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 測試

  老人眼中的光芒一閃而逝，隨即又闔上眼皮，干啞的聲音再次響起，「他還不是協會的成員，先帶他去辦理入會手緒吧。」

  「是，九叔公。」辰文再次恭敬地一躬身，帶著鍾雲兩人退出門外，然後輕輕地掩上門。

  「老人家好可怕的氣勢。」剛剛將門關上，天海就長長出了一口氣，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

  「氣勢？」鍾雲有點奇怪，他完全沒有感受到什麼氣勢，就是他眼睛亮得他有點心驚。就像兩盞六十瓦的電燈泡。

  辰文倒是見慣不怪，微微一笑，「九叔公不喜人別人呱噪。」

  「你九叔公好像很厲害的樣子。」天海抹去頭上的冷汗，好奇地問道，剛才猶如一座山壓在身上的窒息的感覺，讓他記憶深刻。於是，老人在他心目中的形像，一下子和傳說中的神秘莫測的高人重合在一起。

  辰文搖搖頭，似乎不願多談，「還是先給鍾雲報了名再說吧。」

  離開的時候，天海神情一動，忽然轉頭看了一眼那位老人所在的那扇門，才跟在鍾雲身後往前走去，只是一直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報名處是一間小房子，門上有感應器，只有用異能刺激，才能開啟。鍾雲將手放在上面，運起還不太熟練的元，輕輕一吐，門開了。

  

  一個電子合成的悅耳的聲音響了起來，「條件符合，請進。」門開了，鍾雲走了進去。

  「我四處去看看。」一反常態顯得很沉默的天海忽然對辰文說了一聲，就匆匆地離開了。

  辰文看著他微胖的背影離去，眉頭微皺，搖搖頭，沒有理會他。

  過了一會，鍾雲就從那間房子裡出來了，整個過程很簡單，一共只花了兩分半鐘。「咦？天海呢？」他出來沒看見天海，就問道。

  「他說要到四處去看看，就離開了。」辰文說著，拉著他往前走，「先不管他，我們去做測試。」

  辰文顯得非常殷勤，他一直很好奇，鍾雲的體術到了哪個境界。以他十七歲四級體術的水平，在年輕一輩中可以說得上頂尖了。但是他一直看不透鍾雲的深淺。所以才會一個勁地慫恿鍾雲去做測試。

  辰文很期待，鍾雲到底能夠給他什麼驚喜呢？

  看見兩個少年走向大廳中央，附近有一些人已經將目光落在他們兩人身上。

  大廳中央立著一根金屬做的柱子，鍾雲一開始還以為是承重柱，在辰文的解釋下才知道，原來這是測試體術水平的機器。

  見他們兩人在測試柱前停下，大廳內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們身上。有人要挑戰晉級？這讓在場的人都精神一振，有一些人已經在小聲議論起來。

  因為社會的發展，在社會高度穩定的現在，曾經因為力量而占據大量社會資源的體術者們如今陷入了很尷尬的境地，因為他們的力量已經沒有往夕的統治力了，一個訓練幾年的機甲戰士，開著一台機甲能將幾十個修練十幾年的體術高手殺得片甲不留。

  體術者是為戰爭而生的，離開了戰爭，他們也就失去了生存的土壤。現實是，你體術再高，只要還沒強到無視機甲的地步，要麼老老實實地做一個遵紀守法的公民，要麼殺人越貨，被特勤組的人追殺一輩子。

  體術者也是人，同樣需要生活，要養老婆子女。但是他們擅長的只有戰鬥，於是乎，大部分體術者被軍方搜羅，剩下的不是成了有錢人的保鏢，就是成了秘密通緝犯。

  當然，像辰文這樣出身世家的人除外，他們都有家族養著，不用為生計而發愁。再加上，世家本來就掌握著最頂尖的修練方法。結果是，體術幾乎被世家所壟斷。

  一直到體術協會的出現，才打破了這個格局。

  體術協會的薪水制度，讓體術者多了一條出路，就算是第一級的體術者，在體術協會領的薪水也夠養家餬口了。而且，薪水的多少是和等級掛鉤的，每提高一個等級，薪水翻一倍。

  所以，所有體術者都憋著勁想升級。晉一級薪水翻一倍，這是多麼大的誘惑。每個月都有無數人向晉級發起衝擊。

  現在，體術者見面打招呼的台詞是，「你晉級了嗎？」

  自己挑戰的時候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別人挑戰時則是看熱鬧，有交情的還吆喝兩句，還有交情的就冷眼旁觀了。

  「怎麼突然氣氛變得有點怪怪的。」鍾雲狐疑地看了看四周，小聲地問辰文。

  「沒事，他們是來圍觀的，這裡的人都這德行，把他們當空氣就行了。」辰文左右瞥了幾眼，說道。

  「現在要怎麼做？」鍾雲看著這根粗大的金屬柱子，有種無從下手的感覺。

  「站到前面，將右手放在那個光滑的區域。然後電腦就會提示你怎麼做。」辰文說著，退開了幾步。

  「咦？」這時，在大廳的角落裡，一對年輕的男女從一道門裡走出來。男人有一頭金色的頭髮，再加上稜角分明的五官，看起來很耀眼。女人棕色長髮，長得很漂亮。

  看見站在中間測試器前的鐘雲，女人忽然驚咦一聲。

  「是他？」那名女的一臉的驚訝。

  「你認識？」她旁邊的年輕男人問道，也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一看，他英俊的臉上就凝滯住了，「是他？」

  女人轉頭看著身邊的男人，眼中浮現起戲謔的神色，湊到他耳邊，輕輕噴了一口氣，「他既然在這裡，那位絕色佳人肯定也在明州。以你黃二公子的手段，這次一定能得償……心愿。」

  男人忽然輕輕笑了起來，像是想到了什麼開心的事情，他緊緊地盯著站在中央的鐘雲，眼裡閃過詭譎莫名的神色，「我說過，你千萬不要再被我遇上。」

  另一邊，天海站在一個門前，正在天人交戰，進？還是不進？他看著那個房間，眼裡隱隱有著恐懼，仿佛有什麼恐怖的東西在裡面。

  他幾次抬腳想邁過去，提到一半又收了回來，幾次三翻後，他一咬牙，死就死吧。鼓起勇氣，閉著眼睛往前用力一推。他只覺前面一空，整個人因用力過猛撲倒在地，還翻了好幾翻。

  「你來啦。」干啞的聲音在他耳邊想起。

  天海抬起頭來，就看見「九叔公」那張布滿皺紋的臉，還有那雙與他的外表絕不相稱的明亮的眼睛。

  「咕咚」天海吞了一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