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君許白頭

  楚離夜俯在浮卿然懷裡，聽他微微加快的心跳，慢慢地將情緒收斂平穩。

  「夜兒。」

  「嗯？」

  「對不起……」

  浮卿然的對不起，包含太多複雜的情緒。

  眼前的楚離夜，與當初的帝洛夜兮，或許他都應該說一聲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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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離夜沒往深處想，就知道浮卿然似乎是愧疚的。她吸了吸鼻子，環緊浮卿然精壯的腰身，「我原諒你了。」

  是嗎？那如果做為兮兒，也會原諒嗎？

  浮卿然心微微一顫，抬手揉著楚離夜的頭髮，輕言細語道，「夜兒，我們成親好不好？」

  浮卿然縱然愧疚，但他心裡很清楚，這一世無論如何，他再怎麼也要將楚離夜綁在身邊，寸步不離地守著她。

  「好。」

  楚離夜蹭了蹭浮卿然的胸膛，聲音依舊是哽咽的，「你說的，要給我一場最為盛大的婚禮。」

  是啊，要給你場最盛大的婚禮。

  浮卿然輕輕揉著楚離夜的發頂，輕聲細語的應著她的話，「我定與你白頭偕老，看盡山河。」

  .

  楚離夜與浮卿然回了無量宮，浮卿然吩咐雲清四人去辦大婚之事，楚離夜便讓戈墨去找來了賀蘭老者，問好楓樂天的行蹤後，打算自己去一趟。

  賀蘭老者說，雲陌路確實約楓樂天聯手除去楚離夜，不知為何楓樂天就是不肯鬆口。

  楚離夜想著，他不拒絕也不答應雲陌路，其中的緣故實在琢磨不透，但若是楓樂天心中一直有芥蒂，難保日後不會被雲陌路利用，因此還是儘快消除他心中魔障才是。

  想了想，楚離夜取出筆紙書信一封讓戈墨送到楓府，接著便去見雲陌路了。

  陌桑居就建在最繁華的一條街，裡面鶯歌燕舞，是富貴公子和官家小姐來的地方。

  楚離夜男扮女裝進去時，便有小廝迎上前，朝她拱手作揖道，「鬼子請小姐上三樓喝杯茶。」

  身份會被認出來，楚離夜絲毫不意外。

  畢竟像雲陌路那樣心思深沉的人，在她身邊安排兩個探子也並不是不可能。

  楚離夜點點頭，那小廝就領著她上了三樓。

  三樓不像二樓與一樓那樣精緻豪華，窗子和房門全部都用黑布籠罩起來，只有灰暗犀燭擺在兩道，像是通向十八層地獄的鬼道般。

  小廝把楚離夜引到一個房間門口，眨眼便消失不見了。接著，那門自動打開，雲陌路修長的身影站在窗邊，屋內依舊是犀燭照明。

  感受到撲面而來的詭異氣息，楚離夜想，這一年多，雲陌路已經完全迷失了心智。

  他轉過身來，面上沒有絲毫血色，「你是來赴約的？」

  楚離夜抬腳跨過門檻進去，淡淡道，「是。」

  雲陌路一聽，笑了笑，微微俯身過去從桌上拿起酒，將兩個杯子倒滿之後，伸手遞了一隻到楚離夜面前。

  楚離夜沒接，他又笑著，飲下酒後，說道，「這麼久沒見，我們的約定不著急，先敘敘舊再說也不遲。」

  「我沒時間陪你敘舊。」

  雲陌路的所作所為，讓楚離夜完全摸不著頭腦，她皺著眉頭，聲音冷了幾分。

  「怎麼？想迅速解決完回去找浮卿然嗎？」

