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行程

  官道上，一輛馬車疾馳而過，揚起陣陣塵土，路人紛紛側目。

  有個在路邊賣水果的老漢有些生氣，就道「這是誰家的馬車啊，怎麼那麼多人護送，這揚起的灰塵都把我的果子弄髒了。」

  路過的人就勸他：「老人家可別說了，萬一人家聽見了停下給你一鞭子怎麼辦，人家有權有勢的，你一個小老百姓也惹得起？」

  老漢心疼自己的果子，語氣就沖了許多：「就是在天子腳下我也這麼說，我就不信了，莫非這當官的還都像那安遠侯一樣明明是自己嫡女騎馬傷了人，偏偏還逼得受傷的跪下道歉？」

  「自然不是如此，你看咱大將軍就是好官，不過好官總是占少數的…不然怎會有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這句話，唉…大將軍失蹤都這麼久了，怎麼還沒聽說他安然無恙的消息啊…」

  押尾的楚榆關正好聽見這段對話，立即折身丟下一兩碎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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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子家眷髒了老人家的果子，實在不好意思，此乃賠禮，還請老人家收下。」

  老漢沒想到被貴人聽見了不僅沒被挨打還得了一兩銀子，當即就對著遠去的車隊行拜禮，三呼：「謝貴人賞。」

  這番動靜有點大，小歡聽了一耳朵忍不住掀開車簾往外看，掀開的那瞬間被灰塵撲了滿臉。

  「咳咳……好嗆…咳…」

  黎青靈連忙把她拉回來，反手關上車窗後才拿帕子給她擦臉：「都說了別往外看，你非不聽，這下好了，灰塵的味道還行嗎？」

  小歡臉被擦的通紅，嘟嘴道：「姐姐我無聊嘛，在馬車裡已經好多天了，不能下車不能玩的，我都快憋死了，還是在山洞的時候好，有山有水有樹林還有大花白白小鹿陪我玩，唉…可惜這次不能帶上它們，我都有點想它們了。」

  小安鄙夷她的得隴望蜀，就嘲笑道：「哎喲…也不知是誰聽說可以去京都，手腳飛快的就把自己的花裙子包好了，和白白離別的時候還笑眯眯的保證給它帶好看的羊鈴鐺呢。」

  「那不是沒想到會去這麼久啊，我屁股都快顛成兩半了。」

  她嘴巴翹得老高，嘟嘟囔囔的爬進姐姐懷裡，讓姐姐給她揉屁股，仿佛這樣就可以完完整整表達出自己的難受似的。

  黎青靈才不要幫她，不僅沒揉還給了她一巴掌。

  「走開，你重死了。」

  「啊～姐姐你好壞～」

  正在喝茶的黎長楊一口水噴了老遠，他擦擦嘴，無奈的瞧著小歡：「歡啊，以後別學劉大娘說話了好嗎？」

  黎青靈笑得不行，道「咱們離開周家村多久了，你還記得劉大娘的姿態啊？」

  劉大娘是周家村的一個寡婦，年三十，細皮嫩肉綠豆眼，不看臉是個美人，看臉就是個災難。

  偏偏她還最愛學話本子裡面的狐狸精說話，身段一扭，小腔一捏，看背影還有幾分滋味，看正面就不行了。

  周家村的好男人都避著她走，但也有那麼幾個想偷腥的圍著她轉，這一來二去的，村裡的婦人都挺煩她，見她來了就故意學她說話氣她，結果有一次被小歡看見了，她以為是村里新的說話方式，就這麼學了下來。

  她回家第一件事就是這麼捏著嗓子喊「姐姐，人家想喝水水」，當時黎青靈手裡的烤鴨都笑掉了，然後把她打了一頓，責令她不許再學，小歡也一直沒在做過，沒想到今天故態復萌了。

  「知道你坐車煩，今天我就破例不打你了，再忍忍，就快到了，到時候我帶你去買新衣服，京都這邊的衣服款式和北邊可不一樣的。」

  一聽新衣服，小歡嘴放下來了，身段也不扭了，開心的問：「為啥呀？」

  「因為北地的風氣講究方便簡潔，衣著以大方為主，而京都是權勢積聚之地，衣服是為了身份，所以越是精緻繁複越是受夫人貴們歡迎。」

  小歡懂了，「那我買一條簡單的裙子就好了。」

  黎青靈摸摸她的頭，「這就是矯枉過正了，每個人買什麼衣服有她自己的目的，咱們的目的就是為了讓自己穿的好看，所以不必追求什麼材質什麼花樣，只要買穿起來舒適看起來合眼緣的就行啦。」

  「嗯！那姐姐想買什麼樣子的呢？」

  「我想買一件繡著海棠的，這個顏色好看…」

  「那哥哥呢？」

  「我想要繡竹紋的長衫，這個雅致。」

  馬車裡討論聲起，一點沒注意到馬車漸漸停了下來，直到敲車門的聲音響起。

  「黎大夫，京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