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活在另一個時空里

  「夢夢成績也就一般吧，我看不如趁早去讀個衛校，這樣考大學也是考不上的。」

  葉家客廳里，聶娟一邊給五歲的兒子餵飯，一邊淡聲向葉建華建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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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桂花和葉高興也在旁邊。

  這聶娟是他們兒子二婚娶得老婆。

  當初就看著聶娟老實本分，長相不出挑，張桂花和葉高興才催著兒子娶得。

  誰知道這位是個面慈心苦的，進了葉家大門後，就知道不好相處。

  這聶娟是把軟刀子，不像蘇好有什麼脾氣當面都能看出來。

  聶娟這女人有什麼事都藏在心裡，喜歡背後來陰的。

  張桂花這樣強勢的婆婆，在她的面前也討不了好，常常是吃虧收場。

  好在張桂花和葉高興辛苦半輩子蓋了這棟房子，樓上樓下分開住著，倒也還算安逸。

  今天幾位長輩就是因為葉夢夢升學的事情，坐在一起商討的。

  葉夢夢剛中考結束，這會跟幾個同學去街上玩了。

  「你這說的什麼叫成績一般啊，全班第五，也是成績一般！」張桂花滿肚子氣。

  但她現在已經干不動了，家裡的早餐鋪子已經收了攤，家裡的經濟來源就靠兒子葉建華當貨車司機。

  「普通班第五名，有什麼了不起的，我弟弟讀書那會，還是我們鎮上的第一名，來了二中也是年級前十名，高中成績也不差，但在年級就只能排到前五十了，大學不過考了個不上不下的一本。」

  聶娟自己沒讀多少書，就是個高中畢業，但在她那個年紀的人來說，還算文化高的了。

  「建華，你別聽她的，夢夢成績還不錯的，老師都說一定能考上重點高中。」張桂花對葉建華說。

  葉建華表情淡淡的，對葉夢夢這個女兒，他沒有什麼親近感，因為這個孩子從小就不帶在他的身邊，加上總有人在他耳邊咕叨，特別是他三姑葉紅英，說夢夢是早產的，七個月下生的孩子，哪有活命的，恐怕不是七個月，是八個月吧，總之說什麼的都有。

  葉建華是個極其好面子的個性，心裏面也有了猜測，卻不敢去驗證。

  葉建華自從和聶娟結婚之後，這工資都上交給了聶娟支配，只留一小部分給爸媽做生活費，兩個老人生活節儉，也用不了多少錢，再加上家裡經營的小南貨店，雖生意大不如前，但兩老帶著葉夢夢生活，也勉強夠用。

  葉夢夢的學費，是葉建華和蘇好一人一半的，每年寒暑假蘇好就要回來見見夢夢，順便把學費交到張桂花的手上。

  夢夢的衣服鞋子，也是蘇好和葉建華的兩個妹子美華愛華在置辦，這些基本都不用葉建華操心。

  這會兒聽到妻子和父母爭執，葉建華心裡亂紛紛的。

  「是個女孩子，又不是男娃，讀什麼大學，讀大學費那麼好幾萬塊錢，都是給別人家花錢！」聶娟撕破臉叫道：「有本事你們自己送書啊，我和建華是沒錢的，我兒子將來還要用錢呢！」

  看著年幼的兒子，葉建華皺眉喝道：「娟子，你別吵了，我問你，家裡還有多少存款？」

  聶娟冷笑：「存款？你想什麼呢，哪有什麼存款？你當你是什麼大款，掙了九多十多的錢嗎？還想有存款，要不是我掙點錢補貼家用，你那點工資，連你兒子都養不活呢！」

  葉建華愕然：「你什麼意思，這幾年你當家，我們家竟然沒存款？」

  葉建華的工資在這時候算是高的，他為了多掙錢，開的是後八輪的重型貨車，且路線也是很多司機不敢去的武夷山脈，常常一走就是十天半個月。

  一個月待在家裡的時間不足四天。

  且他也不好打扮，衣櫥裡面沒幾件衣服，抽菸喝酒也不怎麼沾，只偶爾休息的時候看看電影打打牌，卻不是賭博性質的。

  所以他每個月的消費不高，大部分錢都給了聶娟，這怎麼可能沒存款呢！

  葉建華登時就炸了：「存摺給我，我看看！」

  張桂花也火氣上涌的罵道：「好呀，我兒子一個月大幾千的給你放著，你竟然一分錢都沒存住，你個敗家娘們，你是不是都賭了！」

  平時聶娟會去找街坊打兩個小麻將，張桂花本就和她不對付，見她不是賭博，也就懶得過問了。

  聶娟不肯承認，推脫說：「你兒子要喝奶粉，都是進口的，一罐就要大幾百，還要上早教課，報名費隨隨便便都是幾千塊，你們一個兩個竟然還懷疑我了，當真是母子連心哈！」

  聶娟生氣的回房，煞有介事的拿出帳本。

  張桂花一看就驚住了，這敗家娘們，一個月大幾千就這麼花了，還怪建華不會掙錢！

  現在人均收入才兩三千，建華工資一月六七千，就要給她五千塊，她竟然還嫌不夠！

  頓時，一家人吵得不可開交。

  晚上，張桂花想了想，還是給蘇好打了個電話。

  這件事有些難以啟齒，張桂花好半天沒說出口。

  誰知電話那頭蘇好倒是說道：「媽，八月里我要結婚，到時候我去接夢夢來這邊玩，您別帶著她上美華家過暑假了。」

  張桂花心裡咯噔一下，低聲應了，鼻子卻是有些發酸。

  建華和蘇好從夢夢三歲那年就離婚了，如今夢夢已經十六歲了。

  十三年來，蘇好寒暑假都往葉家跑，張桂花從前是瞧不上她的，但自從六年前建華在親戚們的勸說下娶了聶娟，張桂花領教了新媳婦的厲害，就慢慢覺出蘇好的好了。

  十三年了，蘇好現在結婚，她張桂花不該難過才是，可為啥這心裡不得勁呢，仿佛永遠失去了這個媳婦似的。

  人哪，或許真的要失去再失去，才會知道珍惜吧。

  就連學費的事情，張桂花也不好意思說出口了。

  「老頭子，咱們怎麼辦，那個惡女人不肯拿學費，蘇好那邊要結婚，我不好張這個口。」張桂花問葉高興。

  葉高興沉默半晌：「當初就不該離婚，建華這些年過得也苦悶，和蘇好在一起雖然吵吵鬧鬧，好歹都有感情，蘇好結婚的事，暫時別和建華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