁要當場罵街。
帝君居然將她變回了狐狸原身。
碧海蒼靈的早餐桌上,滾滾看到娘親很高興,早飯都多吃了一碗。但是九九卻似乎胃口不太好。
滾滾不禁擔心,關懷地探問:「九九你怎麼不開心?是飯菜口味太清淡了嗎?」煞有介事地點頭,「我知道你是喜歡吃口味重一點點的。」
鳳九搖了搖頭:「那倒沒有,」在滾滾面前她一向坦蕩,「就是今晨本打算親一下你父君來著,結果他居然把我變成了一隻狐狸,你說他是不是很過分?」
「哇喔。」滾滾很吃驚,咽下了口中的包子,「我聽成玉,不,我聽祖媞神說,這個就叫作不解風情了,」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他父君一眼,「祖媞神還說,不解風情的男人是要注孤生的,是三生三世都討不到媳婦兒的!」
帝君抬眸:「我要是討不到媳婦兒,那你又是怎麼來的?」
滾滾一下子答不出來,鳳九在一旁戳著饅頭,小聲幫腔滾滾:「就算討到了我,那你也會很快失去我的!」
帝君淡淡看了她一眼:「我擁有你還不到一天,還沒來得及習慣,失去了好像也沒有什麼。」
鳳九:「……」
滾滾:「……」
母子倆面面相覷,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才能扳回一局,只好默默吃飯。
早飯後,鳳九帶著滾滾去仙山上放風箏。
滾滾是在凡間出生的小仙童,出生兩百年都沒見過父君,兩百年後被九九帶上九重天,才回到太晨宮認祖歸宗。也是在那時候他才第一次見到他父君。但自滾滾見到父君的第一面以來,他父君對他娘親便是呵護備至。可今日早餐桌上,父君居然說沒有九九也沒有什麼,這讓滾滾很是憂慮,不禁在私下裡問鳳九:「我出生以前的父君,原來是這麼難搞的嗎?」
鳳九躺在草叢裡咬著根蘆管輕輕嘆氣:「是啊,他真的超級難搞。」又同他顯擺,「但娘親我居然把他搞定了,你說娘親是不是很厲害?」
滾滾崇拜地點頭,但依然為她感到憂慮:「可現在父君對九九你有點冷淡,他要是不想和你好,九九你要怎麼辦?」
鳳九老神在在:「不怎麼辦,他管我們吃,管我們住就夠了。」她笑眯眯的,「我就想看看年輕時候的你父君到底是什麼樣的,並不在乎現在的他會不會和我好,因為,反正我已經在最合適的時候,得到了最好的帝君了呀!」
滾滾似懂非懂,鳳九笑著摸了摸他的頭。
只是鳳九這時候尚不明白,根本沒有什麼最合適的時間,最好的帝君,因為什麼時候的帝君,都是最好的帝君。
不過很快她就會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