  雲陌路眯了眯眼坐回木桌前，手上的酒杯赫然已經被他捏成了碎片，而楚離夜卻沒有看見他手上有血跡，想來，鬼是不會流血的。

  他繼續道，「可我不想殺你了，你走吧。」

  他說完，楚離夜眉頭皺得更深了。

  據她得到的消息，雲陌路之前頻繁和楓樂天聯繫，就是為了劫殺她，可現在他又是怎麼？

  這問題，楚離夜沒有問出口，雲陌路望著她的眉梢，起身伸手似乎是想碰她的臉，警惕的楚離夜立即向後退一步，雲陌路落了空，也沒像之前一樣容易生氣。

  他說，「我之前的所作所為，是因為嫉妒，可現在不了，我不打算喜歡你了，你走吧。」

  喜歡？？？

  楚離夜從來不知道雲陌路喜歡她。

  她沉默了片刻，還是走了。

  雲陌路出門目送著她的身影消失，已經完全變成黑瞳的眸彎了彎，「到最後，你還是一個人，我也沒什麼好嫉妒的了。」

  楚離夜出了陌桑居，迎面就撞上看了書信後前來尋找她的楓樂天。

  楓樂天還是記憶中的模樣，只不過面容消瘦許多，身形也高大了許多，看上去更具凌歷之色，而不是當初的單純。

  楓樂天望著楚離夜，楚離夜神情緩和不少，兩人一路沉默無言地回去楓府，進了密室。

  密室的空間足夠大，南莞歌的靈位擺在正中央的位置，上面也有一串茉莉花，看上去煞是好看。

  楚離夜走上前拿過旁邊的香點好，正想插上去之際，楓樂天快步走過來拍掉香，神色一片難忍的怒氣，「你沒資格給歌兒上香。」

  楚離夜的手有些痛，望了眼地上還沒有熄滅的香，又慢慢轉過視線對上楓樂天的眼睛，輕輕道，「你還恨我是嗎？」

  「是啊，即使你信中說的都是實話，我也還是恨你。」

  楓樂天握緊拳頭，一字一頓道，「更何況，歌兒的死是你親口承認，你要我如何不恨。」

  「是，我是承認過。可歌兒已經走了，我難道還要放任你墮魔或者自盡嗎？」

  往事掀起，楚離夜的情緒有了微微波動。她淡淡笑著，「那日，是雲陌路趁我們三人不在之時綁走的歌兒，雲陌路恨我，想要殺了歌兒讓我痛苦，結果，你自是看到了。」

  楓樂天搖搖頭，顯然不信她的話，「那斷殤劍呢！？難到雲陌路會有斷殤劍！？」

  「斷殤劍是他的軟鞭所幻化而成的。」

  楓樂天幾乎快要暴怒了，楚離夜將斷殤劍從紫琉鐲內拿出來，接著伸手遞給楓樂天，「死在斷殤劍刃下每一個人的氣息都在上面，這些氣息滋養著斷殤劍的鋒利，我是沒有辦法抹去的，你可以看看，上面有沒有歌兒的氣息。」

  楓樂天神情一怔，手顫抖著接過斷殤劍，單手打出個印記慢慢划過斷殤劍劍身，上面的氣息非常之多，查看了一炷香之後，卻偏偏沒有南莞歌絲毫氣息。

  楓樂天向後退一步，頓時跌坐在地上，握著斷殤劍的手越縮越緊，雙唇微張，但說不出半句楚離夜的不是。

  做為萬寶齋的家主，他自然知道，主神器斷殤劍在見血後，會吸食亡靈的氣息滋養劍刃，那氣息是和劍刃融合在一起的，就是想要除去，除非毀劍。

  楚離夜是根本不可能為了抹舍一個人的氣息而毀了斷殤劍的。

  這麼一來，斷殤劍上確實沒有南莞歌的氣息，那就證明南莞歌的死，和楚離夜沒有分毫關係！

  楓樂天已經是完全呆滯的樣子讓楚離夜不忍再看。

  她蹲下身去，輕言道，「歌兒的死，有大半原因是因為我，如果你要恨我，我不會再做解釋。我只是想告訴你，歌兒以前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你能夠變得越來越強，你若是被仇恨蒙蔽了雙眼走上一條不歸路，歌兒泉下有知，定會傷心的。」